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尘上之后的比试是一场比一场精彩,一场比一场惨烈。虽然比试明令不可伤及同门性命,但刀剑无眼,尤其是这乱斗之时,越是到后来,那重伤抬下来的越多。    不过这些与白三娘的关系不大,她一直未走,只是好奇修士斗法的手段。    毕竟她行咒施巫在行,斗法的机会却并不多。    所以之后的两日,她也是场场必到,认真的看着台上之人比试,比那分派来维持秩序的师兄们还要敬业。    而今日散场,七七终是被曹师叔抓走,芊芊也被洗筋台的一位师姐唤去,只留白三娘一人,别过楚凝语、冷清婵,便独自去乘灵舟,打算回药王塔的石屋。    “……师妹自己不上台,这热闹到是看的认真。”    但还未行到渡口,白三娘便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调笑她,显然是那忙了几日不见人的师兄离君初。    “师兄也没上台,热闹不也看的认真。”    回首望向夕阳下那身影。    因为散的晚,四下无人,此时白三娘说话便随意很多,也不理论自己不上台的原因,只正经的道:“大家彼此彼此。”    “呵,这几日不见嘴巴到越发厉害了,一会儿见了师父,你最好也这般能说。”    见白三娘还敢和自己玩笑了,离君初便勾着嘴角上前,笑道:“且好好的说说,你怎么就临阵退缩了。”    白三娘为什么弃权离君初是早就知道了,此时提这个倒也不是真的计较,就是拿话来逗逗这小师妹罢了。毕竟第一场是化生台曹师叔亲自出面调的人,他知道时已经不好再变。    不过曹师叔那一个变动,到是引得他后面的安排更加顺风顺水,完美的给众人呈现一场场‘热闹非凡’的落凡尘登仙斗。    所以细说来,失了师妹那一场也是值了。    毕竟以师妹现在的身份,就算留在药王塔,难受的也只有他师父一个。    “不说,我要回去睡觉。”    而白三娘见师兄搬出师父,也是不怕,反正她那师父和个摆设似得,平日里什么都不管。    所以此时她嗤笑一声,便打算转身走人。    “去哪儿?”    却不料她人还未动,手臂便被人一拉一带,之后便上了腾空而起的飞剑。    “是师兄你要带我去哪儿吧?”    —..—|||    人瞬时离地,白三娘就算无奈师兄总用同一招欺负她,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敢做多的反抗,“明知道我不会从飞剑上往下跳。”    毕竟技不如人啊!~    这要想反抗,怎么也要等她学会了御剑术在说。    …… ……    脚下飞剑势若疾风,站在其上,白三娘明显觉出这又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还不待她恭喜师兄修为又有精进,便见前方空中忽的裂开一条口子。而那口子里灵气缭绕,溢出七彩的云霞,让人见了不由为之眼前一亮。    “……诓我未末申初,现在却一个比一个来的迟,可是身上的皮肉都紧了?”    再进了那灵气四溢的口子,白三娘还不急回首看来路,便听前方一慵懒的男声传来,似乎是在和她说话。    定睛细看。    师兄离君初似乎是带她闯了世外仙境。    青绿香竹小筑,林中鹤鸣委婉,水畔抚琴,粗衣宽袖,好像每一物都远离凡尘,又似在凡尘之中。尤其这一切的主人,虽然身为男子,却天生带有一份纯然,似乎本身便是什么圣洁之物。    “二师兄,我们修为最低,又是先到的,您不若收拾后来的师兄们。”    再待到了近前,离君初收了飞剑一行礼唤人,白三娘才知道,原来这仙境的主人竟是她的二师兄砚希凝。    “三娘见过二师兄。”    所以麻利的,也赶紧跟着行礼,因为她早已明白,这要想继续混下去,师父可以随便得罪,但师兄们却不行!因为这才是衣食父母,将来的依靠啊!    “免了,免了,我逗这小子的。”    轻轻一摆手。    也不见这砚希凝多做什么,白三娘的身子便被轻拖起来。    “师父好容易收个小师妹,怎好难为?”    一笑起身,砚希凝又引二人离开水畔。    在说白三娘这位二师兄砚希凝,她可是知道不少事情,因为这是她十位师兄中唯一的魔修,并且生而便是魔族。如今两万九千岁,大乘期修为,千年前位列上仙。    还有就是,之前离君初便是和这位砚师兄请教的她的事。    “小十一,你的事儿我听老十说了。有些事儿不用纠结,无论做人做魔,万千大道,并无高低贵贱。”再跟着向前行,砚师兄的话又缓缓传来。“所以你只要守着自己的道,他的并不重要。”    脚步未缓。    但砚师兄说的每一句,白三娘都有用心去记。    魔道。    一条未明之道。    她以人之身修魔之道,将来的仙途不知还有多少崎岖。    “而你也不要以为魔道有多难,未行先怯。”    青竹一过,迈步小筑石阶。    这砚师兄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之事,白三娘每给自己落下一道屏障,对方便轻轻拂开一道,好像一切从不重要。    “我见你毫无昏瘴逆生之态,又有本事自行修入魔道,平白的吓自己作甚?”    站在石阶之上,砚希凝回首去看白三娘。    “我……”    却让被说到心事的,立时涨红了脸。    “还有,修魔之人切记要脸皮厚些。噗嗤!”    若不是确认白三娘已然成魔,砚希凝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么个以杀为道的小师妹,竟然还有如此有趣的时候,怪不得师父会看中她。    “二师兄别逗她了,小师妹要当真了。”    恶趣味可能是这一门的真传,寻到有趣的,连砚希凝这般如云似玉的人都要出手耍上一番。只不过离君初却转性了,这时不但没跟着欺负人,反还护上了。    “我这哪里是逗?来来来,小十一,二师兄再教你些有用的,学会了可以畅游天下!”    但是拦也拦不住他那二师兄啊!    只觉一阵清风拂面,然后身边的人便被拉走了,完全就是要闹起来的意思。    …… ……    砚希凝卷了白三娘并未飞身行的太远,穿过青竹小筑,后面便又是一片水。    水上一八角琉璃亭,下面由一朵青莲漂浮着相拖,此时飘荡在水面之上,似这亭子都成了摇椅的莲花。而两人这般忽的一起一落,水边几只仙鹤受惊飞起,又泛起淡淡涟漪,让那本就摇椅的琉璃亭更生动趣儿。    “这莲花好厉害。”    人被放稳在亭中,白三娘便惊异那拖着亭子的莲花。然后一抬首,见离君初也踏水而来,便顺势问发问,想来是在青冥镜中相处的惯了,“师兄,这是什么花?”    可她忘了,她的师兄可不只一个。    “小十一,你这心偏的,明明这池子是我的,花是我的,你却偏问老十,让二师兄好伤心啊!~”    这一问是立马让砚希凝抓住机会,好是酸了一把。    “我我……”    而这种时候,白三娘哪里还能解释出什么,开口便是一连的磕巴,是又无助,又不敢再向离君初寻求帮助,恐怕这二师兄又打趣人,只能红着脸低下头。    “罚酒,罚酒,小十一这么偏心,必须罚酒!”    不过二师兄叫嚷的罚酒不会是真的吧?    埋下的头微微抬起,白三娘还真不信二师兄一人能够唱一台戏。    —..—|||    但结果显然是她小看了这个师兄。    人家不但能唱,而且还能唱的有模有样。    明明刚才这亭中还什么都没有的,可他一喊了罚酒之后,这小桌、杯盘、酒菜便全齐了,似乎是变了个戏法般。    “老十,你要敢替小十一喝,我便踹你到池子里去。”    至于白三娘躲过这一罚的其他途径,也在未入席前就都被堵死了。“身为魔修,除了脸皮厚,酒量还要好!可知刚才师兄说的能够畅游天下的本事是什么?就是这酒啊!”    淅沥沥。    一杯满上。    只闻酒香,便知是绝对的好久。    但是白三娘被扯来受罚,却是有些为难。    “小十一,看老十作甚?他现在不敢说话,来!我们喝!”砚希凝笑的还是那么纯然,可手中的酒杯却不然。    “恩。”    至于白三娘,她到不是怕喝酒,也不是不喝酒。    只是有个事儿……    算了,还是先喝再说吧!    …… ……    不管是罚酒,还是劝酒,反正砚希凝勾搭师弟妹喝酒的由头特别多。    而离君初是早知道这个二师兄的毛病,浅饮了两杯便未再动杯,只白三娘老实,对方说个什么都要喝一杯,有时甚至是三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灌了七八壶美酒下肚。    “……湛哥,我说来的晚了,你看二师兄都拉着老十、小十一喝上了。”    酒气、仙气。    水畔青石板上,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对璧人。    烟雨痴缠,玉树飞花,联袂而立……待再细辨,又让人不由的惊讶,那明明是两名男子,为何如此形影相伴,却使此番美景毫无违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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