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大雨砸在车窗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赵竹影抬头看外面,雨幕茫茫。 来到停车场出口,齐远轻轻踩了刹车,拦截栏杆的指示灯在雨里泛着模糊的红光。 车前的雨刷拼命的刮着,视线稍一清晰,又立即被雨模糊了。梁诚在这个间隙里已经看清了前面的黑色路虎,刚开始他还不确定,仔细看车牌号,确是齐远无疑了。 黑色路虎打着左转,刚一驶出出口,车速便提上了,很快汇入车流中。 拦截栏杆抬起后,梁诚还在分神:这比直接被对方拒绝还要让人沮丧。 看到两人爱的热烈,梁诚的心情糟透了! 赵竹影找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座椅上,不知过了多少个路口,雨渐渐小了。 同时,天色也已入暮。 道路两边灯光璀璨,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安静的耸立不动,灯火照得满天星光。 齐远摘下蓝牙耳机,他已经接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 外面灯光影影绰绰映进车内,他一半在明亮中,一半的黑暗里,五官轮廓清晰,棱角分明。 赵竹影牙齿轻压着下唇,旁边这个男人似一帧画,让她移不开视线。 觉察到被人盯着,齐远轻笑:“看我干什么呢?” 赵竹影立即转了目光,很老实地撒谎,“没有啊。” 齐远腾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摸到她的头,轻揉了两下,又放回方向盘。 “你要是想看就大胆的看,看个够。”让自家女朋友对着自己犯花痴,这种感觉够惬意。 赵竹影羞赧地偏过头,眼睛望向外面,这个齐远什么时候能看破而不说破呢,弄得人家直想找地缝把脑袋埋进去。 齐远摇下车窗,“雨停了。”雨后湿漉漉的清新空气钻进车内,令人心旷神怡。 赵竹影扬起脸深吸一口气,嘴角轻勾,眉眼舒展,尽管没有笑声,但眉角的笑意弥漫了整张小脸。 突然,她的嘴角被柔暖地碰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赵竹影一愣,齐远已经神色如常地坐回原位。 她后知后觉:刚才是齐远趁着等绿灯时种下的吻。 下一秒,绿灯亮起,齐远脚踩油门,车很快驶过路口。 几分钟后,两人便来到了齐远所在的小区,齐远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拿单肩包,齐远长手臂一捞,将她揽进了怀里。 赵竹影拉单肩包肩带的手滞在了半空,她感觉到他俯身探过来,暖暖的鼻息喷到了双颊。 对方的脸俯下,同时她的后颈被他穿过发丝的手按住,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了,但每每齐远做这些甜腻的动作,她的小心脏还是会扑通扑通地狂跳。 双唇被他轻轻含住,赵竹影慌乱地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嗡嘤巨响。 齐远兴致极好地缓缓亲吻她。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她还是羞赧地不肯回应他,拒绝接纳他。 齐远也不着急,耐心十足。 她暖软的腰身,清甜的味道让他深深痴迷,每次紧拥着她,齐远潜意识里都会升出一丝的不真实。 她离开那么久,自己心里的空缺被她塞满了惶恐不安,他怕极了。 他怕再也见不到她。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齐远觉得自己像个夜行者,孤独又痛苦。 两人再次相遇,让他更加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回想以前每次独自一人驱车回到这里,偌大的停车场,无论是深夜还是凌晨,他都会在熄火后,点上烟。 一口接着一口,一支接着一支。 烦闷,煎熬,思念,痛苦……他最怕的就是漫长的黑夜,白天忘我的工作,他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有片刻得闲。 可最难的是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他最想她。 齐远又用力揽了揽怀里的人,看到她的睫毛在颤抖,齐远心尖也随之一颤。 他款款的柔情让赵竹影觉得呼吸困难,血液加速流淌,几乎要炸裂了。 于是,她拿手推他。 齐远哪肯放她,一改刚才的柔情蜜意,开始攻池掠地的侵占。 他热烈的吻着她,直到她怯怯地回应自己,才又温柔起来。 赵竹影的心跳不知漏了多少个节拍,双手搭上他的臂膀,迎合他的炽热。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 赵竹影从他怀里出来,手捂着烧的红彤彤的俏脸,那热度可以煮熟鸡蛋了。 齐远眼眸盛着笑意,低头看她,声音很轻很柔地,“怎么吻你都觉得不够……” 深情又带着暗哑的语调,钻进她的耳蜗里,一把抓紧她全身的细胞,烧的沸沸扬扬。 随他来到家里时,赵竹影脸上的红才渐渐褪去。 齐远帮她拿出一双女士拖鞋,大小刚好合适,“你什么时候买的?” 齐远自己也换好了鞋,“第二天就买了。” 赵竹影想起第一次来他家里时,自己穿着他大大的拖鞋,回想那会儿,两人真的差点儿就成了邻居。 齐远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我去洗个澡。” 他进去后,赵竹影坐在沙发上等他,电视里的节目没什么吸引力,她感觉无聊就站起来走走。 典型的三居室,装修简约,她走进主卧旁边的房间,这是个书房。 书架上几乎都是专业用书,偶有几本杂志码在其中。 桌子上放着图纸和各种绘图工具,它们被主人整理的井然有序,赵竹影用手扭开台灯,光线立即洒满桌子。 夜深人静时,齐远一人独坐这里绘图,神情专注,抑或两指间夹着闪烁猩红的烟。 她从没见过齐远抽烟的样子,之所以会这样想象,是因为她刚才在书架上看到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桌角的一隅也摆着烟灰缸。 大学那会儿,老教授给大家上手工课,手从不离烟,教室里满是烟草味。 刚开始,她被呛的直咳嗽,胸口憋闷,而一同上课的孟依依却乐在其中。 “我就喜欢闻这种烟草味。”孟依依笑眯眯地拍着正在咳嗽的赵竹影,“在家里,我爸从不抽烟,你不知道我多想鼓励他抽烟。” 赵竹影笑起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哪有你这样当女儿的。” 孟依依也觉得不可思议,笑笑,“所以我也没有张口啊。” “不过,每次男朋友抱我时,我闻到他衬衣上淡淡的烟草味,那感觉,”孟依依深吸一口气,“真的太美了,很带感。” 想到依依,最近她带团出国了,算算时间,估计该回来了。 两人也好久没见面了,赵竹影拨了她的号码。 “喂。”一个男声传过来。 赵竹影:听声音是依依男朋友,“依依在吗?” 对方说了句“她正在试衣间试衣服。”赵竹影听到服务员“这件更适合您。”的声音。 想来,两人是去逛街了。 赵竹影忙说:“让她先试衣服吧,我晚会儿再打过去。” 对方笑,“是竹影吧?”这个依依,人家好好的名字被她备注成“最亲爱的”哪我是什么?! 赵竹影“嗯。”没从孟依依家搬出来时,两个人打过几次照面。 对方笑:“有时间一起吃饭。” “嗯。” 挂过电话出来,齐远已经洗过澡,人正在厨房呢。 她走过去,“你还会做饭呢?”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 口味异常挑剔的人还识人间烟火呢,她一直以为他两手不沾阳春水。 齐远转身拉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朝她扬扬手。 赵竹影:好吧,下饺子也是做饭的一种技能。 齐远把饺子下到锅里,“除了饺子,我还会煮方便面。” 赵竹扑哧笑起来,你这是在炫技么? 见她笑,齐远放下锅铲,顺手拿起旁边的勺子,“现在采访一下赵竹影同学,请问你会做什么饭呢?” 赵竹影眨着眼,有些理亏地摆手,嗓音也软了,“我们换个话题。” 明知道人家不会做饭的好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远不依不饶,“我觉得这个话题就很好,请赵竹影同学畅所欲言。” 赵竹影忍不住捂脸,“不好意思,我拒绝回答。” 齐远无声的笑,无限感慨,“等结了婚,我们每天吃什么呢?”两人都不会做饭,家里冷锅冷灶,“看来只好每天去爸妈那边蹭饭了。” 听他这样说,赵竹影心底的暖意像一浪接过一浪的潮水,她小声说,“你想太远了。” 他:“远吗?”不远啊,“我很早就这样想了。” 齐远和她隔着琉璃台站着,他伸手摸她的脑袋,和她在一起是他最开心的事情,用一纸婚约把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做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想,等援外工程结束,自己便有足够的时间来规划两人的未来了。 想想还是很激动的。 齐远捏了捏她脸上的肉,“饿了吧?饺子马上出锅。” 热气腾腾地饺子盛在盘子里,赵竹影是真的饿了,因为上午打网球,运动过后喝了不少水。 中午也没什么食欲,只胡乱的吃了几口。 她拿起筷子,低头吃着。 饺子的热气扑到她脸上,眉眼鲜活可爱,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对面的齐远看她,“赵竹影你吃饭都不用换气么?” 赵竹影喝一口汤,“太好吃了。” 齐远被她感染了,食指也动起来。 吃完之后两人从家里出来。 雨后清凉的风抚在身上,空气里带着植被芬芳,齐远拉起她的手。“大家在一起惯了,开玩笑什么的你别往心上搁。” 回家的路上,陈霖皓给他打电话,说今晚大家都在,特意交代他,把女朋友带过去,让大家认识认识。 酒吧光线暗淡,转动的镭射灯投射出变幻多彩的光芒,人声鼎沸,齐远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中的年轻男女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欢呼的尖叫形成一阵阵声浪。 赵竹影亦步亦趋跟在齐远身后,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她松了一口气。 齐远靠近她的耳边,“我们去包厢,他们已经到了。” 赵竹影点点头。 身后的热闹酣畅渐渐远了,到了二楼包厢的长廊,齐远找到房间,推开门。 光线晕染的空间里,歌声喧嚣,人影窜动。 “哟!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正在唱歌的人用话筒喊了一声。 室内一下沸腾了。 赵竹影感觉到很多目光齐刷刷地过来了。 他的朋友远比自己预想中要多的多,她压了压嘴唇,嗓音有些打颤地,“大家好。” 齐远圈住她肩膀,“我女朋友,赵竹影。” “嫂子好!” “弟妹好!” “师娘好!” “舍长夫人好!” 赵竹影:等等……前面几个称呼可以理解,那这个舍长夫人又是个什么梗。 齐远笑着指陈霖皓,“我当宿舍长这事儿就别提了成吗?” 陈霖皓掐掉手里的烟,“别介,多光彩的历史,怎么能不提呢。” 陈霖皓活跃外向,又有些没心没肺。 今晚是他第二次见赵竹影,不管赵竹影如何腼腆,反正他自己已经丝毫不见外了。 他朝赵竹影摆摆手,笑嘻嘻地,“小竹影你来,我给你讲讲我们宿舍长的事迹。” 赵竹影很好奇有关齐远的事,她想听陈霖皓讲,但对方一句“小竹影”叫的又太亲切,她踌躇起来。 “来吧。”陈霖皓往酒杯里倒了蓝色液体,伸手给赵竹影。 齐远抢先一步,“她喝牛奶就行。” 陈霖皓没松手,“那多没劲,来都来了。” 齐远正犹豫着,对方一把抽出酒杯,给了赵竹影,“少喝点儿没事,别听他的。” 赵竹影笑笑接过,她现在对齐远当宿舍长这件事好奇极了,迫不及待地想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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