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不屑地低“嗤”了声:就一修车工,他女人不是发廊妹就是洗脚妹,有什么好嘚瑟的。  介于老板对谢声诡异的讨好态度,徐坤没敢说出口。    小年轻几个或坐或站地低头玩儿手机,玩儿着玩儿着,注意力被酒鬼和谢声的谈话吸引,酒鬼卖力地劝诱谢声去赌场,输得算他,赢的钱算谢声一半儿。    小年轻们都是内陆来的,太平天下,哪儿听过这些新鲜玩意儿,立时来了兴趣。  “澳门赌场听过,缅甸还有赌场呢?”  “穷乡僻壤的,真有这么刺激好玩儿的地方?”  “一把能赢五十万,大叔,你吹牛吧!”抱胳膊。    酒鬼眯眼挥手:“几十万算什么,我最高一把赢过三百万。”    富二代们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被个穷酸的中年大叔吓着了,将信将疑靠近酒鬼,谢声票他们一眼,干自己的活儿,任他们聊。  “那你一把最多输过多少?”  一提这话,酒鬼胡子拉碴的脸具是沧桑,好一会儿才说:“全部……”  “你‘全部’是多少?”  酒鬼比划了个八。  “八百万?”  酒鬼摇头。  “八、八千万?”“大叔,咱们说的是人民币,不是日元,好吗?”“你要输得起八千万,还会在这儿呆着?”小年轻们七嘴八舌。  结果酒鬼眯眯笑,又摇了头,低着嗓子神秘兮兮地说:“当然不是八千万。我输了八、个、亿!”    可这次没换来酒鬼期待的惊叹,富二代几个不屑地翻白眼,觉得自己被耍了,糟老头子在吹牛逼呢!    只有谢声知道,酒鬼没说谎,至少输光所有这一点不假。  富二代们又和谢声的小伙伴们闲聊起来,还是围绕赌场的事儿。  假发:“怎么样,要不你们一会儿跟咱们去见见世面?”  “那得办出入境手续吧?”  假发大拇指一擦鼻尖儿,积极为小白富美解答:“办个啥手续啊?费油费马达,还得去领-事馆。你们要想去赌场一会儿跟鬼叔走,两轮儿专车,只要16美刀,直达!”  “什么两轮车?”  假发:“摩托车啊!重庆产的宗申,爬坡超diao!”  “16刀,那不才100人民币!”    徐坤抓住了重点,嗤笑一声:“原来你们是偷渡过去。为这种小事儿冒法律风险,不值得。”   先和假发聊天的女孩儿说:“坤少,我记得你家有关系在州领事馆,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徐坤下巴微微扬着:“嗯,我Uncle 在里面。”    聊天儿进行到这儿,戛然而止,这天儿聊死了!    假发小声和谢声抱怨:“妈的,这帮有钱的孙子真不会聊!”“我正说到兴头上,就给我装逼泼冷水!”  谢声盖上机油桶盖子,扒拉手套没做声。  假发:“声哥,你怎么看啊?”  “我?”谢声蹲着,手搁膝盖上,瞟一眼打扮时髦年轻男女们,笑了一声,“老子讨厌穿紧身裤白衬衫的男人!”    假发打量徐坤——立毛头、休闲白衬衫加九分大裆紧身裤,露着一段儿脚踝,踩着一双名牌鞋。嘀咕: “还都TM让他占全了。”    富二代几个没再关注赌场的话题,他们又联系了下“乔乔”,商量着寒假安排,泰国、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但最后都否决了,原因是:乔乔喜欢斐济。    谢声的小伙伴们抖着腿、抽着2块一包的劣质烟,悄悄偷听,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乔乔是谁啊,一提起‘乔乔’,这群眼睛朝天长的孙子个个都跟哈巴狗似的……”  旁边,酒鬼铁了心要谢声去赌,攥着喝的空酒瓶儿,大着舌头劝:  “阿、阿声啊,今儿你不去就真、真可惜了!”  “我~我~听赌场的马仔说,那大、大富豪带了好几千万过来。就你的手气,财神爷罩着你呢,不去就放掉发大财的机会啦!”    谢声躺车边儿查看底盘,“鬼叔,您还是省点儿力气对付边境警察吧,赌场我今儿就不去了。没钱!”    酒鬼:“没钱好办啊!赌场有借贷的,借一笔,翻了本儿再还,不亏!”“这样,我认识一借贷的哥们儿,你找他铁定没问题!有叔的关系在,利息给你百分之三十。怎么样,够爽快够划算吧?”    谢声昂头:“要我运气背赌输了呢?我一穷二白,就剩条命抵了!”“这买卖不划算,我可不想被割器官抵债。”    “阿声啊,你跟我一样,一无所有,说真的,咱们这种烂命有跟没有真没差别!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海阔天空、另一番局面!”  “等你成功,就这种百来万的路虎你都看不上!到钱任撒,妞儿任泡,你想干啥干啥,多好?”  酒鬼不厌其烦,蹲下身拍拍少年还瘦削的肩膀:“阿声,这社会,你如果有很多钱,你就有了一切!像那种小白富美,还不任你挑?”“男人嘛,不就想有大把钱、大把美女吗?”    谢声俯身间,脖子上水晶发卡摇曳璀璨,水钻镶嵌的跳芭蕾舞的美人,高贵优雅,像谢声泛黄的记忆里那个仙女一样纯洁漂亮的女孩。  这些年,每当谢声信念模糊,想越界做某些坏事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看它。  ——那女孩子一定是好家庭出生,她长大一定会嫁给个同样好家庭出生、而且修养高雅的好男人。    每每思及如此,谢声就想稍稍收敛一下,不至于坏得那么彻底,虽然结果然并卵……他依然是所有人眼中的痞子坏蛋。  但至少,他往她理想对象那边儿靠一靠,万一,他是说“万、一”,哪天真和她再碰见了呢?    谢声摇头笑自己愚蠢犯花痴,把发卡塞领口里放好。他和酒鬼年龄相差近三十岁,却颇有点儿兄弟的意味。谢声言行坦荡不怯场,而且思想早熟,什么年纪的人他都能聊,他拍拍酒鬼的胸口。  “行了鬼叔,烂命我也还没活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下回吧,至少今天,我不想赌。”    酒鬼笑眯眯点头:“行啊,好小子。都这么诱惑你了你还不就范。就冲你这横劲儿,鬼叔今儿把话放这儿,你小子绝对成大事的料!”“等往后你发达了,可要记得鬼叔哦?”    谢声的小伙伴儿几个凑过来问为什么,酒鬼说:“在古代,不爱钱和不爱女人的大臣通通得被皇帝杀掉。”  小伙伴儿们表示懵逼。  酒鬼:“不要钱,不要女人,那就是要天下呀!”“你们别小看阿声,我看,他就是这种人。”    谢声的几个兄弟年纪不大、文化也不高,抓耳挠腮不明白,他们看趴车底一身灰的谢声,眉毛跟蚯蚓一样扭。  “是、是嘛~”  “不会吧。我看阿声每天把脖子上那颗女人发卡挺宝贝的。”  “对啊,我觉得阿声挺喜欢女人的。”    酒鬼爱吹,话不足信。谢声趴车底下听见笑了笑,懒得搭腔。正此时,一道白光晃来,晃得谢声直眯眼。  ——门口停下辆白色奔驰,车门开,徐徐迈下只小巧的镶珍珠鞋子,踩在修车厂脏乱的地面,有轻微细响。  珍珠虽美,却不及主人脚踝雪白细腻。  谢声仰躺车底,周身又是机油又是灰,逆着光,这角度刚好看见少女如水波流动的烟白长裙,光影勾勒出修长、匀称的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大腿根、膝盖、小腿、脚踝……那每一寸弧度,都似经过精雕细琢,精致美好。少女莲步生姿,每个动作都优雅得像跳舞。  ——好看,真好看!  谢声用尽生平墨水,才想出一句话:“玉骨冰肌”,大美人!    富二代们惊喜相迎。  “啊乔乔!”  “乔乔你怎么来了?”    沈乔嫣然一笑,眉目优雅如水,空气也从她身侧芬芳起来。“来看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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