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转眼又是一场雪，片片冰晶沿着屋顶的琉璃瓦滑落，在图书馆周围悠闲地堆积起来。幻灵天凝站在白玉栏杆前抬头望去，校区外围的天空停泊着众多属于各魔法学校和社会组织的大型飞船，明亮的探照灯不时耀着少女的双眼提醒着魔法大会将在明天举行。　　靠着图书馆外墙的天启仍然想着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神组会议。　　　　那是一周一次的部长级神组例行会议，空旷的会议室是个全封闭的独立空间结界，内部没有任何装饰与光源，只能依靠视力增强或感知魔法观察他人，但依然探测不到边界。参会者放松时自然散发出的强大魔力波动谐振耦合使环境变得岑寂而肃穆。然而气氛貌似有些微妙。　　“嗯，那边那小子你是叫幻灵天启吧，我和你讲，神组会议从暗黑星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非部长级神组参加过的先例，你算是破了例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对于有强迫症的我来说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吗？站在外面我脚都软了，是被他们拖进来的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想出去或者把你扔出去。”联合部长快不行了，引得几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客套话就不讲了，新任少女神幻灵天凝已经上任，想必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是一位可靠的同事，新任环境部长也是前任精心挑选的人才，相信可以胜任。下面会议开始。”防御部长无视了发牢骚的联合部长。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幻灵天启先生，你有什么难处吗？方便的话与我们讲一讲？”战略部长对天启这个不速之客说道。　　这个有着年轻女孩外表的战略部长眼神犀利得很。　　“实不相瞒，我们幻灵族人都是以双子兄妹的形式来到这个世界的，根据幻灵族世代相传的预言，当族內出现独子的时候，对世界将产生严重却不可预知的影响。”原来他们早已看穿了天凝竞选少女神的目的，幻灵天启想也瞒不过他们就实话实说了。　　“既然能预言到有影响为什么不能预知影响的结果呢？”魔法部长因为好奇而试探性的问道。　　“幻灵族的预言学就是这样，定数中存在变数，可道者非常道，善易而不卜。并且我也不确定旧世界的预言结果在海森堡原理无效化的暗黑星是否仍然能够存续。”　　“也就是说事情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向坏的方向发展？”　　“我想是这样的。”　　“既然还不确定，那么这个预言与少女神有什么关联？”　　“但是我确实以独子的身份出生了，算这个预言已经实现了一半吧。其实我本来也没太在意，但是为了这个预言，族里人竟然一本正经地推举我为新任族长还说什么要配合我拯救世界。我本来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既然他们那么认真，我也只好为未来做做打算，如果能得到少女神之愿这种终极魔法，或许会把握一些。”　　“既然要拯救世界的话，让我先看看你的实力如何？不如切磋一番？”主神说着飘过来伸出右手。　　这句语气平淡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愣住了。　　“那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的实力与天凝差不多是三七开，在使用禁术创造她的时候已将百分之七十的暗能量分配给她，之后无论再怎么修炼，这个比例也不会变化。但是主神邀请我切磋，天启乐意奉陪。”　　“不，之所以想要和你切磋是从你身上找到了一种感觉，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达到我所追求的那层境界。”　　“主神说笑了，若是你还未参悟，我又怎么可以？”　　“既然我们都还尚未参悟，所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相当，我并不是欺负人嘛。”从刚才开始一直很严肃的主神突然滑稽起来，众人都不知道他有何意图，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就连喜欢在开会时看书的学校部长也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主神想如何切磋？”　　“就在这里比一下武术吧。麻烦大家让个位置。”　　拉开架势的二人四目相对，打啥呀，咋打呀，打个屁呀，天启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非常清楚，为了纪念旧宇宙弱肉强食的规则，主神这一职位只授予暗黑星武力最强之人，但是由于天凝就在这里，他有点不想退缩，只好接受挑战。还好只是武术，虽然会痛，但是并不会对神组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见天启迟迟未动，主神快速上前出击，天启招架，顺势肘击了主神的肋部，正在他诧异为什么这么轻松就可以反击的时候，主神已经夸张地倒下打着滚，一边嘴里说着：“好强啊，好强啊，啊~我输了。”　　“卖萌可耻啊，大兄弟。”　　“既然你赢了我，那么你就是新任主神了。”瞬间站立起来的主神说道，看来方才确是在卖萌。　　“嗯？”天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终于要走了吗？”战略部长说。　　“是的，你没听错，从今往后他就是新任主神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主神的身份参加神组会议了，联合部长也就不会纠结。”主神神情严肃地重复刚才的话。　　“我……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天启感到十分无奈。　　“我嘛，自有打算，我在不足百岁的时候曾经写过一些文章，自以为抒发了毕生的志向，说到底只不过是带着出世之心入世的自欺欺人罢了，后来成为神组虽然摆脱了世俗的束缚却依然有着种种烦恼，宇宙战争时期也不得不进行战斗，觉得人生轨迹逐渐偏离了最初的理想。暗黑星建立之后又不小心成为了主神，我有个朋友叫惠施，总拿我的身份来讥讽我追逐功名，这回他应该无话可说了。我也该去过真正的逍遥生活了。那什么拯救世界的重担就交给你吧。”　　“开玩笑的吧，这么说你也认同这个预言吗？”　　“你们兄妹的存在确实给了我一些启发，那个禁术还未完成对吧？最后提醒你，以你的道心应该明白，想要拯救世界必须先拯救你自己。”　　随后他直接使用空间法术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九个人面面相觑。　　“唉，既然是他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随他去吧。”学校部长说。　　“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　　　　回到家里，天启瞬间躺在了地板上，或者说被莫名的巨大压力压倒在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主神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他信了那个预言，而且是确信，不然不会把主神让给我。而且提到了那个禁术还未完成，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要去完成？”　　“还是循序渐进比较稳妥，别为了我冒险。”天凝说道。　　“我现在是主神了，但是实力严重不符，有些心虚……要是出去给别人揍了一顿，这人我可丢不起啊。”　　“天凝会保护哥哥的，况且伤害哥哥就是与整个幻灵族为敌，我想不会有人敢于挑战。”　　“但愿吧。对了，我成为主神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公布出去，一般要举行主神交接仪式才会对外公布，我就先把这件事隐瞒起来吧，等到魔法大会结束后再说，省得丢人。”　　“哥你这也太怂了，接受挑战时的气势呢？乐意奉陪，哈哈。”天凝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道。　　“是因为你快把我吸干了呀。你一天活蹦乱跳的，用的可都是我的法力，头晕目眩的感觉你是没体验过。”　　“可是我怎么没觉得是三七开呢？差不多四六的样子？”　　“不，有可能是三五。”　　“剩下的两成法力……难道说？和引起哥哥发呆的那个世界有关？”　　“虽然还不是很明朗，但是副作用或许开始显现了吧。”　　“不要紧吧？”　　“谁知道呢。不过你现在还很健康不是吗？这样就好了。”　　“嗯。”天凝笑着回应。简单的答复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