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初次见面。”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的重点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天清收回自己看向廉奥的眼神。 咳了咳，天清干脆和现场真正的负责人肖副队点明自己的隐含意思。 “肖副队，我只是想表达自己也是帮得上忙的人罢了。” 天清的话终于引回了肖副队的注意力，也不怪他分神，实在是他身边侦探灼灼盯着人家姑娘的眼神太明晃晃，惹得他想不打趣他都不行。 看肖副队的神情转换，天清再次感慨市局刑警的八卦，还有廉侦探的厚脸皮。不过她现在重要的不是吐槽，而是好好卖关子，给自己记者这个身份找一点存在感。 “肖副队，廉侦探，你们知道一栋这样的住宅楼里，谁知道最多的事情吗？” 已经很着痕迹的打量了天清一阵的廉奥笑了，不再是前面那礼貌的笑容面具，而是带着莞尔的浅笑。 他看天清故意不看自己，故意抢过话头。 “看来小楚记者知道，我以为这位美丽的记者小姐这么年轻，是才刚大学毕业吧，花一般的年纪，倒不是只知道时尚啊，还知道不少其他事情的样子？” 肖副队的脸上就写着他很赞同廉奥的看法，只是没他组织语言迅速，同时觉得做个看好戏的吃瓜群众就很好，工作再忙抽两分钟围观正好劳逸结合了。 天清感觉廉奥是猜得到答案的，瞧他一眼看出自己的职业就知道，不过现在虽然调侃自己也还算配合，吊胃口的架势就摆不出来了。 “好吧，那就当我是说大话好了，反正你们也不相信我能知道些什么。看来死者婆婆的不在场证明啦……” 天清盯着两个人的表情继续强调：“案发之时这栋住宅楼的进出情况啦……一点，都不重要！” 肖副队终于收了脸上的轻松，回归刑警本能的刑警队副队长看天清说得煞有其事，觉得她还真不像是信口乱说的样子，更不像一个刚得到消息赶来的记者。 至于廉奥的表情则毫无变化，依然直直的看着天清，若天清看向他，他就对她笑。 其实也是肖副队想差了，天清本来就不是刚得到消息赶来的，她已经在这个小区转悠过了，甚至下午还在楼下喝了茶呢。 今天收到刘头消息后，天清收拾了东西不紧不慢的赶到了这个小区。 案件发生在中午，而天清大概在4点左右到达这个小区，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她有6个多小时的时间去了解很多的事情。 终于发现天清八成手上有干货以后，肖副队看向廉奥，廉奥对着肖副队扬眉，意思你们的消息很不保密就算了，还这么不给力，被人家刚毕业的记者给比下去啦！ 对此，肖副队瞪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廉奥好几眼，然后转向天清时表情立刻就变了。 表情温和，就是眼神怎么看都有些懵，显然对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应，就像是看到应该吃胡萝卜的小白兔扔了萝卜去咬牛排，牙口还很好那样的不适应。 作为私家侦探见多识广的廉奥侦探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站姿，眼睛看向天清微微攥紧自己手中包带的手。 内心“啧”了一声，果然还是紧张的嘛，差点被她骗过去了。 听肖副队始终不接话，又看见天清的手越攒越紧，廉奥催促的看向沉默的肖副队，前面有些插科打诨的他没有要越俎代庖替肖副队这个真警察做决定的意思。 而且显然，天清这个菜鸟记者来这一出要的是来自警方的官方承认，认可她的能力，那么这个时候，侦探作为同样非官方的身份自然是要靠边站。 见侦探识趣，天清轻松了一些，她瞧着肖副队等他的回答。平时天清还是很耐得住的，谁让她此时站在犯罪现场门口呢，总有些不好受。 这下肖副队就有点尴尬了。 “咳咳……” 肖副队实在适应不了兔子喜欢牛排这样的设定，他又咳了咳，感觉自己都要内伤了。 “小楚啊，我们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也挺好奇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种秒变态度也是一种能力了，瞧肖副队这话多客气，还亲近的叫着“小楚”，只是这语气怎么听都还是像哄小孩的。 好在天清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也不挑剔肖副队依然变扭的态度，很温顺配合的娓娓道来。 “一般这种没电梯的商品房，一楼居住的大多是老人家，不然也是家中有老人的，为什么？为了腿脚不方便的他们生活便利。” 天清和肖副队一样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解释。 肖副队和她说话像在哄孩子，她故意回答得就像在给孩子说明，两个人都是温柔得过分。 同样笑得温柔得过分的是旁观看戏的侦探，能把看笑话看得这么如沐春风，可见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他眼中的兴趣让他笑容有了一点狡猾的影子。 “这栋楼是没有电梯的低层住宅，房龄不长不短，一楼居住的两户都是老人，一户年纪大了，我们暂且不提。另一户的孙阿姨和郑叔叔是退休不久的老人，精力旺盛，孙子不在身边，对这栋楼，甚至整个小区的情况都怀抱着热情，所以平常对东家长李家短都非常了解，何况他们就住案发现场楼下，和他们聊聊就可以知道很多。” 说到这里，天清解释了消息的来源，也增加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的可信度。 而肖副队也乘这个间隙追问了一句。 “我们的调查员已经去问过了，他们都没说几句话就把人打发了，再问什么都说不太清楚。” “这就是另一个我要说的问题了，对于警察，阿姨叔叔们可都是敬畏的，对于你们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当然要准确简单才好，毕竟他们信奉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这个结果不是理所当然？” 天清替告诉她线索的长者解释，说来这也是他们的智慧，不想被卷进各种激烈的家庭纠纷，上升到谋杀的就更要避开了。 “但是他们会告诉你。” 廉奥看向天清过于年轻的外表，和她自信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扩大。 天清和他对视，感觉他对自己的反应也不像是陌生人，现在听他这样问，倒也不觉得他是在质疑她的外表过于年轻靓丽无法取信于人。 “是的，他们更愿意和我倾诉。相对警察，我只是一个记者，但我也有自己的证件——记者证，这意味着我的身份既有保障又没有强权，和我可以放心的，不用顾忌的聊天，不会像和警察说话那样，担心自己要是说了没把握的话就被追责，没有负担感不说，还有一种愉快的输出感，他们很乐于和我聊天，还请我喝了一杯叔叔自己炒的绿茶呢。” 天清躲开廉奥对视，转而继续和肖副队解释，她需要先说明自己被信任的原因，这样她后面的话才会被信任，这样她才会被信任。 说着说着，她放松了许多。 “而通过这样有效率的沟通，我可以问出很多的细节，如果你想知道，孙阿姨，也就是一楼的住户，她可以告诉你这栋楼里的6层12套房子里有几户住人，几户没住人空着，住的人大概是哪些人，大多在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甚至可以告诉你哪天中午有人回来了一趟拿东西……这里的隔音可是真的说不上好啊！” 随着天清的感慨，她的脸上是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 而听她讲述的两人都听得认真，显然在等她继续说。 然而天清没有如他们的意，反而停了下来等他们发问。 “老肖啊，案发大半天了，一般要求的48小时破案期限已经过了五分之一还多，你们这个嫌疑人范围锁定没有？” 廉奥好笑的看着认真摆架子的菜鸟记者，干脆转头问自己好友案情的进度，也是给肖副队台阶下。 “要是顺利我会拉你过来？” 肖副队不那么情愿承认，但又不得不坦白自己这边没进展的事，说着直白的瞪了廉奥一眼。 “肖队你们真不知道吗？难道调查员没有问到？不然监控录像也可以看出来吧？” 天清笑着明知故问，她在小区转悠的时间可不是白花的，同时也把警方的动态问得差不多了，现在摆明了因为前面受到的质疑所以不想轻易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出来，总是要把自己受到的对待还回去一些的。 “小楚啊，你要是知道，就和我们说说吧，要是有线索，你就是大功臣了！” 什么叫能屈能伸，说得就是肖副队这样的能人，前面横眉冷对廉奥侦探，但现在面对天清完全是“笑颜如花”的询问，也知道前面的不重视让天清有些不乐意了，于是给天清戴高帽子。 本来就打算露一手的天清见好就收，也没再卖关子。 “其实这个线索的有用程度也不好说。再说，我知道的当然要说出来，作为记者的我也是公民嘛，要积极配合警察同志的。” 这话一出，获得肖副队满意的笑容。 天清客气完就开始讲正事了。 “消息来自楼下李阿姨，她说得有些琐碎，而且她也没意识到她听到了重要的声音，所以我希望肖队不要追究她的责任。” 得到肖队的点头，故意忽略侦探的似笑非笑，天清继续。 “接下来说我的总结，孙阿姨在今天中午听到楼上，就是案发的这户人家的儿媳和婆婆吵得厉害，然后婆婆摔门走了，当时她还听到媳妇让婆婆不要回来了，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当时被害人还活着。” 天清停顿了一秒，看现场两人都听得仔细，她整理着思路继续说。 “接着这栋楼再没有人进出。” 好像知道侦探和警察都会有疑问，天清没等他们发问就解释了李阿姨的可信度。 “这栋楼的房龄建了有点年头了，不知道是不是偷工减料，反正隔音是真的不好，别说一楼住户关着门都可以把楼底的防盗门开关门声听得清楚，就是二楼也是可以的，不然你们可以去试试看。” 天清这样说了，两人就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点头表示理解，肖队更是开口催促。 “小楚你继续说。” “过了一段安静的时间，二楼的婆婆回来了，她好像还是很生气，脚步很重的上了楼，接着就是她的尖叫，然后婆婆从家里跑出来，打电话报警，哦，这也是孙阿姨听见的，她说婆婆很害怕，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接着就乱成一团了，很快你们就赶来了。” 天清说完，看两人还看着自己，就摊手表示自己的表述告一段落了。 “所以凶手就是这栋楼里的人，至少案发前，他已经在楼里了！” 肖队严肃着脸听天清说完这最后一句结论，立刻拿出手机，快步往外走，打电话的动作很急。 天清隐约听到一句： “刘天，给我去调查这栋楼的常住人口！临时的也一起调查了！要详细的，尤其是这些人的背景资料和作息规律，要详细的调查！” 电话那边好像答应了下来，接下来就因为距离听不清了。 廉奥看天清一直盯着肖副队的动静就走到天清的身边。 天清转头看他，发现这个人的个子很高，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九，一如她曾经在血泊里时的感觉，很高大。 天清分神想着有的没的，眼睛就失去了焦点。 这让廉奥觉得很有意思，他凑近去看天清呆呆的表情，发现她的眼眸是清澈的茶色，很漂亮。 这样想着，廉奥就凑得有些近了。 天清回神只看到廉奥正笑容满面的脸离她很近，这个距离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 还没等天清反应，廉奥已经在她看过去就那一瞬站直，还有些自欺欺人的侧头不看她。 天清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看着廉奥，等他解释。 然而廉奥正直的站得笔挺，还正经的走向厨房，不能更明显的扯开话题：“这里少了一把水果刀，应该就是凶器。” “你们前面没有确定这个？” 天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一本正经的问他。 “我原以为这是激情杀人，照你这么说竟然是预谋已久吗？” 站在厨房，专心看着刀架的廉奥再次扯开话题。 此时气氛非常的凝固，至少特别不擅长岔话题的侦探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天清就觉得很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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