画中女子

红砖围起的城墙里，到处是金色的屋顶，最高的殿上，穿龙袍的男子身体笔直的站在飞檐下，看外面断了线一样的水珠掉下。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一丝烦躁，但更多的是冰冷。　　　　几日前，看见皇后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而那扳指看着眼熟，心想起那是自己留给想容孩子们的信物。　　但怎会落到皇后的手里他是不解。于是假装不经意的提起：“皇后手里这玩意儿可是上品啊。”　　皇后装作受到了惊吓：“皇上！臣妾没注意到皇上，没给您请安，真是......”　　“皇后何必多礼。朕对你手里的东西极感兴趣，不打算给朕瞧瞧吗？”　　“臣妾哪敢啊？”脸上虽露出温婉害羞之色，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皇上接过了扳指，仔细端倪。忽而眉头一皱。　　皇后在他身边等着，有一丝不安：“皇上看出了什么来？”　　他沉默了片刻，面对那女人的质问有些反感，但随即掩饰了情绪假装温柔的对她说：“没什么，不过是些寻常玩意。没什么特别的。”　　皇后脸上露出失望，但很快用小女人无知的柔弱掩盖过去：“真的吗？”　　“真的。”皇上笑，“朕倒是在想，皇后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玉器。朕记得皇后以前不喜欢玉器，倒是喜欢金啊银的一些首饰。并且，这个指宽，可不是女子戴的。”　　“这......这是臣妾小妹寻来的，臣妾以为是好东西，想送给皇上你呢......既然皇上不喜欢，我还是......”皇后面露难色。　　“朕可没说不喜欢。皇后送的东西，朕哪敢不喜欢啊！”　　皇后脸上却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想要皱眉的情绪掩盖了起来。她实在看不明白这枚扳指对皇上是否有别的意义，看着情形，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她的猜测或许又错了。　　“怎么，那绯见丫头近日喜欢上玉器了？”皇上问。　　“绯见一向任性，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的。”　　“朕倒是觉得，绯见大概是看上哪位大臣家的公子了，近日都不出来，还找来了这玩意。”　　“还不是尚书家的......”皇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声音渐渐小下去，抬眼偷偷看了眼皇帝。　　皇帝只是笑，像是一个过来人笑话小孩子一样的笑，眼神隐藏的很深。事到如今，郑皇后已不再相信他偶尔的温存，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创造的假象。只是她找不到真相。她徘徊在一个矛盾里，要么就这么傻傻的被他所欺骗，活在自欺欺人的虚荣里，要么，看到他所有表面之下的东西，找到证据。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皇帝到了半夜却离开了皇后的寝殿，去了御书房。　　此时脱下了龙袍穿了一身黑色锦绣的袍子的皇帝一脸倦容，他绕过屏风走到一副画像前面，那是宫廷画师画的新登基时候的他，那时候还年轻，眼睛里就已经透着冷漠，甚至比起现在更是狠戾无情。　　伸手转动画像边上书柜上的白净瓷瓶，画像所在的墙面开始转动，在这后面露出了一个烛光闪耀的密室。　　黑色的衣袍消失在迷失门口，随后沉重的石墙又关上了。　　密室的正中央墙面上也有一幅画像，但这画像不是他，而是一个女子。　　画中女子神情平淡，似乎不带有感情，自视甚高的样子。着一件青花绣缎的衣衫，侧身回眸的站立着，裙摆拖在地面上，长长的青丝垂下。背景里是一片荷塘，开了一朵雪白的荷花。　　皇帝凝神望着画中女子。望了很久，很久。　　他走上前，伸出手去抚摸墙上的画，抚摸画中的人。　　手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眼神注视到了她头上唯一的发饰，一支木兰的白玉簪。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净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耳畔间似乎还回响着很久以前的话语。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　　我即已赠你玉簪……　　但你芳华却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