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姬正良自己都身受其害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任淑兰分辨了。 看着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连他们带回来的大量猎物都没有人在意了,姬正良突然明白了,平家云中了举后离开棋台村,对众人的打击实有多大。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明白,平家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平家云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这些人居然还想从平家云身上讨到好处,简直是个笑话。平家云眼里向来只利益,对自己有好处的人,他才会放在眼里。而棋台村这一村子的人,又有哪个对平家云有用,还想白得平家云的好处,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蠢呢还是没脑子。 于是,姬正良呵呵冷笑几声,直接说:“平家云要是有良心,就不会一门心思的想弄死任淑兰了。他连任家那样全力资助过自己的人都能下死手,你们一个二个是给他出过束脩呢,还是一年十两八两银子养活过他们母子二人啊?还想得他的好处,做梦呢。” 他就是故意点破众人的心思,也直接打破了他们的美梦。 果然,众人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满脸难堪,有那脑子清醒点的,立马就明白了平家云根本就不可能给大家好处。就算村里人帮他弄死了任淑兰,只怕平家云还跑得更快,生怕别人提起这事呢。平家云与其说是怀恨棋台村人,不如说是怕外面的人知道他在棋台村做的恶心事。 反正不管怎样,平家云都不可能提携棋台村的任何人,也不可能给一点半点好处大家。大家在这里争对任淑兰又有什么意思,还凭白得罪了赵家与姬正良。 被姬正良这么一点破,总算有不少人清醒了点。可有些人却还想闹,村长阴沉着脸一声怒吼,“好啦,平家云已经不再是棋台村的人了。没了他,难不成大家就都不过日子了,以前怎样的,以后照旧。” 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平家云不是个好东西,但总觉得平家云出生在棋台村,村里人多少也帮助过平家,心里总有些期盼。可现在,这份期盼也被姬正良给彻彻底底的打破了。他又是难堪又是后悔,就象给人狠狠的打了几耳光,连八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平家云早就攀上了县城里从京里回来的,王家大小姐这门亲事,不然,他怎么一心想要弄死任淑兰。那王家你们知道是什么来头吗,王家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王大小姐的爹在京里当官呢。人家是巴结当官有钱的岳家,还是想着这穷巴巴的棋台村啊。”姬正良又加了几句。 这个时候,他故意又扔出这件事来,就是想更加彻底的打破有些人心中的算计,免得有些人会因为小小利益被平家云利用,以后还做出对任淑兰不利的事情来。 姬正良非常怀疑今天村民们的爆发,是受了有些人的鼓动。如果没有人鼓动,这事情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大,不仅起要坏了任淑兰的名声,还连他都捆绑到一块儿去了。他想来想去,姬叔父还真没这么好的脑子。 “奶奶的,老资还想放过他,他倒死磕上了。”姬正良暗骂了句,心里又把姬正良记上了一笔。 “他真的有了这么好的亲事?”有些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在解决了与任家的事情后,他立马就与王家大小姐订了亲。他那么着急的想要弄死任淑兰,甚至一计不成,又想休了她,逼死她,为的是什么?就是想给王家大小姐一个交待啊,元配和继室的区别,在那些人眼中区别可不是一般的大呢。”姬正良冷笑道。 虽然大家当时也怀疑平家云是因为有了好亲事,才急吼吼的想逼死淑兰的,可这会儿还是吃了一惊。 村长家的却不解的问:“那王家又如何看得上他?我就不相信王大小姐在京城里找不到亲事了,非得回来找。再说了,一县之地还找不到一个比平家还好的亲事?” “人家特意从京城回乡来找亲事,肯定是有所图啊。平家云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数得着的青年才俊啊。再加上一无父母兄弟要照顾,二无一大串的穷亲戚族人要照顾。王家扶持起他了,他还不得全心全意的为王家啊。”姬正良嘲笑道。 其实就算扶不起来,就以平家云秀才公的身份,在县城里也能谋得一份不错的生活,在县太爷手下当个小吏不成问题。经营得当,多年以后,平家云也一样会是王家在本地的重要资源。 毕竟王家是打算让另一个孙子王秀才也科举的,以后王秀才高中离开这里了,总得有人打理王家若大的家产,平家云这颗棋子一样用得上。 这下子大家都不吭声了,王家敢拿一个女儿来赌,棋台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平家云的,大家一门心思的只在想他高中了,给村里人带来好处。不过也有明白人,立马就想到了,王家大小姐恐怕也是有什么大问题,不得不回乡来寻亲事的,平家云攀上这门亲,真正的后果如何还不知道呢。 不管怎样,大家也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就是姬叔父也不敢再强出头了,虽然他占了先机,但场面已经被姬正良反控制住了,他就知道自己再翻不出什么浪来了。众人不再听他的鼓动,光靠他一家,是对付不了姬正良的。虽然他心恨姬正良恨的不行,天天都在诅咒姬正良早死,可也不敢正面与姬正良干啊。 棋台村出了个举子老爷的事情,在自己村里没有翻出什么花样来,就无声无息了。为了不听外村亲戚朋友的酸话,棋台村人甚至连走亲串友都没了,大家都窝在家里,要么下地干活要么不出门。 但是舒兰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姬正良的话再对,别人对任淑兰也有意见。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了,好象没有这一出,平家云多少要顾及一下棋台村一样。 甚至开始有人天天故意问:“赵家怎么还不来人接任淑兰呢,这说来也过去了三个月了呢。” “就是,淑兰养身体也养好了啊。我看她现在白白净净的,皮相极为不错,总可以找个好亲事了吧?”有人说的更加露骨。 “哟,你们以为寻门好亲事这么容易啊。赵家看样子也不过是有点家产,任淑兰也不过是能得点赵家出的嫁妆,但比起赵家自己的女儿,还是差得远了。好的,人家哪里瞧得中她,差的只怕赵家又瞧不中。”有人半是嘲笑半是分析道。 “就是,赵家要真对她,就该早来接走她,再慢慢寻亲事。我看啦,赵家也不敢接她回去,怕丢人呢。”有人更是尖酸刻薄。 “好啦别乱说了。她这个样子,也不好找。”有人说了句听是公道却满是恶意的话。 这些话,别人就是说给姬正良和任淑兰听的,自然一字不落的传入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孙婆婆与赵阿爹都极为生气,姬正良也很烦燥。反倒是舒兰却一笑了知,说:“好啦,好啦。村里人嚼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吧。也伤不了我一分。我才不在意呢。” 姬正良却知道,这个拖字诀,用不了多久了。任淑兰的亲事一日不解决,又或者说,她一日不离开棋台村,就得听别人的闲言闲语。搞个不好,这事情就得再次发酵闹大。 甚至村里人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微妙,部分人认为他也一样是克星,与任淑兰一样,都不敢与他们接近。唯一还在解释放善意的,除了江家,也就剩下本身就与他走的近的杨姓两家与马大林这三家人了。 村里人的态度,令得舒兰与姬正良内心都不好受。舒兰虽然不用出去与大家打交道,也可以把那些充满恶意的话当耳边风,但她心里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强颜欢笑装成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姬正良已经因为这事很烦燥了,而且他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她不敢也不想更加不忍心给姬正良再添麻烦。姬正良并不欠她什么,就算欠了任家的恩情,也已经还清了。可她自己却什么也干不了,一个孤独无依的单身女子是不可能独自在外面行走的,也不可能弄到路引,出远门换个地方生活。 这年头的户籍管理,比现代还更严。现代你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五湖四海的去跑去找工作了。可在古代,没有路引,你连城都出不了,而且一个单身年轻女子,独自出门在外就等于找死。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除了姬正良之外,她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前途茫茫,无能为力的感觉令舒兰非常非常窝火。 这种无力感令舒兰觉都睡不着了,这天晚上,她翻来覆去了小半夜,依然了无睡意,心头有股子火烧得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借着微末的月光,舒兰起了床。 她独自一个人也不敢走远,拿了一张小板凳就在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坐了下来。外面的凉风一吹,她烦燥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开始慢慢计划与思考往后的生活,寂静的夜空下,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一阵动静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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