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想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挣脱,然而使劲了好几次,还是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正因我对你太讲理,才会容许你一次次地拒绝我。”他的头缓缓低下来,两人呼吸交织,苏颐周身的气息离她近在咫尺。 柳笙使劲挣脱着手腕,“你,你松开我!” 他置若罔闻,依旧这么看着她,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减分毫。 “疼,疼。”柳笙着急说道。 果然,手腕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柳笙动了动得以解脱的手腕,其实苏颐握着她的手腕,虽然被他桎梏地死死地,但其实并不疼。 刚才情急之下,她随口便说了。 她刚想揉一揉自己的手腕,手便被握住,苏颐修长的手指挤入她的指缝中,与她交叠相握,继而将她的手固定在枕边,压住不再松手。 柳笙看着他愈发深沉的眸色,讪讪开口:“你,你想干什么?” 他渐渐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你说呢。” 她倏地睁大眸子看着眼前清冷的脸,此时他离她不过咫尺,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便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苏颐渐渐低下头来,一个吻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上。 继而温热的嘴唇下移,吻在她小巧的鼻尖上,紧接着,再是她柔软的嘴唇上。 他轻轻吻了吻,只如蜻蜓点水般并未深入。 苏颐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便这么俯身看着她。 柳笙睁着眼睛与他对视着,脑袋一片空白,“我……” 她那一道软糯的声音仿佛化成了一条温热的丝线,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身体一紧,继而升起一股热流。 他幽深了眼睛,猛然低头去寻那片柔软的唇瓣,然后狠狠吻住。 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索取和占有,肆意游走,攻城略地。 柳笙的呜咽声被他尽数堵在口中,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无奈手腕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只得扑腾着两脚。 她不禁嘤咛出声。 那软柔的声音似是回应一般,让苏颐顷刻间觉得血气上涌,他分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舔舐她的每一寸香甜。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扯落她轻薄的衣衫。 他终于离开她的嘴唇,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之间,肩胛之上。 他垂落的发丝轻轻扫过她的肩胛,温热的唇游走在她的颈间,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 不可以。 “不要!”她惊叫出声。 但苏颐对她的反抗恍若未闻,温香软玉在怀,放不开手。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感觉到湿热的吻游移在她的肌肤之上,第一次,她觉得那么委屈无助,澄澈的眸子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颤抖着声音:“苏颐……我恨你我恨你……” 苏颐忽然一怔,缓缓从她香软的颈间抬起头来。 他看着她,他的眼中还蒙着一层幽深,还未从方才的温柔乡里抽离出来。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将她的泪珠拭去,“就因为这般阿笙便要恨我?” “我不愿意你可有理会我?你从未在乎过我的想法!”柳笙大声道。 略带粗糙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唇瓣,他低声道:“阿笙不愿给我,那你这里……想要留给谁?” 柳笙偏过头去,离开他的手指。 “你对胡濂能以命相搏,在圣上面前舞白纻舞,你可知圣上在一念之间便能治你死罪。”他沉声道,“你还是忘不了胡濂?” “我只是不想让他因我而死,况且他获的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除此之外,我与他毫无关系。” “但你自从在将军府回来之后,便一而再地抗拒我。”苏颐顿了顿,“为何?” 柳笙默然,她虽在这里身子里,但是她却是从未有过床笫之事。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怔怔说道,“让我走,我要去江南。” 苏颐从她身上离开,长身而立在塌前,“告诉我原因。你想要寻找苏桢的原因。” 阳光从窗棂倾泻入屋内,苏颐站在她的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柳笙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我为何要告诉你?你衣襟内可是一直带着那只绣着红梅的香囊?你不也没有告诉我它的故事吗?” 苏颐的身形微微一颤,眉心微锁。 柳笙木然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你可愿告诉我?” 立在她身前的男子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良久才冷冷开口,“没有本王允许,王妃不准踏出王府一步。” “阿笙且好生在府内养身体。” 说罢便提步离开,甚至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眸子霎时黯淡下来,他终是没有告诉她那个香囊的事情,手指渐渐收拢,抓紧了身下的一方锦被。 她听到屋外蝉鸣此起彼伏,似远似近,婉转悠长。 片刻之后,棠红便带着盥洗之物来替她梳妆。 棠红进屋后眼神飘忽,脸上又带着红晕。柳笙疑惑着,不由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白色的中衣敞开了大半,红痕点点,暧昧至极。 柳笙急忙躲进了被窝,微微低着头,脸不由暗暗发烫。 方才她与苏颐一番撕扯,但也并未过多交缠,却未想苏颐竟在她身上留下了好些红痕,此刻她衣衫半敞,还未来得及整理衣物。看着棠红羞赧着一张脸,柳笙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定是误会了什么了。 棠红低着头道:“现在时候还早,若是王妃身体疲惫,要不再歇会儿奴婢再伺候王妃洗漱。” 柳笙叹了口气,“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 阳光倾洒在池子里的莲叶上,颗颗饱满的露水垂挂在叶尖,摇摇欲坠。 今日的天倒不是特别闷热,不时有轻风徐徐,杳杳的微风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柳笙在府内四处闲逛着,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果真有一列士卒守着门,刚走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她也只好又往回走。 她心里暗道,苏颐这吩咐地倒是挺快。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处矮房,隐在几棵参天树木之下。 柳笙缓步过去,瞧见一个穿着粗麻衣裳,身形臃肿的男子正坐在矮房前的一张小木凳上,手中忙活着,正埋头纳着一双布鞋。 那人头也没抬,张口便道:“问事三钱,问人五钱。两者皆问则收十钱银子。” 一旁的棠红急忙上前斥道:“阿贵!不得无礼,还不赶紧拜见王妃娘娘!” 那名唤阿贵的男子这才抬起头来,赶紧放下手中的布鞋,跪倒在柳笙跟前。 柳笙让他收了礼,盈盈笑问:“你就是阿贵啊?” 她之前略有听过阿贵的名字,是府内一个会纳鞋的一个小役,当时还在讶异着,一个男子竟学得一手纳鞋的本事,倒是新奇。如今瞧见阿贵,虽说他身形臃肿,没想到手艺却细腻着。 阿贵时常出府购置府内的物品,因此小道消息灵通着,渐渐地那些丫头小役们想知道什么都会去阿贵那里打听一二,也爱听写外面有趣的乡间野史。 当时她从落英山回来,胡濂生死未卜,到处没有他的消息,她也便遣了棠红去阿贵那里打探消息。 “是的王妃,小人便是阿贵。” 柳笙席地坐在阿贵的身边,“说起来,我还欠你五钱银子。” 阿贵连忙摆摆手,“哪有的事,王妃说笑了。” “几月前,我曾托棠红向你打听过一个人,最后还没有给你银子。” “不用不用,那时阿贵也没来得及说呢,这消息也没来得及卖出去。”阿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也是要给的呀。”柳笙出门也未带银子,便摘了自己手上的玉镯递过去,“就当是补上上次没有给你的玉镯。” 阿贵直直地看着那只玉镯,玉镯玲珑通透,纯粹无暇,仿佛闪着熠熠的彩光。玉身的线条温润优美,可见是经过无数次精雕细琢而成,煞是有巧夺天工之美。此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阿贵直摇头,“不不不,阿贵受不起,万万是不敢要的。” “你收着吧,其实我今日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你。”柳笙顿了顿,说道,“你可知到江南的最快路线?” 阿贵想了想,才道,“想要知道路线倒是不难,不过路程遥远,途经多地,得需要花点时间整理。阿贵今日便把路线给王妃理出来,明日便能整理出来。” 他又说道,“但王妃的玉镯子阿贵是万万不能收的。” 柳笙笑道,“好。那我明日连同这次和上次的一共十五钱银子一并给你送过来。” 柳笙回到繁襄宫的时候,已是暮色。 “你去哪了。”略带薄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柳笙一回头,便瞧见苏颐一脸的愠色。她慢悠悠地回过头,随口说道:“我去莲心池坐了会儿。” 苏颐皱了皱眉,强压着怒意,“我刚从莲心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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