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士兵们接过君玉一行人的马匹,这郊外的风尘确是大,伙房早为众人烧好了洗漱的温水。不过君玉倒不急着洗脸,她对大营里的几队士兵感了兴趣。  他们的训练方式,很是奇特,胳膊和腿都绑着布带,看他们吃力的样子,就知道有多沉重,他们一遍遍的奔跑、刺靶,那种顽强的劲头让君玉都感动。  她走过去,叫住一个士兵问道:“小兄弟,你绑的这是什么,怎么这样训练?”  那人也不停下,说道:“回大人,是沙袋,我们几万人都是这么训出来的。”  领练的明都来到君玉面前回道:“恩师您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弱的,至今达不到元帅的要求,给他们加小灶呢,您瞧见没,那边有柱香,在烧完前他们必须完成预定的训练,所以他也顾不上给您说话。”  君玉道:“这是你们元帅的要求?”  明都道:“可不,别看我们元帅文绉绉的小白脸,那训起人来黑着哪,最初时,我们几万人都是奔着这柱香练的,好不容易完成了,那香又短了一截,我们越做的快,那香越短,就这么练着,那沙袋一撤,就跟飞毛腿似得,轻快极了。”  君玉这才明白那些身手敏捷的兵士都是这样逼出来的,不禁笑道:“你这王爷以前没吃过这种苦吧。”  明都自嘲道:“我功夫好,倒是没问题,就是缺点灵活劲儿,要不那次也不会输给元帅,嘿嘿!”  “想不到你们元帅的点子挺多的,军纪也够严,这几万人练到这样也不简单。”  熊浩走来道:“现在喝酒偷懒的现象早没了,当初被他罚的不少,不罚别的,就是练,练的让你爬不起来。”  君玉担心道:“如此苛刻,士兵们没有怨言吗?”  明都不以为然道:“最初我是不满意,真想尥蹶子,可他平时对你又挺好,只要不犯军纪,训练刻苦,他对士兵还是蛮好的。再说他对自己也是够狠的,上次休假时,不知怎的他也回来晚了,论他的功夫全军第一,也没什么可罚的,他就罚自己光着膀子在屋外冻了一宿儿,誰劝都不进来,第二天发着烧也没耽误训人,弄得军医端着药碗追着他跑,就这横劲儿谁不服他,所以我现在是戒酒戒色,听话着哪。”  明都的话逗得君玉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觉心伤,这人为了东征的大计,真是不要命了。  熊浩提醒她道:“元帅还在大帐里等恩师呢,说有要事商量。”    走近大帐,君玉吩咐金元在门口守着,不许人随便进来,便接过荣发手里的包裹,挑帘进去。  少华把君玉让到自己那张椅子上,又亲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然后才拉过条凳,坐在旁边,往火盆里添着木炭。  大帐里确实暖和多了,君玉打量着,里面除了桌椅板凳、挂的□□弓箭,几乎是空的,不禁说道:“你这儿够简陋的。”  少华回道:“就是训练时歇歇脚,与将军们集合商量个事,平时都在外面。”  听他说的平静,又想起刚才明都的话,不禁心软,懊悔刚才对他的斥责,柔声问道:“你那些战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有为难的地方?”  少华这才慢慢说了实情,原来这第二批的马来时,鸿深是与他商量过,说里面比较优质的被太子征用了一些,剩下差点的若不想要,就等从山东调来的那批。当时因急于训练,他就答应收了,不想出了这等结果。  他内疚的说道:“我当时也没想到,同是马场来的战马会差这么多,是我失误了,不过上次萧小回京时,见到许多的京城宿卫都换了精良的马匹,威风极了,我想里面一定有蹊跷,本想等回来再给恩师说的,不想范将军嘴快先说了,请恩师原谅。”  君玉心想,这萧小以前一直是在街上游来荡去的,对宿卫军比较熟悉,他的话不会有误,定是里面有问题。这芝田对我刚才的训斥倒能沉得住气,是比以前沉稳多了。便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不用自责,以后别再疏忽了。”  她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你师母给你做的,天冷了,穿在里面能挡挡寒气。”  说完,自己也觉不尴不尬的,见少华一脸惊讶,说不上是受宠若惊,还是不好意思,便又道:“你也不用意外,是你师母喜欢你送的贺礼,就算给你回个礼了。”  少华这才收起,谢道:“就请恩师转达学生的谢意,谢谢师母的关心。”  君玉松了口气,算是对这事交代完了,把话转入正题道:“看你练兵的方法,倒像武林里训练弟子,你的功夫没白下,如今这支队伍已算是上乘了。”  少华道:“这些兵员身体素质还算好,只是新兵毕竟没见过战场,我当初就是这样,第一次刀见血,我的手都是抖的,何况这些新晋的将军有几个是真正杀过人的,真想我那些皇甫军的弟兄们,若有他们在就好了。  君玉道:“黄将军呢,是在训练那支秘密小队吗?”  少华道:“是的,初选的这五十人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另外六人我都分在各营,冲锋时有他们也长长气势,所以要让他们练的功夫强一些,先保住他们不死不伤就会壮胆,第一仗很重要,必须完胜,而且伤亡要减到最低,才能让他们闯过这一关,胆量和信心都是这么练出来的。我现在就盼着调拨的老军呢,想为他们补充一些有经验的兵将,战前的整体集训很重要,不知他们何日到京?”  君玉心里踌躇,只得说道:“元帅也别期望太高,从江北来的两万人马就要到了,但多数也未上过战场,现在已无战事多年,哪来的经验,就是指望他们那些零碎剿匪的本事了。眼下边防征调困难,只能出征后由你整合辽阳当地的驻军,虽然他们屡打败仗,却是了解敌军的情况,若给他们点信心,败兵倒是有长处的,只是数量不多,远远不够预定的十万数目。我想再与皇上商议把刘奎光的裕门关将士调些过来,这倒是些训练有素的精兵,他虽是刘捷的长子,却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参与政事,口碑很好。”  少华沉思良久,说道:“恩师想没想过诏安吹台山的事?我与他们打过交道,这些人不同于别的绿林土匪,是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又与官兵多次交战,战略战术十分灵活,是支拉来就能战的队伍。”  君玉问道:“听说吹台山有一位女子精通兵法,训练出的队伍与官兵交战,只胜不败,是不是你的姐姐,她若只是被山贼所救还情有可原,但与朝廷对抗就是死罪了。我知她是被逼无奈,也想为她找条出路,不过,如今皇上为刘后的事还在怨恨吹台山,又被他们折了许多官兵,这诏安实是不易。”  少华又道:“我与姐姐母亲诈死后,在云鹤山隐居,也听姐姐说过,她与一位朝廷钦差有过交道,说是朝廷大员之子,救过姐姐一次,曾经持着太子的手喻退过追剿的官兵,分手时与她有过诏安的约定,不知是谁”  “太子?”君玉沉吟道:“既有太子手喻,就是太子知道此事,若他有诏安之意就更好,还有,刘奎壁押在吹台山,也是筹码,兴许这事还有机会。”  少华又道:“若能诏安,这就多了五六万的人马,解决了兵源的问题,他们是粮草兵器俱足,朝廷又省了银子,应算是将功抵过了。”  君玉笑笑,说道:“你先别乐观,这些人毕竟是与官府有过节才上山的,诏安不一定齐心,即使皇上允了,也怕他们有变,你还是先秘密联系一下,看有多大把握,至于朝廷的事我来办,不过你定要谨慎,小心被扣上私通土匪的罪名。”  少华对吹台山的实情熟悉,却不敢对君玉直说,就应道:“就依恩师的主意,如今李易跟了黄敬杰,友鹤兄手下还有一心腹家将张猛,就派他去,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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