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此同时，尚书府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爹，你刚才说炎儿她，她被皇上看中封为妃了？”章炎的未婚夫，素有才子之名的书生许世均听到这消息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许尚书把手里书往桌上重重一扔，气恼道，“皇上不久前才下的旨，这会儿炎儿已是炎妃了。”　　　　“爹，你不是说炎儿她只是去走个过场吗？为什么会被皇上相中？你说过宫里负责选秀的女官你都打点好了，绝不会让人注意到她的。”许世均仍然不敢相信，他即将到手的夫人就这么飞了。　　　　“我是安排好了，可也架不住皇上看中了她啊。”许尚书也不太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　　　　要说相貌，章炎长得虽俏，但也并非这波秀女里最美艳的，往前她又没有名声在外，她自己也不想入宫，自然不可能张扬，按理说，皇上是不可能注意到她的。　　　　许尚书这边想破头，怕也想不到竟是因为一个其他秀女放的屁。　　　　“老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尚书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有些失态的儿子。　　　　尚书府与丞相府素来交好，章炎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心下十分喜欢她，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从未想过会有这一茬。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放弃，”尚书大人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儿子，“世均啊，炎儿这夫人，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跟皇上抢女人，他许家可没这个胆量。　　　　“爹，孩子儿从小到大只喜欢炎儿一人，想放弃谈何容易？”许世均闻言一脸黯然。　　　　“老爷，这事都怪你，”看事情落得这个局面，尚书夫人有些恼，“说什么凑人数，充场子，结果呢，人是凑足了，场子也撑起来了，儿媳妇却丢了。”　　　　“当初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尚书大人也万分懊恼，“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炎儿去了。”　　　　“早知道，早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我见了那么多世家小姐，就炎儿最得我心。”尚书夫人无限遗憾地叨念着。　　　　相较相府的生活，章炎在皇宫的日子不算好过，虽然赵阅对她已算宽容。　　　　一大早，章炎就被芷玉叫醒，说是得去太后那里请安。　　　　“小姐，你快起床吧，今天早上可得去太后那里请安呢。　　　　章炎翻了个身，睡眠迷蒙地看向芷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　　　　卯时三刻，也就是五点四十五分，看了眼外边灰蒙的天色，章炎又翻了个身：“就算是请安也得等天亮吧。”　　　　“话是这么说，那咱也得先准备好，你不知道有些宫里的娘娘，丑时就起了，开始梳妆打扮，就为了给太后留个好印象。”　　　　丑时，那不是凌晨三点之前就起了？　　　　“给太后留好印象有什么用，她们的未来，不都在皇上手上？”章炎不以为然。　　　　“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皇上的，讨好太后，也算是个法子，”芷玉上前一步，“小姐，你还是快起来吧，咱就算不想做得太过殷勤，但也不能太失礼。”　　　　这么说也没错，若让人觉得她为此恃宠而骄，不守宫里规矩，那也不是什么好事，素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章炎立马就起了。　　　　她对讨好太后没多少兴致，所以也没盛装打扮，换了寻常穿的衣物，梳起了发髻，往发间插了根步摇，就和芷玉往太后宫里去了。　　　　到时天刚大亮，本以为她到得已算早了，却未曾想，她到时，其他人已经到齐，均站在太晨宫外，等侯里面传召。　　　　“哟，姐姐来了，姐姐今儿个是睡过头了么？”现在的章炎已非前些时日不起眼的小秀女，顶着丞相府小姐的身份不说，又被皇上封了妃，所以章炎才刚到，众人就注意到了她。　　　　章炎抬头看了眼太晨宫，里面静悄悄的，想来太后还没起呢，她这算哪门子的睡过头啊。　　　　实在不想理会问话的这个秀女，所以章炎只是笑了笑。　　　　“姐姐，听说昨儿个皇上去你那儿了，不过没待几分钟就走了？”章炎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想放过她，马上又有别的嫔妃挑起了新的话头。　　　　章炎皱了皱眉，赵阅肯定不是嘴碎的人，那么这事是谁宣扬出去的？　　　　“是啊，听说皇上去时身子康健，走时却是一瘸一拐，姐姐莫非……”　　　　说到这里，有人暧昧地笑了起来，但更多人是羡慕嫉妒恨。　　　　“说什么呢？”章炎正准备怼回去，这时刘少雅清脆的嗓音插了起来，原本还是笑吟吟的，却在看到一旁的章炎后，目光阴冷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妃嫔故作无意地说道，“就是皇上昨儿去炎妃姐姐那里走了一遭，去时人好好的，走时却伤了腿脚……”　　　　“怎么回事？”刘少雅闻言，狠狠地瞪了章炎一眼，语气不善。　　　　“地滑，皇上没走好，摔了一跤。”章炎实在厌烦刘少雅一副自己后宫之主的态度，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便扯了个谎，一句话带过去了。　　　　“好啊……”自从知道一个“平平无奇”的秀女也被封了妃，还和自己平起平坐后，刘少雅就一直想找章炎的麻烦，给她个下马威，同时好好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怒气，现在听章炎这么一说，马上发作，张嘴便要给章炎找罪名。　　　　“诸位娘娘，太后已经起了，请安请移步殿内。”刘少雅正准备给章炎这个罪名，这时太后身边服侍的嬷嬷走了出来，对众人说道。　　　　热闹再好看，也不如在太后面前留个好印象重要，所以众嫔妃瞬间都变端正了姿态，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欲往殿里走去。　　　　刘少雅自然也知道此时给太后请安最重要，用眼光剜了一眼章炎后，她转身大踏步往殿内走去，只可惜她太急切了些，步子便迈得有些大，一不小心脚下被殿门口的门槛一绊，整个人险险摔倒在地，一旁的宫女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　　　　虽然及时被扶住，不至于摔倒，但看着还是极为狼狈，只听“噗呲”一声，后面有人轻笑出声。　　　　“谁？”刘少雅本就敏感，今日在太后殿内，竟也有人敢嘲笑，当下便恼了，回头扫视众人。　　　　章炎此时正与身旁一个妃嫔轻声说笑，刘少雅回头看时，她脸上的笑意尚未褪去，然后她就见刘少雅一脸愤恨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往太后坐着的方向去了。　　　　章炎一脸莫名其妙，她刚听旁边的妃嫔带着齐州口音，齐州美食名闻天下，她慕名已久，可惜父亲母亲不让她一个女儿家单独出门，这会儿碰到齐州来的嫔妃，自然便想打听一下，谁知她才听完两道美食介绍，就见刘少雅瞪她，让她心中十分莫名。　　　　再恨，也不至于在太后面前失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甩狠话才是。　　　　不过这不重要，眼下向太后请安才是正事，所以章炎跟着众人一起往太后的方向走去。　　　　“姑妈，雅儿来看你来了。”一到太后面前，刘少雅便腻了上去，亲昵地抱着太后的手臂撒着娇。　　　　见刘少雅在众嫔妃面前如此不知分寸，太后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考虑到刘少雅的面子，也没说什么，只对众嫔妃说道：“都坐下吧，”转头又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奉茶。”　　　　“母后，几日不见，您看着又年轻了不少呢。”现在后宫未有皇后，刘少雅和章炎虽都是妃位，但皇上却暂未交与协理后宫之权，所以现在太后便是后宫之主，对于未来定皇后有着至高的话语权，所以众人都十分殷勤地讨好着太后。　　　　“哦，你此前可曾见过哀家。”太后闻言，脸上扬起笑意，看向说话的嫔妃。　　　　“此前曾随父亲参与宫宴，得以瞻仰母后仪容。”说话的嫔妃长着一圆脸，笑起时有两颗圆圆的酒窝，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母后，您今儿穿着这套宫装真好看，衬得您尊贵优雅，就如九天的凤凰一般。”眼见圆脸的宫妃得了太后的微笑与关注，其他妃嫔不依了，马上人出来抢了圆脸宫妃的话。　　　　“这明明是母后气质好，哪里是宫装的功劳，无怪乎母后年轻时是我大离第一美人……”　　　　“什么叫母后年轻时是我大离第一美人，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吗？在臣妾看来，母亲现在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为了夺得太后的注意，众嫔妃们都你一句我一句地捧起了太后，至于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那不重要。　　　　眼见原本清静的大殿喧闹起来，如同放了几十只麻雀般，太后有些心烦地皱了皱眉，凡事都要有个度，可这帮年轻的妃嫔们显然不懂这个道理，不过看在她们如此年轻的份上，太后自然不会与她们计较，但决定以后每月要减少请安的频率，不过心里虽然烦燥，太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众妃嫔间穿巡，然后她就注意到了章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