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永元带着姐夫来到自己工作的家俱店请了假。姐夫吃惊地看着这间大屋子,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这些家俱:“哇,好大的地方,好漂亮的柜子、床,城里还真是不一样,农村哪有这些款式?”  “是啊,当然不一样了。”永元摸着一套大衣柜说,“不说款式,就这纯白的颜色,看起来多典雅呀,可农村里就不会喜欢,觉得不喜庆,不兴旺。你看这镶的金边,显得多高贵。卧室里都有成套的家俱组合,看起来就很大气、协调,而农村里都是单个的。好了,走吧,我们去找房子。要不然,晚上就只能陪你睡桌椅了。”  “哦,走,走!”姐夫恍然大悟似的。  “还是到我住的那块儿去找吧,我们近一点,也方便一起喝酒啊!”  “哈哈,说的也是。离你近,我心里踏实些。”姐夫说。  他们挨家挨户地问,大家都没有了空房子。“租个房子这么难啊?”姐夫问。  “那是!租房的人挺多的。我们再找找吧,肯定会找到的,要实在不行,我俩打地铺去,明天继续找。”  “一定会找到的。”  他们走到一扇铁门前,朝里望了望,推开门试着走进院子去:“有人在吗?”  一个老妇人迎了出来:“你们找谁呀?”  “我们不找人,您这有空房子吗?我们想租个房。”  “租房呀?”老妇人浑身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姐夫一副很谦卑的样子,充满笑意地点点头。  “是这样的,这是我的朋友,今天刚来县城,准备找点事做,这不,就来租房了。我租的房就在这附近,都两三年了,在这做木工。”永元解释道。  “哦。”老妇人点点头,似乎打消了某种疑虑,介绍道,“我这里已经租出去了,不过我房子后面的那一溜整齐的小矮房好像还有空房,你们不妨去问问。”  “好的,谢谢您了。”姐夫两人感激地退出门外。  他们来到刚才老人介绍的房子处。这是一个狭长的院子,也有一个小型铁栅门,开着的,但他们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口朝里望。第一间是个好看的平房,墙壁贴满白色的磁砖,门也是新的,看起来干净整洁,旁边的那一排连着墙壁的小瓦房,想比之下,就显得破败不堪,低矮不说,一切都是旧的,连窗户的玻璃有的都破了,有的甚至只剩框架,里面胡乱塞了团报纸,白白的很显眼;门上的漆,原本是绿色的,可有的部分脱落了,这就成了绿的、黑的、黄的,分不清颜色,边上镶了另一块不规则的木条,想来,如若不这样,可能门就散架了。这新旧房子一对比,两人猜想,这第一间住的,一定是房东无疑了。    “我们进去问问吧。”永元提议道。于是两人迈开了腿。  “老板,老板。”走进院子,来到房东门前,永元叫道。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没有笔帽,问道:“你们找谁呀?”  “我们想租间房子,你们是房东吗?”永元说。  “房东?”小孩仰着头,有些不解的问。  “你们不是吗?”永元问。  小孩低下头,挠着脑袋,有些难为情:“房东,房东......”  “呃,就是说这些房子是不是你们家的?”姐夫补充道。  “是我们家的。”小男孩放下挠头的手,看向姐夫。  “那你们家还有空余的房子吗?就是现在还没有人住的。”永元这下说的很清楚明白。  “这个得问我爸爸,我不知道的。”  “那你爸爸呢?”永元接着问道。  “他刚才出去了,说是买菜,等会就回来了。”  “哦,好,我们先看看这些房子吧。”永元说,又看向姐夫。  两人走到那小矮房前,挨间看着。通过缺了一小块玻璃的窗户,他们看到里面一张黑黑的床。“看起来还有空房,只是这窗户......”永元用食指快速地戳掉窗框里塞的那报纸团,“呵呵,不过你一个男人,也没人看你。”  “嗨,谁看我!到时候,用报纸糊一下就行了。等下房东回来,问问他要多少钱,价格合适的话,就住在这里得了,我看还可以。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住嘛!”姐夫说。  “到时候,你媳妇不过来住吗?”  “暂时不过来,等两年再说。等我这里安稳了,再考虑这事。”“嗯,可是你不想呀?”  “想什么,想了我就回去呀!”姐夫说道,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租房呀?”一间门窗下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火炉上炒菜,炉子里的藕煤呼呼地燃烧着。  “是呀。”姐夫说道,“可是房东不在家,说是买菜去了。大叔,您做的菜还挺香的。”  “呵呵,挺香对吧?嗯,房东啊,买什么菜?那头就是他的菜园子,”大叔仰起脸,朝菜园方向撅了撅嘴,而后又看向锅里,炒了两铲,“他和儿子两人能吃多少菜?呵呵,肯定又是去找女人了。哎......”  “找女人?”姐夫有些惊奇,永元笑着朝他看了一眼。  “他老婆去年跟他离婚了,丢下他和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哎,不说了,人家私事。”大叔摆摆手说道,从窗台上拿来一个大碗,把菜盛了进去。  这时,一辆自行车从大门口进来,车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把车停在了第一间房门口,车筐里放了一小块肉,用报纸摊着。这人看了看姐夫两人,他俩也疑惑地看着他,两人正要开口,大叔说:“他就是房东。”  永元走了进去,姐夫懒懒地跟在后面。  “你是房东吧?”永元问。  那人点点头:“是啊!”  “我们想租个房子,你看......”永元说。  “哦,那租呗,有空房子,两个人?”  “不,就他一个人。”永元回答的同时,姐夫有些生硬地说道:“我一个。”  房东让他们自己挑选房间。  “多少钱一月呀?”姐夫瞪着眼问。  “三十五。”房东打量着姐夫,平和地说道。  “三十五?能不能少点?”姐夫继续说。  “大家都是一样的价钱。不信你问问他。”房东指了指大叔。  大叔吃着饭,笑笑:“这倒是一点不假。”  姐夫看了看大叔,又看了看永元,永元对房东说:“你看,这剩下的两间,都是几乎只有窗框了的,这门也是打了补丁,大叔那边,好歹窗户玻璃还在,你要是安装上它,不也得花钱吗?这样,咱们都爽快点,三十三,怎么样?”  “嗯,”房东迟疑了一下,“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大叔不会说我偏心眼吧?呵呵。”  “哈哈,不会,不会,”大叔笑道,“我能理解。”  姐夫向房东要了钥匙,收拾起房子来。完毕,两人回到永元家。“呃,你这只有一床被子?”姐夫拎着被子,永元问道。  “是的,两床太重了,因为要走十来里山路才能到镇上坐车。”姐夫解释说。  “可是你怎么办呢?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被子。”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卷着它睡就行了。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带一床来。“姐夫笑道,“对了,有没有废报纸?我铺垫一下床。”  “呃,我有一个好办法,我们去家俱行,找点刨下的卷木片,那可又软又暖和。”永元睁大眼睛,像捡着宝似的,眼睛里充满神采。    “你别说,这是个好办法。”姐夫也神采飞扬起来。  说干就干,姐夫将装有卷木片的两个袋子均匀铺好,然后铺上床单,用手按了按,往床上一坐:“嘿,还蛮舒服的,你试试。”两人享受了一番。就这样,姐夫的住所就算是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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