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秦紫妍最近的状态好多了，一张脸不像是以前那样苍白，反倒面色红润。一袭紫衫，尊贵绝伦。反观陌千华，一脸苍白，黑色的衣衫包裹着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　　“小陌，难道师傅已经这么穷了，你就一件衣服吗？一会儿让下人给你做几套，要大红的。”陌千华听着陌百里的话皱眉。　　“怎么不愿意？我又没死，不用你动不动就给我守丧。就算我死了那天，你也要穿大红的衣服。张扬知不知道，不能给你师傅我丢脸。”一脸邪魅狷狂的说完这些话，只见那个小徒儿已经默默走远了。陌千华其实也不总怕她师傅的，比如这时候，陌百里胡说八道的时候。　　这时候的陌千华已经修养了一个月了。前月里因为被蛇咬伤，再加上失血过多，陌千华这一个月来总是有些苍白。秦紫妍时不时地出现在陌千华的身边，以师母的身份嘘寒问暖。可是陌千华总是在心里压制着，不能杀她，不能杀她。　　这天陌千华刚从昏睡中醒过来，觉得腹内无比的饥饿，于是下人匆匆拿过来精致的吃食。然后秦紫妍就袅袅娜娜地来了。　　“千华，你的伤好些了吗？”声音婉转，宛如莺啼。但是陌千华却鸡皮疙瘩横起，噗的一口粥就吐了出来。秦紫妍可以把前些天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可是她不能啊！面对秦紫妍的时候，她眼中的杀意都那么明显了，可是没想到秦紫妍竟然就像没发生过一样，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功力啊！　　“慢点吃。”说着就来给陌千华抚背。陌千华压抑着自己，然后往一边躲闪。　　陌千华有些疑惑，师傅为什么把这么愚蠢的女人放在身边？难道太聪明的男人都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如果不看被陌千华攥得都要裂了的瓷碗，此时我是相信陌千华是云淡风轻的。　　此时那个被陌千华在心里念叨的人正歪倚在大殿之上，听着手下的人汇报这一个月来流火教的情况。驻守在长安的流火教的教众们不知道为何离奇失踪，遍寻不见，甚至连太华山上都出现了屡屡要硬闯进来的人。最后，白虎在汇报的最末尾的时候，加上了一点自己的主观看法，　　“主上，我觉得该是流火教出现了内鬼。所以朝廷才能轻而易举的将流火教的教众拔除，而且在这太华山上也该是有内应的，不然不会有屡屡来试探的人。”　　陌百里沉吟了良久，然后挥手让白虎回去休息。　　许多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的，只是……只是还是顾念当初的那一点点情分，不然的话……　　　　午后，陌千华被叫到训练场。到了之后，才发现，陌百里、陌千言、秦紫妍以及流火教的各个门主外加数得上名字的教众竟然都在了。　　“今天叫你们来，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人。宇文及，流火教驻守在长安城的首领，此次奉召回来述职。千华，你和他比量一下。“陌百里坐在搭的亭子中央，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沉木的椅子。　　“师傅，师妹的伤还没好，不如我来吧！“陌千言出言阻止，话一出就知道不好了。陌百里的话从来都没有人敢反驳，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陌百里邪魅一笑，说话的频率一点都没变，　　“千华，你用你师兄替你吗？”　　“不用，师傅。”坚定且掷地有声。　　“那就去，少废话。生死勿论。”陌百里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场上的陌千华依旧是一袭黑衣，及腰的长发在腰间飞舞飘荡。午后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杀手，摒弃了情与爱，浑身上下透着冷冷的杀意。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笔直地站在宇文及的对面，明明阳光刺眼，却让宇文及冷汗迭出。陌千华不置一言，左手举剑刺向宇文及的胸口，快准狠。宇文及来不及反应，只得举剑相迎。陌千华却猛地抬起右手，掌心用力，雄厚地内力缓缓地倾泻而出，猛地一下子就击倒了宇文及。宇文及不可置信。两招，自己两招就被这个女子打败了。陌千华却再不动手，只是回身朝着陌百里走去。　　“啪啪啪”地掌声响起来，“小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陌百里淡淡地笑着。秦紫妍翻在指尖的针悄悄地隐了下去。　　“来人，给我剐了他。”陌千华猛地抬头。陌百里还是那样淡淡地。可是站在这得人却没有人敢质疑他。迅速出来了四个人，两个人将宇文及身上的衣服除光了，另两个人将宇文及身上洗的干干净净，像是待宰的猪一样，可是他没有猪那么幸福。一个短小精悍的老人出来了，眼神凌厉，胳膊却粗壮。　　“刘墨，你们该知道的，宫里常年凌迟别人的刽子手。宇文及，你好福气。”陌百里依旧是淡淡地开口，语气丝毫不见慌张。　　“主上，求您饶命。属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马上你就知道了。”陌百里依旧是一副淡然的姿态。　　不知道是刘墨的出现，还是陌百里的淡漠刺激到了宇文及，宇文及破口大骂：“陌百里，你会断子绝孙的，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下地狱的，你全家都会下地狱的!啊！啊！放我下来。”陌百里听着宇文及的谩骂却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开口道：“我会不会断子绝孙，会不会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会！”冲刘墨示意了一下，就开始行刑。陌百里似乎并没有顾及到这里还有他的小女徒弟，和那个柔弱的秦紫妍。　　刘墨往前跨一步，与宇文及站成对面，徒弟把精钢锻造的凌迟专用小刀递到他的手里，他一言不发，面色冷厉，一双鹰眸射出掠夺的光。他的心在一瞬间硬如铁石，静如止水。面对着的活生生的人不见了，执刑柱上剩下的只是他完成使命的血肉筋骨。好像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凌迟更高尚的事情了，这就是他的信仰！　　宇文及谩骂不止，可是再大的声音都掩饰不住他的恐惧，灰白的嘴唇颤抖不止。“哗哗哗”，宇文及的裆间淌下了浑浊的液体。刘墨猛拍了宇文及的心窝一掌，打得钱双眼翻白。就在这响亮的打击声尚未消失时，他的右手，操着刀子，灵巧地一转，就把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肉，从宇文及的左胸脯上旋了下来。这一刀恰好旋掉了钱的乳粒，宇文及猛地一声大叫，仿佛刀落到他的身上，才知道真的是要被千刀万剐了。陌百里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就有人牵着一条狗向前，猛地一下子叼走了刘墨刀尖上的肉。陌百里能够感觉到身边人急促的呼吸。回身看看，陌千华虽然面色苍白，嘴唇抿着，可是看不出来惊慌，显然粗喘声不是从她那发出来的。像另一个方向看看，坐在他右边的是秦紫妍，此时已经看不见端庄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也看不见那些柔弱，只是不停地、苍白地喘着。陌百里轻轻地摸了摸秦紫妍的头发，还是那么温柔，眸中像是有水般盈动着。“还好吗？”看着秦紫妍惊慌的样子。陌百里心里邪恶的想着，不好你也得给我忍着。 　　鲜红的血，像是泉眼一般，从宇文及的胸脯上挖出的凹处，涌了出来。慢慢地向下流着，有的直接落到地上，有的像是一条线一样流进了宇文及的肚脐眼里。第二刀从右胸动手，还是那样子干净利落，还是那样子准确无误，一下子就旋掉了左边的乳粒。现在宇文及的胸脯上，出现了两个血窟窿，像眼睛一般长在宇文及的胸上。 　　宇文及喊得嗓子都哑了，即便是声嘶力竭，也不停的□□着。刘墨尽量地不去看宇文及的脸，只是目视前方，看着自己高贵的信仰，看着宇文及的肉一片片的被割了下来，刘墨觉得他的信仰实现了。让人精致的死亡，他不能破坏了自己的艺术。完美的凌迟刑的最起码的标准，是割下来的肉大小必须相等，即便放在戥子上称，也不应该有太大的误差要做到这一点，非常的不容易。刘墨看着眼前的宇文及，一刀一刀割的无比认真。　　陌千华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刑罚及施行时的具体方法和注意事项，图文并茂。书上有详细的图画和文字，仔细地解说着凌迟刑。书上说凌迟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书上还说了，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应该正是罪犯毙命之时。所以，从何处下刀，每刀之间的间隔，都要根据犯人的性别、体质来精确设计。如果没割足刀数犯人已经毙命或是割足了刀数犯人未死，都算刽子手的失误。陌千华想着，如果知道宇文及要受这样的罪，那还不如自己刚才直接结果了他。可是即便是这样血腥的场面也打消不了陌千华心里的疑虑。看着陌百里专心致志的样子，陌千华想，这是警告吗？如果是，那么是警告谁？警告她不要心慈手软？还是警告那些有小动作的人？陌千华不知道，陌百里的心思一向难猜。　　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微微的倾斜。场上的刘墨喘了两口粗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宇文及胸部的肉已经被割尽了，那条守着宇文及肉的狗，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兴致。呆呵呵地趴在旁边，有肉扔下来也再不去抢。。躺在那里的宇文及头发直竖，双目圆睁，牙关紧咬，再不□□，如果看不到胸口微弱的起伏，就觉得他像死了一般。这副狰狞的面孔，看的秦紫妍心惊。一张脸青白的跟什么似的。　　“百里，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秦紫妍轻轻地开口。　　“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着急走了呢！”陌百里温柔的地安抚般地拍拍秦紫妍的手，然后饶有兴致地继续盯着场上。一刀接着一刀，后来的场上竟然絮了一层肉，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宇文及虽然没死，可是却像是离水的鱼躺在砧板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陌千华紧紧地攥着手指。　　当最后一刀割下的时候，宇文及就像设定好的那般断气。秦紫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简直忘了呼吸，盈盈弱弱的身体像是浮萍一般。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都看到了吗？。将宇文及的骨头抬下去。今晚上大家一起喝骨头汤。”陌百里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紫妍，那双狭长的眸子中再不是戏谑的神色，然后回身看着场上的教众们。。那是一种狠。好狠。场上一瞬间静寂了，紧接着众口齐呼：“教主万岁，教主万岁。”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叫陌千华：　　“小陌，来，我有东西赏赐给你。”陌百里转身就走，他依然还是那个落拓不羁的魔教教主。　　　　文华殿上，陌百里还是坐在他的高位，陌千华目瞪口呆地开着自己面前这四个清秀妖娆的男子。　　“怎么？不满意？没有你在时山上遇到的那个男子绝色？”绝色，陌百里竟然用绝色形容男子。陌千华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来人，将这几个人拉下去砍了。没用的东西。”陌百里眉头都没皱，人命在他的面前比草屑还不如。　　“等等，我收下了。”　　陌百里满意地笑了。他的小陌他最了解了，心软嘛！　　陌千华气势汹汹地带着这几个人回去，她怎么会这么傻，以为陌百里会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带回来了文茎草，她甚至还将文茎草藏了起来，想看看秦紫妍到底会不会发病，想看看时山上的刺客跟秦紫妍有没有关系。结果呢陌百里甚至知道她和秦珩一起取得文茎草。陌千华忽地担忧，陌百里这么变态，不会把秦珩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