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suko

就这样，在林太太的邀请下，石原久又一次来到了若昀的家。这天，石原久来的特别早，下午三点不到就到了。林太太这会儿还在跟那群麻友摸牌，吴妈就直接把石原久带到了若昀面前。若昀没课，她正和阿婉一起在院子里玩七巧板。　　“咦，你怎么来的那么早？”若昀放下手中的七巧板，抬头跟石原久说话。“阿婉，快去备些茶水点心来。”自家小姐有令，阿婉自是怠慢不得，“诺”了一声，就一溜烟小跑着就去了。　　看了一眼散落在桌子上的七巧板，石原久微微一笑，对若昀说：“若昀，原来喜欢玩智慧板啊？”　　“智慧板？你说的是七巧板吧。”阿婉已经拿了茶来，若昀招呼石原久坐下。　　“先生您说对了，我家小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拼拼七巧板，所以乳名才会叫巧巧。”　　“阿婉，瞎说什么呢。”若昀脸一红，生气道：“再瞎说，就罚你今天晚上不准吃饭。”阿婉吓得立刻闭嘴，乖乖的站在一边，等着小姐的吩咐。　　“是真的吗？”石原久一脸认真的问。　　“什么？”　　“你名字的来由啊？是因为喜欢玩七巧板所以才叫巧巧的吗？”　　若昀摇摇头：“不是，小丫头瞎说的，信不得的。我出生的时候我爸跟我妈成亲已经十年了，母亲一直没能给林家生下一儿半女。谁知后来过继了我二叔的三儿子没多久就有了我。所以，我才有了巧巧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石原久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我爷爷给我起名叫石原久，就是希望我能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石原久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又问起了若昀的，“你呢，若昀，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昀字在古汉语里是日光的意思。我父母觉得我就像是他们生命里的太阳，把一切都照亮了。”　　“太阳…日光…日光…光…光子…mitsuko…mitsuko”石原久喃喃说道，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吴妈端来了点心，若昀示意石原久吃一点，垫垫肚子。“石原先生，石原先生，石原久！”若昀唤了石原久好几次，没见他有反应，就伸手拍了拍他。　　“啊，啊，哦。谢谢你，mutsuko！”石原久反应过来，随意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唔，真好吃。跟上次让我带回去的一样好吃。”　　若昀笑笑：真不知道这个石原久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是块万庆丰买的核桃酥，平时也是常吃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排除石原久偶尔犯傻犯愣，两人还算是相谈甚欢的。若昀甚至觉得，如果石原久不是日本人，那么他们俩一定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下午五点半，林太太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招待石原久，林太太让厨师做了西餐。入席时，石原久绅士的为林太太跟若昀拉椅子。林太太举起斟满葡萄酒的酒杯，若昀跟石原久纷纷举杯回应，晚餐正式开始。　　　　晚上八点半，晚餐结束了。按着规矩，林太太还留石原久在家里喝杯茶，顺顺气。　　“林太太，若昀小姐，多谢你们今晚的款待！”石原久没有急着喝茶，先是给林家母女鞠了一躬。　　“您太客气了。还得感谢您救了我家巧巧跟泽祺。”林太太示意石原久赶紧入坐。“我们家平时很少吃西餐的，厨子也不会做。今天的晚饭啊，是我跟若昀依样画葫芦，瞎做的。也不知道做得正不正宗，合不合您的口味？”　　石原久的眼睛亮了亮，看着坐在一旁，很是乖巧的若昀说：“很好吃。这是我在中国吃的最好吃的一餐饭了。”　　“您过奖了！我们的手艺，跟那些个大厨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林太太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觉得这孩子的马屁拍得有些过头了。　　“您做的饭菜，有家的味道呢。”石原久真诚的说：“不瞒您说，我来中国四年，能睡到自己在江陵的公馆里的日子怕是拢共不到一百天，更别说回家吃饭了。吃得最多的是小三子从司令部食堂里拿来的饭团，要不就是跟司令部里的军官一起喝酒应酬。能像今天这样安定的吃一顿饭，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呢。”　　“啊，原来您这么忙啊！”林太太震惊了，连着坐在身边的若昀也睁大了眼睛，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是的。”石原久笑着点点头：“我自理能力不好，这些年的日常生活多亏了有小三子照料。”　　小三？那个做事毛糙的不行的小屁孩？若昀觉得石原久这些年能活下来，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唉，你可真可怜。”若昀感叹道。　　林太太的母性被一下子激发了初来，原先还人情的心态转变成了关爱青少年的心态，就对着石原久说：“你要以后你要是想吃口热饭的话就来阿姨家吧。跟阿姨，别客气！”又拍拍坐在身边的若昀：“巧巧，你啊别成天想着独立，想着自己一个人住。看看，这一个人在外生活，多难啊。”　　“嗨！”石原久点了点头，行了个日式的点头礼。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睛似无意的朝若昀眨了眨。　　若昀心里觉得被人笑话了，火噌得就上来了，她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问道：“石原久，我问你，你知道江陵城里哪里的菜最便宜吗？”　　石原久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问，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问题他着实是不知道答案，就摇了摇头。　　“那哪里能找到手脚麻利的帮佣？”　　石原久摇头。　　“什么时候能找人收拾花园，能修剪花草？”　　石原久还是摇头。　　若昀得意的笑笑：“呵，这些问题我都知道答案呢。”她双手环胸，转身对林太太说：“妈，所以，你别把我跟他混作一谈。你女儿的自理能力比他强多了。”　　“巧巧，你注意点仪态！”林太太有些生气，呵斥道：“怎么能对石原先生这么说话呢？你平时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妈，我……”若昀语塞，她知道自己不该跟母亲顶嘴，却又气不过母亲居然这样看扁自己。一时间母女间气氛有点尴尬。　　“其实，若昀小姐说得很对。我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不上她，尤其是自理能力。”石原久站起身，向若昀母女又是微微鞠躬，“所以，请你们别为我争吵了。”　　若昀见事主都在那里为自己撑腰，得意的笑了，并给了石原久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石原久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若昀母女二人出门相送。回来的时候，若昀看了看天，说道：“今晚的夜色可真好！”　　阿婉也看了看天，她着实不觉得今晚的夜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