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默默收回目光，转身回去并关上小门，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卧室出去就是四五间连通的堂屋，叶昭的卧室左边就是聂延现在住的地方，而右边则是厨房。 而卧室的面积不大，不过由于没什么家具，倒是显得空旷。 只是……叶昭总觉得这屋子里萦绕着聂延的气息，很淡很淡，可却没法儿忽视。 他在这里，应该住了很久吧。 叶昭这么想着，到底是收回了目光，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换洗的几套衣服都在背包里，而行李箱里则是单反相机和笔电，以及一副简单的画画工具。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帐篷和登山装备，剩下的就是生活必需品。 为了这趟思慕崖之行，她做足了准备。 好在东西都成套，收拾起来很快。 等都搞定之后，她就在屋里转了一圈，想了想，拿手机编辑了条微博发出去：“准备修行。” 微博配了一张她在来时车上随便拍的小余山远景照片。 山里没有电视小说里形容的那种与世隔绝，只是，这地方虽然通网，信号却不是很好。 叶昭这条微博发了一分钟。 之后她也没有在意下面黑粉掺半的评论，就退出微博，转身去隔壁想问问聂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结果聂延这会儿已经收拾妥当，站在了堂屋门口，他对面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比较年轻的面孔。 叶昭估摸着大概是学校里的老师。 已经快到七点，学校早已经放学，学生们都得回去帮着家里干点儿农活什么的，也不存在什么晚自习的操作……刚到学校的时候聂延也说过，这两个老师可能会走访学生家庭。 就在叶昭想着这些的时候，聂延对面那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忽然看了过来。 本着礼貌至上，叶昭想先朝对方颔个首微个笑。 然而你好两个字还没来到喉咙，就见对方猛地后退三步，重新看向聂延，目光炽烈如炬，说出来的话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卧槽，聂哥你什么时候金屋藏娇的？！” 话音一落，叶昭还没露出来的微笑顿时变成了‘？？？’脸。 和她一样尬的还有已经站到聂延身边的女老师。 也得亏是聂延见多识广，这种时候还能面无表情地稳住场子，用一种‘有病得治’的语气说道：“不想干就直说，何必羞辱自己的专业。” 徐泽寅：“……” 聂延随后就跟他们简单地说了下叶昭的情况，然后又把两人介绍给叶昭：“乱用成语的叫徐泽寅，曾经是个语体教，现在是个体教语，具体你自行体会。” 叶昭：“……” 聂延又指了指旁边的女老师：“这是王亚楠，大学还没毕业，音乐老师。” 叶昭点点头，之后却是忍不住挑眉。 这小学校的教学配置好像还挺高。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王亚楠就笑眯眯地看着叶昭，道：“我是强行要求师兄让我来这儿凑实习经验，不作数的……学校里只有小学生，语文数学才是主科，我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叶昭点点头，随后抓重点：“……师兄？” 这，可真是个暧昧的称呼。 叶昭话音落下，视线就落在了聂延身上。 然而后者坦荡荡，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王亚楠听见她的话后有些小羞涩，说道：“我跟师兄是校友，不过他高我四届。” “高了四届的校友？”叶昭听着这话不可思议，也有些不是滋味，“那这完全岔开了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读硕还是读博了？” 最后的问题，显然是针对聂延。 “得了吧，我能本科毕业都是天降正义，硕博这种高科技就免了。”聂延总算开口，说完后视线就看向王亚楠，继续道，“我也是年前接到王老师的电话才知道以前的辅导员还在拿我当反面教材。” 叶昭：？？？ 天降正义？ 反面教材？ 这听上去好像有点可怕。 不过，聂延这话倒是透露了不少其他信息……至少解答了叶昭心里那不可告人的疑惑。 “哪儿有那么夸张，师兄的专业知识很强。”王亚楠打断聂延的话，神情有几分骄傲和向往，末了又对叶昭笑道，“来，你快跟姐姐说说，师兄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姐姐？”叶昭神游太空，听见这问题就下意识谦虚，“我已经26了，这不太合适吧……” 王亚楠呆住，不可思议地打量叶昭：“那你保养得真好……我刚刚还以为是跟我一样是在校学生呢。” 叶昭摸了摸长发：“主要是我天生丽质……” 王亚楠：“……” 够了，你闭嘴！ 王亚楠完全没法儿接话，而叶昭回过神来时想起自己刚刚瞎几把说的话，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那是真的欠收拾。 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聂校长给我开了月三百的巨薪，这算多吗？” 王亚楠听得一愣，随后偏头和徐泽寅面面相觑，闷笑出声。 叶昭见状就了然了。 很显然，这笔巨款是有些丢脸的。 她不由瞥了一眼聂延。 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碰了碰鼻子，但从肩膀抖动的幅度来看，应该也是在笑的。 叶昭：“……” 徐泽寅笑过之后就拍了拍聂延的肩膀：“聂哥，你怎么连初来乍到的小姑娘都要欺负？” 聂延不以为耻，坦然笑道：“当然，也只有初来乍到的才好欺负，哪像你们这些老狐狸。” 徐泽寅：“……” 叶昭：？？？ 这怕真的是上了贼船。 “行了，收拾收拾，先整点儿吃的。”聂延拍了拍巴掌，强行转移话题：“跑了一天，早点收拾了好早点睡觉。” 王亚楠连忙笑道：“行，还是老规矩，我煲饭就好了，炒菜你们来。” 徐泽寅闻言，顿时摇头叹气，直男本性暴露无遗：“王老师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找不到老公……” “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根本没资格说这种话！”王亚楠先一步往旁边的厨房走，同时继续道，“我只要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就行了。” 徐泽寅跟着进了厨房，还非常不赞同王亚楠的说法：“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会做饭的老公都有一个优秀的老婆，但你……” 王亚楠气恼：“你闭嘴！” 叶昭大概明白了‘语体教’的终极奥义了。 等两人都进了厨房后，叶昭才小声问聂延，语气八卦兮兮：“这又是哪出？刚刚王老师不是跟你走得挺近的？” “那两位是郎无情妾无意，一言不合就撕逼，天生的宿敌……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出。” 聂延说着就抬眼去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对叶昭抬抬下巴：“年轻人喜欢幻想很正常，脑补太多也不是罪，但把幻想和脑补随便说出来就有些欠揍了。” 话音落下，他指了指正在叶昭脚边蹭的黑猫：“瞧，你现在跟狗子也走得挺近的，你俩一对儿？” 叶昭：“……” 你俩才一对儿。 叶昭没回答聂延的话，弯下腰想去抱抱猫。 结果还没伸手呢，聂延就幽幽说道：“别瞎抱啊，这不是宠物猫。” “所以？” “细菌跳蚤成把抓……”聂延说，“还没打疫苗。” 叶昭：“……” 叶昭把猫推到聂延脚边去了……然后转移话题：“你不进去帮忙？” 聂延端着架子，淡淡道：“我小学老师跟我家长谈话的时候说老师都是劳苦命，而校长则是用来孝敬的……这句话我印象深刻，记了二十年，自然要学以致用。” 叶昭：“……” 居然无法反驳？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是插不上手。 厨房很宽，可要做的事却不多，即便是一个人也能忙过来，人多了反而转不开。 聂延和叶昭面面相觑片刻，索性待在了外面。 看着边还挂着的晚霞余辉，倒是让叶昭有种美景不可辜负的冲动。 她往外走，路过槐树的时候低头去捡了几片花瓣，研究形状，准备明天做做速写练习。 叶昭每年都会拿出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旅行，多是去一些山灵水秀的小地方和人流较多的城市角落。 主要是找找大自然的小细节和城市乡村里不同的生活气息，用于锻炼心境，也用于提升自己……而动植物或是其他方面的速写练习，则是她必不可少的基础任务。 聂延闲得无事，跟着她过来，然后轻轻一跃就像是弹簧附体似的跳得老高，摘下好大一串洋槐花。 叶昭以为他会递过来，顺便再套路一句“宝刀赠英雄，鲜花配美人”，但这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他掰掰花梗，扯吧扯吧就直接往嘴里丢，还问叶昭：“你要吃吗？这还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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