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

八月底，林奇开始着手准备她的第一项试验。　　这个试验非常非常重要，而且必得趁斯内普不在的时候进行。　　为此她跑遍了大半个伦敦，买了好多药材和小白鼠，把它们藏在床底下。　　好吧，这不是一个藏匿活物的好地点，幸而自从林奇搬进来之后，斯内普就再也没有踏入过这层的起居室，她这个小小的秘密才没有曝光。　　林奇预期要做的，是能够隐身的药剂。　　她经过大半年的旁敲侧击，终于发现，斯内普好像并不打算教她黑魔法。　　不，应该说斯内普并不在意教她什么性质的魔法，他只在意这个魔法是不是有实用价值。而有某个人，某个对他有决定影响力的人指示他，让他把教学任务中的黑魔法部分改成了黑魔法防御。　　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是邓布利多。　　至少现在斯内普可以偶尔客串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了。　　林奇尽可能地乐观了一下。　　当她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她犹豫过要不要按照邓布利多的期望走：远离黑魔法，做一个普通的巫师。　　然后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力量的权柄触手可及，这让她如何放得下？　　不教她？没关系。从小到大，林奇早就习惯性地认为，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必然不能一帆风顺，所有的有利条件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通俗点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关于怎样自学黑魔法，伟大的原著给了她一个最可靠的参考目标：汤姆·里德尔。　　黑魔王的自学之路无疑非常成功。　　首先，他在孤儿院长大，肯定没有途径接触黑魔法，所以他所有的黑魔法应该是在踏入巫师世界之后学习到的。　　斯内普应该也是。　　霍格沃兹，这里有有足够的藏书给每一个渴求知识的学生，毕竟书本身是没有阵营的。　　问题是她要怎么进去。　　现在的她依然不被允许单独进入霍格沃兹，更遑论溜进图书馆。　　料想写着黑魔法咒语的书籍不可能是在普通区域，而一定是在□□区。　　那么如何溜进□□区呢？伟大的原著再次给了她指引：隐身。　　话说这套书里无论正反派都不怎么守规矩啊。　　隐身是一门高阶法术，咒语在许多咒语书中都有提到，但这种隐身是不完全的，带着一条虚影，很容易被人察觉。　　这就不太安全了。　　而原著中也提到可以完全隐身的人，哈利是一个，邓布利多校长是另一个。前者借助斗篷而后者使用的是魔法。　　隐身斗篷这种高端装备她暂时不可能用的到，至于魔法……林奇翻遍了手中的咒语书都没有找到一点头绪。　　看来很有可能是邓布利多的专利，或者这种魔法非常非常难学。　　在确定手中没有合适的资源之后，林奇只能再次寻求条件的创造。　　她决定研制出一种可以隐身的魔法药水，就从——隐身墨水开始改良吧。　　好吧，她知道这差的有点多，但是对她来说，魔咒改良要更难掌控，毕竟她现在还是主攻魔药方向。　　　　如果按照麻瓜的习惯来分，魔药对应的学科就是化学。作为一门严谨的科学，魔药的制作绝对不可能像做菜一样“少许盐”、“翻炒”、“小火”就可以出锅了。　　它需要精细化每一个步骤。　　从材料开始，注明需要用钝口螈卵的，就不可以用鳗螈卵代替，虽然他们同是蝾螈目但是药效完全不同；同样，如果发明者按照顺序罗列出配方，你就不能随意更改，否则会导致的结果——霍格沃兹学生每年损坏的坩埚和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最有发言权。　　其他的诸如搅拌的方向、需要加入的咒语、熬制的时间、出药的步骤等等都不能出错。　　这么比较起来“三碗水煎一碗药”之类的好随意哦。　　当然，所有的魔药配方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化学学科从原始社会发展到工业社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魔药也在一代又一代的大师手中不断地丰富和完善着。　　虽然作为一个刚刚学完三年级魔药课程的半新手，更改——或者说创制一种高阶魔药貌似很不自量力，林奇却全然不觉胆怯和畏缩。相反，她对此充满信心，并且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失败的准备。　　　　在正式着手制作的前一个月，林奇已经把隐形药水配方材料的药性，组织结构，分解过程，不同阶段的不同性状，以及变化过程等等，做了一遍系统的研究，最终挑选出在魔药中起到决定隐形效果或相互作用下能够影响隐形效果的四种材料。　　爱尔兰大角鹿的足跟血、淡水鳄的牙粉、蜘蛛身上的油质以及雌性狐獴的尾毫。　　除此之外，她在实验过程中还发现爱尔兰大角鹿的足跟血在不同比例稀释后，加入增龄剂中，能够延长相对应的持续时间。　　这点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项发现和以后的隐身药的成品一样，在动物试验后还要进行临床试验，以确保药品的疗效和安全性。　　在这一点上巫师比麻瓜省事儿的多——他们从来不进行临床试验，如果侥幸在羊、牛这种哺乳动物身上试验成功了，他们自己就会忍不住来一口，至于其中有多少是成品——林奇看了一眼手边那本厚厚的《二十世纪魔药发展史（初订版）》，其中记叙的成功魔药不足百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失败品，有些令人啼笑皆非，有的则造成过极其惨烈的事故。　　比如1952年，一个叫文森特·布朗的魔药大师在位于伦敦市的家中熬制融沉剂时，使用了过量的黑曼巴蛇毒液，生成了一种浓度极高，且容易扩散的有毒气体。由于没有提前做好防护措施，致使这团气体不但使布朗先生当场丧命，还顺着门窗的缝隙扩散到外部空气之中，最终使得156名麻瓜丧命。　　唯一令巫师世界感到庆幸的是，当时的伦敦正处于后来著名的烟雾事件时期，前后共死了四千多人，统计的时候，不知情的麻瓜们将这156名死者也纳入其中，这也免去了逆转偶发事件小组拼死加班的命运。　　由此可见，魔药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　　　　林奇的新药试验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目前能够找到的，可以与四种主药生成反应的有十几种，但是同时生成反应的一种都没有。　　在正常魔药制作过程中，只要材料选择无误，不管错了多少步骤，药物都会互相融合变化性状。所以林奇现在只能暂时将四种主药与这十几种药材排列组合，以甄选出合适的药材配方。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警报响起——这是她自己做的小装置，类似防盗铃，只要有人靠近实验室，她的小拇指就会按一定频率抖动。　　林奇急忙收起所有材料，把屋内打扫干净——在此她要赞美魔咒，真是省时又轻松。　　于是斯内普进来的时候，看到林奇正在十分认真地看一本名叫《新世纪教派冲突事件及其影响》。　　麻瓜的书？斯内普马上反应过来。　　然而比起这个，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空气中弥漫的一股灼热的血腥气味。　　“火龙心包液？”斯内普皱着眉头，“你在搞什么鬼？”　　好吧，是她低估了龙这种生物的抗药性，居然连强力去味剂都无法去除干净。　　结果现在空气混合着一股夹杂着浓郁腥味的玫瑰花香。别说，乍闻之下竟然有点像烤肉的味道。　　林奇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发现，她饿了。　　对哦，今天忙着做试验，什么也没吃。　　林奇马上叫来一只家养小精灵，在她的刻意培养下，这只叫Kiki的小精灵已经可以熟练地做出各种地道的中国美食了。　　“给我下碗牛肉面，快一点~”林奇欢快地命令道。　　等小精灵嗖地一下不见了，林奇这才腾出空来理睬因为被无视而黑着脸的斯内普教授。　　“您吃过了吗？要不要也来点？”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吃过了，”斯内普的声音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阴冷，“容我问一下，是什么游戏能让你如此废寝忘食？”　　“没什么，”林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只是一些小把戏，您知道的，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所以你就在这里以浪费魔药为乐？”　　他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林奇感觉有些疑惑，她一直觉得，斯内普作为监护人最优秀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会给与她什么关心。　　注意，这句不是贬义。　　因为从林奇的角度，不管是源于她自身的秘密还是她的性格，都很讨厌别人的过度窥探。　　她不是个小孩，不需要别人嘘寒问暖，也不喜欢把发生在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做大事件一样向家长汇报。　　如此一来，斯内普式的冷漠放养恰如其分地满足了林奇的心理需求。　　哪怕她表现出了那么多不合常理的特质，比如过于早熟、比如偶尔会蹦出一两个不符合英文习惯的词，再比如当着他的面熟练地吃中餐，斯内普也不会对此表现出一点好奇。　　包括她偷偷学课程以外的魔药和魔咒，只要不在他眼皮底下使用，他也会当做不知道。　　所以他今天的样子真的很反常。　　也许就是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一下——这对斯内普来说是常事，每当这个时候，林奇只要装鹌鹑就能糊弄过去。　　但是今天她装不下去了，因为香气扑鼻的牛肉汤面很快就出现在桌子上，林奇瞬间对老男人的不良情绪失去了兴趣。她捧着脸那么大的海碗，吃得头都不抬。　　斯内普厌恶地看着她：“我记得你是在沃尔德庄园长大的，而不是在约克郡的茶杯里！”　　所有打扰她用餐的都是阶级敌人！林奇气得直想摔筷子，可是她又没胆这么做。　　没事，在比你强的人面前认怂不丢人。　　于是林奇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您有什么事要向我倾诉吗？”她摆出一副温柔友好的面孔，坐直了身子，面向斯内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然后她满意地看着斯内普被自己装模作样的虚伪表情成功的恶心到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尖锐地丢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让我再抓到你摆弄这些你不该碰的魔药！”接着就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急匆匆地走了。　　林奇拿起筷子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斯内普教授才刚过二十九岁，换句话说，他还是个年轻人。　　“男人，果然不管是九岁还是二十九岁，该幼稚的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林奇自言自语地说，然后低下头，继续享用她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