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柒被这突然的力道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砸在递上,饼干悉数洒落在地。 屋内没开灯,她被人困在门板和身体之间。 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她熟悉的凛冽味道,岑柒几乎是下意识的断定,隔壁的邻居就是左晟。 她不安分的挣扎着,握住她手腕的铁臂却未动分毫,“左先生。”岑柒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愿。 岑柒抬起头试图看清左晟的面容,却正对上他的眼睛。 月光清冷,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中投到地板上,他的眼睛泛着琥珀色,眼底一片猩红。 岑柒在恍惚之间灵光一闪,仿佛感受出什么,她使了力气抬起另一只手,摸上左晟的额头,果然,触手烫人。 “左先生,你发烧了。”岑柒有些焦急的脱口而出。 “嗯。”左晟从嗓子深处发声,沙哑至极,他握住岑柒的手松了松,她的身上凉凉的,左晟不由自主的把昏沉的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少女娇嫩的皮肤,温度较低的触感,加上她独有的馨香,左晟满足的低低喟叹一声,轰鸣的快要炸开的脑子才平静下来。 左晟给岑柒的第一印象就是阴狠,现在却因为生病变得极为脆弱,这种反差对于岑柒这样绵软乖巧的人很适用,她的同情心泛起,也顾不上两人之间紧密的肌肤接触,她伸出空着的一只手在墙壁上来回摸索,想找到客厅的吊灯开关。 “不要开灯。”左晟握住她的手,紧攥在自己手心,把一个病人该有的虚弱展现的淋漓尽致。 岑柒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他平常让人捉摸不定,随便说出什么强硬的话都能吓得岑柒瑟瑟发抖,现在略带着沙哑的发号施令倒是没有什么威力。 “生病了就不要再别扭。”岑柒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大着胆子顶回去,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开灯,就着朦胧的月光辨认了他家卧室的位置,准备扶左晟过去。 他身材高大,几乎把重心都压在了岑柒身上,她没了法子,只能保持着半抱的姿势,一点一点的挪步到卧室。 把他放在床上,左晟还是不愿意撒手,岑柒强硬的掰下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左晟现在就是一纸老虎,看着骇人,实则没什么力气。 他说了不想开灯,岑柒环顾四周,把卧室的角灯打开,光线虽然不强,但是足够看清东西。 岑柒朝着倚在床头的左晟看去,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睡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衣襟已经半开,露出一半精壮的胸膛。岑柒的脸渐渐染上了热度,原来她刚刚匆忙之间摸到的,是他的身体。 想到这,岑柒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也连带着烧起来。 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她转身,低低的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你家的药箱放在哪里了?” “刚搬进来,还没准备。” 他嗓子哑的像是含了一把沙,岑柒贴心的跑进厨房,帮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便要离开。 “你去哪里?” 左晟看她要走,开口问道,话音结束后还伴着低咳。 他这副样子岑柒怎么可能放他在这不管,她叹了一口气,“我回家去拿药箱。” “马上就回来。”鬼使神差的,她又补充道。 左晟这才好像放了心,重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着岑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一分刚刚的浑浊模样,眼里泛过清明,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打通了程彦的电话。 “你在我家楼下等着,什么时候叫你你再上来,动作要轻,不要摁门铃,门锁密码是0822。”左晟交代着,说完后就挂了电话,只留程彦一个人在电话那端懵逼。 靠,程彦慢慢减速把车子停在路边。 刚刚接到左晟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他带点退烧药过来,程彦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便往外跑,床上楚浩然送来的新欢还在卖力的叫着,他完全无视,径直出了门。 都已经开到左晟给他的地址了,程彦烦躁的点了一根烟。 妈的,老子从温宵暖玉里撤出来,结果却落得在楼下吹冷风的下场。 --------- 岑柒回家便在卧室翻箱倒柜,岑妈一向是个细心的人,当初帮岑柒收拾公寓的时候,细小的东西都准备全了。 整齐的药箱摆在抽屉里,岑柒拎在手里,想了想,又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出家里阿姨熬的高汤,一并带到左晟家。 岑柒轻手轻脚的走到左晟的卧室时,他似乎已经睡着,阖着眼睫,呼吸有些急促。岑柒握着手里的温度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想了想,还是走到床边,知道他长得极为俊美,可是平日里碍于他的气场岑柒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只瞟了一眼,便不由得看呆了。 薄唇挺鼻,眼风细长,凌厉的下巴线条也变得柔和,他的眼睫毛细细密密的垂着,伴随着他略微浓重的呼吸一颤一颤,岑柒凑近了些,想看个仔细。 本该紧闭眼眸的人却忽然睁开眼睛,岑柒吓了一跳,匆忙的想直起身体来,却不料背后已经被一条铁臂箍住,后路被围堵,前路又如狼似虎,岑柒的小心肝颤了两颤。 左晟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岑柒清楚的看到他棕褐色的眼眸,里面满满的是两个小小的她。 他的呼吸吐纳仿佛带着热浪。 深夜,灯光昏黄,气氛暧昧。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岑柒耳朵,“小八,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岑柒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不得不说,左晟这招苦肉计打的恰到好处。 她没去深究为什么他叫小八时语气中的自然亲昵,仿佛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叫了许多遍。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恐慌,岑柒伸出攥着温度计的右手,“先测体温吧。” 她站起来,拽了拽有些褶皱的上衣,掩盖自己此刻的手足无措。 左晟垂眸看着她,将她脸上的犹豫不定尽收眼底。 他玩人玩心,向来拿捏有度,见她如此,便不再继续逼她了。 岑柒放任他一个人测体温,自己则走进厨房把带来的汤再次煮沸。 剩下的流程便在正常不过。 看到温度计上三十八度的字样岑柒皱紧了眉,让他先喝了汤,然后吃了退烧药,搬了椅子坐在他旁边守着。 左晟强撑了一个晚上,的确有些支撑不住,就着药劲真的睡着。 岑柒再次给他测体温,发现温度已经降到了三十七,才放心的离开。 程彦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本来满满登登的一盒现在就要见了底,他看了看表,都三个小时了,左晟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本来就□□未平,他心里攒了气,拨通了左晟的电话,一定要好好和他讲讲这理。 左晟被震动声吵醒,头还有些沉,但是短暂的补眠让他清醒不少,床头柜上凌乱的摆着水杯,温度计,湿毛巾,明晃晃的昭示着岑柒曾经来过的痕迹,“微波炉里还有温着的汤”,岑柒贴心的写了纸条,放在水杯下面压着。 左晟唇角勾起,带着这份耐心接通了程彦的电话。 还没等程彦一大堆废话开始,他便先发制人,“上来吧。” 程彦只能憋屈的把话吞在肚子里。 左晟把岑柒写的字条收起来,放在书房的加密保险箱里,合着上次她留下的餐巾纸整齐的排在一起。 他走出书房时,程彦正好开门进来。 看到左晟慢悠悠的靠在墙上,程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您老在上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还不让人上来。”他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左晟懒得理他,岑柒刚进门时带来的饼干还散落在地上,见着程彦正要踩向那边,左晟冷冷的开口,语气里带着警告,“你给我长点眼睛。” 程彦这才看见一地狼藉。 “呦,您生个病还把家拆了是不。”他学着左晟的语气,冷笑道。 不过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左晟居然弯下腰,把饼干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回盘子里。 最可怕的是,他毫不介意脏似的,拿起一个放在嘴里。 程彦只觉得五雷轰顶,平常连衣服上沾了水渍都会直接换掉的人,居然会把吃掉在地上的食物。他三观尽毁,睁大眼睛看向左晟。 “怎么,有意见。”左晟回他一记冷眼。 她做得饼干是蔓越莓味道,清清爽爽入口甜香,倒是和她的感觉有些相像,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拆吃入腹。 时间还早,慢慢来。 程彦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饼干,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不禁抖了两抖。 这家伙,生了病变得更神经了。 他把带来的药放在桌上,匆忙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电梯下到一层时,程彦仍然心有余悸。 本来想回家继续的欲】火也泄了,干脆找了一帮朋友去酒吧开了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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