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齐远回到办公室拿了干净衣服又下楼来，还有半个小时，冲澡足够了。　　　　时间被他算的刚刚好，换回白衬衣黑裤子，走到会议室，与会人员才开始入场。　　　　落座后，袁筱凡说的第一句话，“竹影，我看到你男朋友了！”　　　　赵竹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人影穿梭的空隙里，白衣黑裤的颀长身影正对着一台笔记本。　　　　他抿着唇，眉眼里尽是专注，不时有人从他旁边经过，大概很熟稔吧，互相打了照面，他又回到眼前的显示屏上。　　　　在与齐远打招呼的人里，赵竹影一眼认出了刘佳，她仍扎着低低的马尾，剪裁合体的西装套装，走路带风。　　　　刘佳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最终在林海建筑代表团的旁边坐下，估计是感觉到被注视，刘佳偏头看过来。　　　　和赵竹影四目相对，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看到她，赵竹影就想起了当初在她办公室，她款待自己的那杯咖啡。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刘佳她本人给她留了极好的印象。　　　　会议很冗长，但因着齐远的缘故，赵竹影整个人都异常抖擞，一点儿也觉不出疲乏。　　　　散会时，袁筱凡在她耳边低语：“不去跟你家男票打个招呼？”　　　　赵竹影摇摇头，算了，“他很忙。”　　　　来设计院的路上，她有想过告诉他一声，但一想到两人昨晚的事儿，她就没了勇气。　　　　准确地讲：是娇羞在作怪。　　　　早上，从齐远家出来，她一路小跑往地铁口赶。　　　　为了节约时间，她连早餐也省了，尽管如此拼命，她还是迟到近半个小时。　　　　走进电梯，她按下公司所在的楼层，内心忐忑，不停祈祷“希望不要被老大抓包，但愿老大也迟到……”　　　　梁诚没有如她所愿，他不仅没有迟到，人家加了一整夜的班，压根就没从公司离开。　　　　他正俯身在小刘的电脑前，两人在交流工作，听到开门的声响，梁诚抬眸看过来，一两秒，目光又回到电脑上。　　　　迟到被抓包，赵竹影低头灰溜溜地回自己的位置。　　　　梁诚看着屏幕上的图，微一抬眼，就能瞥见对面的赵竹影，电脑开机的当口，她又拿湿巾把桌面擦了一遍，然后从小书架中抽出一沓资料。　　　　她翻了几页，从中抽出一张，开始拿笔写写画画。　　　　不施粉黛的清秀模样，活脱一个课堂上的三好生。　　　　临近中午下班，赵竹影已经饿的没力气思考了，还有二十分钟，她一点儿工作的兴致也提不起来。　　　　搁下原子笔，趴在桌面上休息。　　　　不行，还是饿，休息根本就没办法缓解饿！　　　　还是喝点儿水充饥吧。　　　　伸手去拿杯子，又听到老大的声音，就在身后，“你来一下。”　　　　偷懒又被抓……　　　　赵竹影站起来，遇到这样懈怠的员工，是该好好谈谈话了。　　　　她随他来到他办公室，两人一桌之隔，赵竹影看到他略显憔悴的眉眼，这是熬夜的缘故。　　　　昨晚，在酒吧长廊告别后，他又回公司加了班。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梁诚在大家的心里早就不是那个想当然中的“关系户”。　　　　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的努力，也是他们这些员工望其项背的。　　　　比你优秀百倍的人还比你努力百倍，人跟人的追求真的不一样。　　　　梁诚把几张设计图给她，“我改了几个地方，你看看。”　　　　赵竹影看他用彩笔勾出几条线，正是她苦思冥想好久都没办法很好解决的地方。　　　　现在，竟全部被他完美诠释了。　　　　赵竹影笑起来，“老大真厉害。”真的太厉害了！　　　　她拿着图纸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　　　　一面看，嘴角挂笑，“老大你太厉害了！”怎么想到的，还可以这样改……　　　　梁诚两手环臂，眼睛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像一朵盛开的雪莲。　　　　有人把建筑设计当做一项工作，出发点无关兴趣；有人却是因为发自内心地热爱建筑，所以才从事这项工作；　　　　两者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热情是截然不同的。　　　　梁诚很庆幸自己和赵竹影都属于后者。　　　　她工作认真的态度，一丝不苟的钻研精神，梁诚知道，她是真的热爱建筑才会如此。　　　　赵竹影看完了图稿，对他一笑，“我再拿回去看看。”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梁诚：“拿回去看可以，不过，现在最当紧的是先去吃饭。”　　　　他听见她“午餐铃”响了几次了。　　　　赵竹影不好意思拢拢头发。　　　　“走吧。”　　　　“哦。”赵竹影看墙上的钟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　　　　梁诚在格子间站定，拍了两下手，“下班了！”　　　　“老大要跟我们一起用餐吗？”袁筱凡探出头，声音满是俏皮味儿。　　　　梁诚默了片刻，“嗯。”　　　　上司要加入小团体胡闹了！　　　　——　　　　“嘿！”刘佳轻拍她的肩膀，“赵竹影。”　　　　一看是刘佳，赵竹影又惊又喜，没想到她会主动喊自己。　　　　真真受宠若惊！　　　　刘佳笑：“请你喝咖啡。”　　　　突然被邀请，赵竹影内心雀跃，忙小鸡吃米地点头同意。　　　　随刘佳来到她办公室，刘佳招呼她随便坐，“最近我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　　　　“每天都有人来我这里讨咖啡喝，我想着要不改行算了。”刘佳一边磨着咖啡豆，一边同她聊天。　　　　一回生两回熟，赵竹影跟她聊着聊着，人也没那么拘谨了。　　　　刘佳帮她接了一杯水，“别站着啊，快来坐。”　　　　“哦。”赵竹影听话地坐在黑皮沙发上。　　　　刘佳也给自己接了一杯，“我这人吧，心直口快，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咱俩特有眼缘。”　　　　赵竹影笑，“我也这么觉得。”　　　　刘佳又问她年龄，赵竹影直说了。　　　　刘佳：天，我都这么老了！“我比你大整整十岁，我们算忘年交吧？”　　　　虽然嘴上豁达，但女人在年龄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在意和计较。　　　　赵竹影：“佳姐看起来很年轻呢。”她丝毫没有恭维的意思，从刘佳的精神面貌上来看，远小于她的真实年龄。　　　　赵竹影想，十年后的自己若还能像现在的刘佳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刘佳起身，“小姑娘嘴真甜。”　　　　咖啡的味道飘满了房间，有人敲门，刘佳应了一声，“请进。”　　　　她对赵竹影说，“等着瞧吧，又是来蹭喝的人，这群毛孩子，鼻子灵着呢！”　　　　赵竹影扑哧一笑，刘佳说话时的俏皮神色相当幽默。　　　　果然被刘佳言中了。　　　　几个年轻人推搡着进来了，大家嘻哈打笑往里走，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女孩儿，立即噤了声。　　　　“佳姐有客人？”问的人看端坐在沙发一隅的女孩儿，眼生的很。　　　　刘佳把小杯子放进水槽清洗，“今天你们能喝上咖啡，全是沾了人家的光。”　　　　“哦~~”　　　　这时已经有人调皮地冲赵竹影笑，“谢谢啦！”　　　　赵竹影礼貌地浅笑，办公室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她有些不自在。　　　　其中有两个人开始和刘佳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赵竹影坐着无聊，起身出了办公室。　　　　长廊两侧，每个房间门口边都摆着绿油油的植被，赵竹影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在她的理解里，高大的绿色植被就叫树，地上的绿色植被就叫草，再细分的话，她就没什么概念了。　　　　在长廊里悠哉悠哉地转了两圈，也不敢下楼跑远，她怕自己认不得路，很难再回到这里。　　　　赵竹影低着头来回踱步，也不知道齐远的办公室在哪儿，一来到这设计院，她的路盲症就全面爆发了。　　　　“停！”　　　　好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还有这好熟悉的伎俩！　　　　齐远双手插兜，眼角带笑，朝她移步。　　　　白衬衣扎进黑色休闲裤，行走的衣架子即便是最简单的搭配，也分外赏心悦目，齐远走近她，微微倾身，“来找我？”　　　　“不是……”赵竹影摇头，极力否认。　　　　他一脸坏笑又向她凑近几分，赵竹影猜到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吧，“你想我了？”　　　　“没有”赵竹影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齐远很直白地，“那你脸红什么？”　　　　不是吧？　　　　齐远看她双手捂脸，哈哈笑起来。　　　　他手搭在她肩上，“你到底来干嘛的？”他刚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赵竹影告诉他原委。　　　　齐远：“走，我领你进去。”　　　　赵竹影挣开他，环顾四周，“让人看见……”　　　　齐远笑，“怕什么？”　　　　她拂去他的手，撅着小嘴儿，齐远知她害羞，也不再勉强她。　　　　大家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看到齐远和赵竹影一起进来，刘佳也没看出什么，她拉过赵竹影的手，把对方让到沙发上，小声道：“我办公室的套间里有厕所的。”　　　　赵竹影：？　　　　——哦，原来她以为自己跑外面上厕所了……　　　　刘佳和他人说了点儿工作上的事情，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小客人不见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去上厕所了。　　　　刘佳看齐远，“方案改好了？”　　　　齐远：“嗯。”　　　　他说着，人在赵竹影旁边的位置坐下。　　　　赵竹影感觉到沙发的凹陷，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