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姬正良过来和舒兰商量对策。    “要是平秀才真的休妻,你要怎么办?”姬正良开门见山的问道。女人被休,十个就有九个去死的。剩下的一个,也是被娘家人逼着去死的。能活下来的,也许就是百人就唯有一个了。    “他真要这么干,我也没办法啊,由他去吧,我才不相信背个被休的名,就能死人了。”舒兰无所谓的说。都到了这种撕破脸的地步,自己又占在弱势无处说理,只有认了被人欺负的事实,不然,还能怎样?    “你不怕吗?被休的女人,日子艰难呢。我怕你撑不下去。”姬正良又说。    “再艰难能有现在艰难吗?再在平家呆下去,我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离开平家,我不仅要活,还要活得好好的,让平家让大家看看。”舒兰气呼呼的说。    姬正良脸上露出了点笑意,说:“好,要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就带你离开棋台村。”只要这个女人不想死,要抗挣的决心,他还是有办法给她换个身份活下去的。够坚强的人是值得帮助的,他可不想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舒兰却寻死觅活的。    “那就先多谢你了。”舒兰连忙道谢。    “不过,我想先弄个人来充当你舅舅,给你撑撑腰,最好是让平秀才写放妻书,你也就不用背井离乡去外地讨生活了。”姬正良又说,他觉得舒兰从出生就在这里生活,也许不愿意离开这里,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过日子。    舒兰很想说:“我愿意,我再愿意不过了,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好了。”可是她不能这么说,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去哪里弄人来?”    她怕姬正良不高兴,她怕姬正良觉得她应该留在这里,毕竟她的爹娘坟还在这里呢。还有一点就是,现在她身体没好,只怕一时也离不开这里。以古代人的交通状况来说,她如此虚弱,要是再长途跋涉,这具身体只怕就再也不得好了。她可不想自己有个病秧秧的身体。    “随便在外面弄两个人过来做场戏呗。”姬正良答。    舒兰心猛跳了起来,她没想到姬正良居然还能想出请人假扮演戏的法子,这让她想起以前读书时,就有人同学在外面请人来当家长开家长会的事情。    “行啊,这事我也没法子,就凭你做主了。”    “那好,我这就去办了。”姬正良见她同意了,就匆匆走了。    虽然他在舒兰面前说的简单,但真要办起来,也没那么简单,他也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呢。    清晨,姬正良和杨家两位婶子交待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姬正良离开的第二天傍晚,平家云母子回村了。    村长族长等人密切关注着,见到他俩就立马把平秀才请过去说话了。    平家云有些惊讶村长和族长居然一副等着他的模样,连家都没让他回,就截住了自己,连忙问:“村长和马族长找我何事?”    “恩,是有点事情。”村长和族长说着带着他往村长家去了。    平李氏也很惊讶,但心里更多的是欢喜,她以为村里人肯定是来和儿子商量休了任氏的事情呢。而村长家的自然也过来和她说话了。    “平秀才这次又是回来休浴的吗?”族长笑问道。他这是在套话呢,平秀才离开没几天就又回来了,显然平李氏的话还是让他有些触动,就不知道是真的想休妻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反正平秀才这么快就回来,显然是不正常的。    “不是,是回来处理家事的。”平家云答。    他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全都静了下来,脸上表情并不好。平家云立马敏感的发现了大家的情绪变化,他脑子快速的转动起来了,猜测着村里人的意思。    村长稳了稳心神,问:“你的家事,按理说呢,我是不该插手的,但你们一家也是棋台村的人,我过问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那是当然。”平家云连忙回答道,一副非常谦虚的模样,好似在说,我还是给你村长的面子的。    “你娘自你前次回来后,就越发不象话了,饭不给任氏吃,还天天在外面骂她懒不干活什么的,村里人都看不过眼了。这几天,全是姬正良托了杨家那两妯娌按顿给任氏送饭菜吃喝呢。不然,她只怕早就饿死了。”村长半是义正言辞半是警告的说。    平家云心里打了个机灵,对他娘非常恼火,他都交待了他娘让她不要做的太过,可他娘却一点儿也没听见去就算了,还弄得全村人都转了风向,一副要为任氏讨个公道的模样。这时候,他开始怀疑他娘所说的,村里人都说:“我们家可以揪着任氏身患恶疾的名头,休了她。”    他以为村里人是维护他的,这次回来休妻也很容易的,可是现在他不敢这样想了。    “我娘真是老糊涂了。”    平家云一句话就给他娘定了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村长和族长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了。    “秀才公果然是明白人,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维护你娘的。任氏嫁到你家来,以一力种着三亩地,村里人都看着呢。任氏是个老实人,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回任氏病重,你娘却如此对她,是不是过了点?”村长又说。    “我娘也是因为任氏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了,还不见好,心里烦燥呢。我家穷,我娘供养我读书不易。四两银子都快值当我小半年的束脩了。”平家云说着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显然在告诉大家,我娘做的再不对,任氏也是有问题的。而且我娘一个寡妇供养儿子考了秀才,也是有功的。    马大林听得恼火的不行,只恨不得问他:“你娘供你,笑话了。她了不起就是在照顾你的衣食。银钱从哪里来,都还不是任家父女二人给你的。为了四两银子的药钱,你就一力抹掉了任家父女的恩情,真是狼子野心啊。”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只得暗暗给族长递眼色。    村长和族长再怎么说也是在村里经过风浪的人,听了平秀才的话,脸上不显,心里都不满意。平秀才这话里话外的还是维护着他娘,并且根本就没见对任氏有什么情义。看来,任氏不想在平家过,还真是对的。这样的人,没有发达就已经嫌弃发妻了,发达后能做出什么事,不用想都能知道。任氏真的还同意在平家过日子,只怕以后会更加惨。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头都对马大林的话更加信服了。    不过事到如此,总得有个结果了,村长就又说:“平秀才,任氏是你媳妇儿,却要靠外人养活,说起来也是好说不好听吧。”    “哼,我的妻子还不需要别人来养活。任氏要是知羞耻的,就不该吃别人的饭。”平家云怒气冲冲的说。    “这么说,你是想让她去死喽。”马大林愤愤的问道。    平家云环视了一圈,见大家脸上都显然动了怒气,连忙说:“我几时说要让她去死,姬正良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牵牵扯扯的,败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不要紧,连累了我可不行。”    他这样避重就轻的样子,令马大林实在气不过,直接问他:“你娘不给任氏吃,别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你也知道任氏是你媳妇儿,你娘饿死你媳妇儿,对你的名声就没影响吗?”    “就是,你也别扯姬家小子了。他说了,他是在还任大叔的恩情呢。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大叔唯一的血脉就这样被人欺凌至死。”村长也附和道。    平家云心下极是不满众人提到任家的恩情,但这话也给他提了个醒,他连忙说:“我娘怎么可能不给任氏吃饭。她一个病人,也吃不了多少,连四两银子的药都舍得给她吃,还舍不得一口吃的?”    马大林“呵呵”冷笑两声,正准备开口反驳,族长连忙按住他冲村长使眼色,村长见平家云有顺着他的话下的意思,连忙说:“如此,你就和你娘说,好好照顾任氏,让她快点好起来,不然,她老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    “都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了,也不见起色,我打算在城里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瞧瞧。”平家云说。这事情他已经暗中去做了,只等他请的大夫来定任氏的生死了。今天他先回来,也不过是他娘说的信誓旦旦的,不用请大夫来做戏,他也乐得少花点银子少费点心思。    这下子,大家倒都是明白了,平家云还真想拿着任氏身患恶疾的事情做文章呢。    村长连忙又说:“也是的,许是刘大夫医术不行。下次我还要去骂他,花了四两银子还治不好一个风寒呢。”    “就是,这不是骗人吗?想欺负我们棋台村,也得看看大家答不答应。”族长也跟着说。    平家云听得大冒火,他哪里不明白村长和族长话里暗含的意思。你不是说要请人来看任氏吗,刘大夫可是有名望的,就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什么花了四两银子都治不好,到时候大家都来说说看,究竟是为何?    于是,他只得又退了一步,说:“我先回去看看任氏,究竟是怎么搞的,这病总是不好。”    村长和族长也不留他了,反正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真要撕破脸皮的闹,他们也不管了,就让姬正良和平秀才闹。反正姬正良已经离开村子两天了,说的就是去找任氏的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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