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罗兄，这件事麻烦你多看着些了，抓住这二人所属团伙时给我捎个信就行。”　　罗子轩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件事我也十分关注的，到时候定会给你去信。”　　　　罗子轩便是楚越泽那跑来投奔又合伙做生意的朋友，出身商贾之家，家里生意貌似做得挺大，家人要他娶官家女子，为以后子孙从政铺路，他不喜欢那女子便跑了出来，也是很任性了。　　　　刚才听闻楚越泽英雄救小孩儿特地跑出来瞧热闹，楚越泽跟他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与好友分别后，看着两个跟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孩子，楚越泽又是一声叹息，转身进入旁边的布庄，估量着他们的身形买了两件棉衣棉裤两双鞋子递过去：“拿着吧，下次可得小心些，今日若不是我恰巧路过你们可就完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直接往少年手中一塞转身牵马就走。　　　　走到接近城门那条路后，楚越泽实在忍不住了，他转身问：“你们还要跟多久？”难不成还赖上他了？看着也不像啊，一路上就跟着也不上来搭话。　　　　看到他停下，少年几步上前，停在距离楚越泽两米远的地方噗通跪下把楚越泽吓一大跳：“你这是做甚？若是要感谢我大可不必如此，况且你们在府衙时已经谢过了。”　　　　“求大侠收我为徒。”　　“你说什么？”楚越泽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求大侠收我们为徒，我们很能吃苦的，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也像您这般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这个念头少年在去府衙的路上就有了。　　　　他没看清楚越泽到底如何制服那人贩子，只知道当时他距离人贩子不近竟能隔空将那人贩子打得起不了身。　　　　这可着实厉害，若是自己能拜他为师待武功学成之后便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也不用在经历差点失去妹妹的痛苦。　　　　当然他也有私心，少年还记得妹妹说那大侠背篓里有很多铜钱和银子……做他徒弟肯定不会饿肚子，还能照顾妹妹。　　　　“我不收徒。”楚越泽说完就要走，结果小女孩也跟着跪下来了：“求求您收了我们吧！”　　楚越泽愣子原地，总感觉小姑娘这话听在他耳朵里有点怪。不过说的人可没觉得哪里怪，他们都满含期待地想让他自己为徒。　　　　“可是我真的不收徒啊，”他指了指少年，“先不说你，便说这小姑娘吧，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个道士？我们门中是不收女弟子的？”　　　　楚越泽又转头看向少年：“现在说你，若是我收你为徒你便要跟我住在道观中，你妹妹到时可就没人照顾了。”　　　　这话让兄妹俩都愣住了，他们是真没看出楚越泽是道士，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再仔细看看，便发觉楚越泽的装扮虽然跟普通道士不同却与坊间流传的云雾山上的道士一般无二，寻常道士皆着白衣或蓝衣，上绘八卦图，这大侠身着青衣身上也没有什么标志，可仔细看那款式便知是道袍。　　　　少年低下头，眼中的希冀彻底消失，他磕了个头从地上站起：“是我唐突了大侠，原以为大侠也可收女弟子，谁曾想竟是如此，我不能离开妹妹，再次谢过大侠相助。”　　　　他说完打算扶起小女孩离开此处，小女孩却膝行几步抱住楚越泽的腿哭求：“求求大侠手下我哥哥吧，他很好的，父母未去世时还曾读过书，若不是为了我日子也不会过程如今这般，求求您，求求您手下他吧！我可以不去，我可以卖身到富贵人家家中当丫鬟，我不用哥哥照顾。”　　　　小女孩今年不过八岁却已经知道哥哥为了自己已经放弃了太多机会，前些日子朝廷征兵，由于人数少十三四岁也可以去应征的，那征兵的将领还很看好他，可哥哥为了照顾自己放弃了。　　　　如今眼瞧着若是能跟着这位大侠定会不愁吃穿，还能有个好前程，小女孩住在这县中自小便听着云雾山道观的故事长大，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云渺观的道士，她便想着不能再拖累哥哥。　　“阿颜……”　　　　“罢了罢了，”被小女孩死死抱着腿，楚越泽扯不出来更不忍心踢开她只能退一步：“门中收弟子须看根骨，你过来。”　　　　他对少年招招手，少年却一反方才的态度往后退：“不，我不能抛下妹妹，我答应爹娘要好好照顾她的，就算今后她要离开那也是坐着大红花轿出嫁，而不是被卖去给人当奴婢。”　　　　楚越泽站在原地看着少年，他那一番话到是让楚越泽对他刮目相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种场合能说出这种话，应该跟家庭教育有关。　　　　在这个朝代依然是男尊女卑，大多数女子就算在娘家也没什么地位，可从少年话中可以听出，这一家人对女子并没有如其他家庭一般轻视忽视，甚至将其当作交易获利的工具。　　　　看到原本态度已经松动的楚越泽站在原地不说话，小姑娘急了：“哥你别躲，快过来让大侠看看。”　　　　阿颜起身拉住哥哥的手把他往楚越泽这边拖，可她人小力微根本拖不动哥哥半步，少年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却也没动反而劝妹妹：“阿颜，咱们回去吧，哥哥偷白菜养你。”　　　　“噗，”楚越泽没忍住笑出声，兄妹俩转过头看他。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偷东西不好。”　　　　少年想起自己方才为了拜师说的话，心中万分羞愧，可是他实在没办法，之前给父母治病已经花去所有银两，父母去世后为了安葬他们家中该卖的都卖了，什么都没剩下。　　　　他去当苦力别人也不收，只能去偷不然他们都得饿在这寒冬中饿死：“我知道，可是……我们实在没办法，但凡还有不需要偷东西就能活下去的方法，我们是决计不会去偷窃的。”　　　　楚越泽点点头，之前他对他们没什么感觉，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这个年代衣衫褴褛的人那么多，他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如今到是想帮帮他们了。　　　　家教好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遇到不幸父母早亡，若是就这么放任不管无论何时都会让人惋惜：“过来吧，我看看你根骨如何，别担心，我虽不收徒，可门中还是有人收徒的，若是根骨好兴许会有人收你，你妹妹也会被安排妥当，若是不好，你们自然也不用分开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惊喜之中又觉得不可置信，阿颜推了推兄长，示意他赶紧过去。　　少年走到楚越泽面前站定，楚越泽按照师门专门的摸骨方法查看他的根骨如何，这一摸还真让他找到了宝。　　　　前段时间大师兄还说要找个根骨好的徒弟，今日竟真让他遇到了！　　查看根骨结束后楚越泽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问的话苏颜和苏禹便知道这是成了，少年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我叫苏禹，我妹妹叫苏颜。”　　　　“嗯，苏禹，你根骨不错，不过我方才说不收徒也不是骗你们，你们先跟我回云渺观，若是我的大师兄答应手下你便可留在观中，而你妹妹可以住在云雾山山脚下的村庄，会有人照顾她，等你学会如何进出桃花阵后也可以时常下山看望她。”　　　　“太好了！”苏颜高兴得蹦了起来，苏禹比较稳重立马便又跪下：“多谢大侠肯帮助我们。”　　楚越泽笑道：“先别谢我太早，事情只成了一半，剩下的一般还要看我大师兄是何态度，先随我走吧。”　　　　“是！”　　苏禹苏颜套上楚越泽给他们买的棉衣棉裤，穿上棉鞋跟在楚越泽身后。　　　　楚越泽被耽误了时间赶着回去，他们又走得太慢，干脆一手一个直接拎上马，直接驮着回去了。　　　　来到云雾山山脚的村庄，楚越泽发现他们都好奇地往村庄的位置看便道：“我的一位师兄的家人便住在那里，若是苏禹留在云渺观，苏颜应当会和他们一起住，别担心他们都是好人，不会虐待她的。”　　　　楚越泽说这个不是为了安慰他们，掌门的四弟子确实不是孤儿，也不知道为何会去当道士，楚玥没问过，但是有这个先例在安置苏颜就方便多了，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她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可事实便是如此，在这个年代，穷人孩子早当家是普遍现象，七八岁的女娃子别说在家帮忙做家务，还下田地帮忙，更有甚者连婚事都有了。　　　　穿过桃花阵，翻过一座山到达云渺观，一如往昔般楚越泽才踏入山门几个小师弟便小跑着过来迎接了：“越泽师兄回来了！”　　　　“越泽师兄累不累？我给你提东西。”　　“越泽师兄辛苦了，我也给你提东西。”　　　　楚越泽失笑这几个小家伙以前一见人回来便要问有没有好吃的，随着年纪见长也知道先关心人了：“不累不累，我买了马托着东西呢，你们把马牵回去便可。”　　　　说到马几个小道士才把目光投向马上坐着的人，“越泽师兄他们是谁？”　　　　楚越泽回头一看，苏家兄妹俩正尴尬地笑着，哦，忘记把这兄妹俩抱下来了。　　　　苏禹和苏颜都是第一次骑马，纵使知道已经到了门中不下马是失礼的，可他们实在下不去，楚越泽还在亲亲热热地跟小道长们说话也不好意思打扰，最后只能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