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的晚归让天清没能早起,好在一夜无梦,没有被昨夜的犯罪现场一游影响。    第二天上午10点多,天清拿着属于早餐的咖啡去到刑警那边打探消息,发现同样在喝咖啡的肖副队果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显然彻夜未归不说很可能一夜未眠。    天清灌下最后一口用来提神的咖啡,去角落垃圾桶扔掉咖啡杯。  她看到靠墙白板上贴着死者的照片,旁边还有两张照片,分别是死者的婆婆和丈夫,另外还有一张人数不少的楼内人员表格,看来肖副队他们昨晚是没少加班。    见天清的目光已经黏在了白板上,注意到她的肖副队走了过来。  “楚记者,已经有同事去证实了证人的证词了,真的谢谢你,让我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客气了,能帮上忙我很开心。但这样就没有嫌疑人了不是吗?”  天清看着那张表格上的一长串叉就知道,这些人都被排除了嫌疑。    “是啊,所以现在很尴尬,排除了死者婆婆的嫌疑,但没有找到新的嫌疑人。”  天清一下说到了重点,这正是肖副队头痛的事情,眼看距离案发已经快要24小时了,案件那是完全没有进展,48小时的期限一下过了一半了,他的压力可不小。    和肖副队说着话,天清看到和白板上的照片很像的男子和一个刑警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这是死者的丈夫?”    肖副队瞟了一眼那个人,点头表示天清猜对了。  “是的,他来接他的母亲。”    但天清只觉得这个丈夫的状态诡异的平静。    一个妻子被杀,母亲成为嫌疑犯的男子应该是什么状态,天清其实也不知道,但这样神不守舍的平静总让她觉得不太对,虽然他看起来也是昨晚没睡的样子,但天清直觉他有嫌疑。    天清自己反思这可能十年民生记者,同样算是十年家庭调解员的后遗症,总觉得每对夫妇都是互相最大的仇人,互相最了解后发生的最相爱也最相恨。    然而这种直觉就不好在刑警面前班门弄斧了,她只是提了一句。  “我以为妻子死了,最先怀疑的都是丈夫。”    “正常来说是这样,或者说,死者的社会关系人都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关系越紧密的就越要深入调查。”  肖副队点头,倒没在意天清这话的潜台词,显然肖副队的敏锐一向用在案件上,也许这也是他至今单身的原因。    再次没能隐晦的表达自己意思的天清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天清最后还是把更明显的问题抛给经验丰富的肖副队。  “请教一下,妻子死亡,无辜的丈夫会有什么反应?”    肖副队终于从手中的案件的资料中抬头,看向明显在怀疑死者丈夫是凶手的天清。  “这个真的说不好,人的反应又不是公式,哪里来一定的规律,只有证据才是一切的依据。暂时没有对丈夫不利的证据,楚记者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天清被刑警的锐利眼光那么一扫,知道肖副队的雷达打开了,在有点迫人的视线里坦然一笑。  “哪里来的那么多消息,有证据我肯定第一时间提供给警队,要知道我可指望着多立几次功,好获得点好待遇呢。”    “刑警队能给什么好待遇啊?白开水还是食堂饭……”  突然冒出来的是精神奕奕的廉奥,好像同样晚睡的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休息。    只见他一身休闲西装,随意的笑着,站得很挺拔的往两人中间一杵,对肖副队一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你好啊,小楚记者。”    获得不公平对待的肖副队给自己的好友翻了一个白眼。  “今天我好像没有招呼你过来吧。”    “这只能说明我很靠谱,主动的过来了。”  廉奥换了一下重心,把前面朝向天清的脸转向了肖副队,同时,他好像和天清靠得更近了些。    “侦探大人,张队可不欢迎你这个‘背叛者’,再说我们刑警队也没钱雇你啊,所以您出门右转,下楼走好。”  肖副队撇嘴,怼了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好友一句,然后就被同事叫走了,临走还和天清说了一句。  “失陪一下。”    留下天清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侦探,知道他前面的插话有给自己解围的意思,对他笑了笑。  “你好,侦探。”    廉奥也回以微笑,满眼都是笑颜如花的天清。    只见宽敞的刑警大办公室一角,廉奥和楚天清相对而立,笑着对视。    “楚记者也觉得死者的丈夫很可疑?”  廉奥又起了一个话题,关于前面天清的怀疑。    “也?看来你也那么想不是吗?”  天清立刻抓住了重点,然后追问。  “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那小楚记者是有线索吗?”  廉奥笑问。    “这只是我的直觉。还有,要么叫我小楚,要么叫我楚记者,不然叫我天清也好,小楚记者就有点奇怪了吧。”  天清老实承认自己没有根据,然后忍不住抱怨廉奥那奇怪的称呼,最后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我就是直觉死者丈夫有些奇怪。”    “和天清一样,我也是直觉,侦探的直觉。”  廉奥顺杆爬,选了他想叫的称呼,然后给了一个没什么营养的回答。    在天清不满意的眼神中廉奥只好继续解释,他看着白板上死者丈夫的眼神有些锐利。  “根据调查出来的所有情况,在我看来,这个案件中有行凶意图的就只有两个人,死者丈夫和婆婆,现在婆婆明确被排除了嫌疑,那么哪怕没有证据显示死者丈夫是凶手,我也觉得只是没找到而已。”    天清有些诧异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男子。  “关于这个,你和肖副队说了吗?”    收回目光,廉奥看天清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他坦然的摇头。  “刑警只能看证据,告诉不告诉他都一样。”    “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天清赏不赏脸一起去吃个午饭,或者喝个咖啡也行。”  廉奥话语一转就邀请天清,语气是正经的,好像想和天清谈谈什么正事。    然而天清没兴趣短时间灌自己两杯咖啡,熬了夜需要提神是真的,但她现在已经很精神了。  “抱歉,我中午有约了。”    “那我送你吧,反正这边也不欢迎我们。”  廉奥似乎对天清特别有兴趣,昨夜是,今天更是。    明明应该是天清对廉奥更感兴趣,鉴于他在十年后的出场方式实在太有存在感。但廉奥似乎更想靠近天清,这很奇怪。    似乎是因为看出天清又要拒绝,似乎是不想廉奥刚来就走,前面在附近看笑话的一个警察终于不默默吃瓜了,走过来把手上的什么文件往廉奥手上一塞。  “廉奥你留下,人家有工作,你一个游手好闲的侦探反正也没事,乖乖留下当苦力吧。”    这位一样很年轻,看起来很眼熟的警察对天清笑笑。  “楚记者,我叫赵洋,是这位廉奥侦探的好兄弟,他我就先留下了,下次再让他送你。”    这光明正大的偷听和打趣态度让天清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说:  “那你们忙,赵警官,廉侦探,再见。”    天清挥手告辞,然后很快就走了。    转身离开的她依稀听到那个警察说了什么“退化的观察力”,“恋爱的酸臭味”之类的话语。    哪怕没有赵洋的打岔,天清也会拒绝廉奥的相送的,她刚才被廉奥那么看着,总有种要被他看穿的感觉,一如廉奥对案件的看透和剖析。    她觉得,廉奥好像看出来了点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对廉奥确实是特殊的,无关乎其他,只是因为他是十年后的故人。    那么廉奥是为什么对她特殊,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    这个疑问很快就被天清甩在了脑后,因为她遇到了孙阿姨,作为证人的她跟着警员走来,似乎是来做正式的笔录的。    现在碰到天清,她热情的拉住了她,依然是乐呵呵的样子,看起来被请来做证人让她很骄傲。  “小姑娘,是你啊,你是来采访警察的吗?”    不等天清回答,那位阿姨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话,看起来她觉得自己来作证很光荣。  “我是被警察邀请来的,现在的警察虽然年轻,但礼貌懂事,我肯定是配合的,说起来楼上的小赵作为婆婆也是不容易啊……”    眼看着阿姨有谈兴得不行,要带她去做正式笔录的两个警员很无奈。    “阿姨,我们要去做笔录了,下次您再和楚记者聊天怎么样?”  比较活泛的那个警员连忙插话,阻止了开始后很可能会没有结束的单方面聊天。    孙阿姨这才没再继续和天清聊天,不过在天清礼貌的询问她老伴郑叔叔怎么没来以后,话匣子差点再次打开。    还是那个警官,非常机灵的替孙阿姨回答说郑叔叔身体有些不适,孙阿姨不放心就没让他陪着跑一趟。    等天清终于告别孙阿姨,真的走出警局的时候,她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的。    到也不全是因为孙阿姨,她比较在意的还是这个案件本身,以及廉奥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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