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湄折腾了半小时,终于将蚊帐撑好,之后还不忘欣赏自己的杰作,就差拿手机拍下。她躺在挂着蚊帐的床上,隔着蚊帐看东西,一切都显得朦胧起来。她在网上订机票,虽说不是旅游旺季,但机票着实不好买,为追求性价比,她最后买了张三天后的机票。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许湄就呆在家里,母亲问她要不要出门,她总是摇头。等母亲出门后,她便开始找茉莉茶,她找遍了母亲房间和会客的房间,连茉莉渣都没看到。    这日,母亲前脚出门,她便开始蠢蠢欲动,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凝神,以至于母亲站在她身后她也未发觉。    “你在找什么?”母亲突然出声,吓得许湄差点跳起来。    “没......没什么,”许湄结巴着说,“你不是刚才出去了吗?”    母亲说:“你姑姑忘记带水杯,我回来取。”    她哦了声,而后问道:“你们几时回来?我做好饭等你们。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你看着做几样菜就好,最后做个冬瓜汤就好了,”母亲取过水杯放到帆布包里,“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去你房间床头的木架子看看,架子上面放了两个陶罐,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东西?”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    多日相处下来,母亲似乎已经找到与她相处的窍门,不像前几个月母女两人的见面,也就是比陌生人亲密间而已。对了,母亲家的老黄狗,也渐渐喜欢卧在她身边,经常是她躺在摇椅上睡,老黄狗卧在摇椅下睡。老黄狗似乎还特喜欢与她玩耍,她扔出一个布球,老黄狗总会叼回来放在她脚边。    然而老黄狗特别怕沈珏,这些天沈珏每次出现,老黄狗就躲得远远的,它幽怨地望着许湄和沈珏聊天,时而会发出一丝哀怨声。许湄只想说,这狗大概是成精了。    临行前一晚,郝嘉明又打电话过来,这次老黄狗跑到许湄房门口,冲着许湄汪汪直叫,等许湄走到房间,果然手机再响。她宠爱地摸着老黄狗的头,笑道:“谢谢你啊!”    老黄狗得意的摇了摇尾巴!    郝嘉明先是与她寒暄,而后又问她近几日苏州的天气,她皆一一作答。    许湄说完后觉得总是这样他问她答,有点显得她不够大气,她笑说:“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嘉明说:“也没有忙,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若是真忙起来压根没空和你讲这通电话。”    许湄不知他是做什么工作,只是想着他平时的作风,心里大概有了眉目。而嘉明故意抛出这个话题,本以为她会追问下去,没想到她也只是淡淡地说:“谢谢你愿意与我通话。”    他的目的不是要这个“谢谢”,而是......要她好奇啊!他似是有点不甘心,“你不想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还是尚格告诉过你?”    他想,大概他与她想进一步,还需要他来完成。    她说:“如果我说不想,会不会让你感觉不好?”    “是。”他如实说。    她眼嘴偷乐,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情绪,“我听着呢!你说说看。”    他说:“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她嗯了声,然后仿佛闻到夏天的味道。    许湄听到电话那端有人在喊郝嘉明,她说:“我听见有人找你,你去忙吧!”    实际上,胡宇已经喊了郝嘉明数声,只是郝嘉明一直捂着电话,许湄也没有听到。刚才他鼻尖有点痒,就挪开手,这下让许湄听到了,听见许湄说要结束通话,他急忙说:“今日是第三天。”    “我识数。”她说。    许湄挂断了电话,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要带的东西也不多,她去西安又不是长住,很多东西在超市都可以买到。约莫过了半小时,母亲敲门问:“阿湄身上有没有足够的现金?”    她说:“现在手机支付很方便。”    母亲又说:“那就好。那边天气可不比苏州,你照顾好身体。饮食上也要注意,吃药前记得要看清保质期,打车也要注意安全。”    吃药的事母亲又叮咛,许湄想母亲大概是怕她不善待自己,可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谁会傻得一而再再而三。她推开窗户,笑道:“我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您放心吧!”    许湄看到母亲带着老花镜,鬓角白发点点,她以前从未见过母亲带老花镜。她记起很久以前的戏文: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块老?  人老先从头上老;  白头发多,黑头发少......    想到这里,她一时错愕,她曾经还对姑姑说,母亲一点也不老。她前几日在家里翻箱倒柜找茉莉茶时,在母亲房间的柜子里母亲当年的笔记,那个年代的人总喜欢在纸上写一点东西,好纪念他们无与伦比的岁月。母亲的字迹行云流水,颇有大家风范,然而落款处的名字,却又让人觉得隽秀无比。    人常说,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可美人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无奈之下只能默默将诗书藏于心中。换平凡人的话,也就是草包一个。    “你要不要去看姑姑?”母亲慈爱地注视着她,“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见她房间的灯未熄灭。”    “正想着收拾完行李,去看你和姑姑呢!”许湄说,“没想到您倒先来了。”    母亲心头一暖,说道:“那还不出来。”    她应道:“这就来。”    老黄狗见许湄出来,使劲摇了摇尾巴,许湄摸着它的头,对母亲说:“它愈发喜欢我了。”    母亲说:“是啊!阿猫阿狗都可以同你聊到一起。”    “您是在夸我吗?”她笑着反问道。    “你那么聪明,猜不到吗?”母亲说着话抬脚先走,许湄望着母亲,不由得鼻子一酸。    母亲是亏欠她,可母亲一直在努力弥补,努力修复与她的关系。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如何感受不到母亲的用心,又如何察觉不到母亲的变化。    许湄与母亲来到姑姑房间,姑姑正在和尚格视频,许湄一个不慎闯入镜头,尚格瞬间放飞自我,话多的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许绮岚只好将手机给许湄,并对元雅卉说:“他们姐弟两就那样,从小吵到大,没一刻消停。”    元雅卉说:“那会家里应该挺热闹的吧!”    “可不?一对活宝经常闹得鸡飞狗跳。尚格又是男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阿湄后来也被他带着干了不少坏事。”许绮岚说这话时,脸上时不时露出笑意,而那种经历元雅卉未经历的。    得知许湄要去西安,尚格更为激动,他说:“姐你等会,你航班号是多少?我让嘉明去接你。你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有事记得要找嘉明,不要害怕麻烦嘉明,他是个活雷锋。”    许湄顿时无语,纳闷尚格是不是吃错药了,对她的事怎么突然上了心,以前他也没有这么关心她。她并没有说去西安是因为谁,尚格这一套逻辑推理又是怎么会事?莫非他又开始脑洞大开了?就说他高中那会看那些闲书,早知道就应该向姑姑告状,将尚格的脑洞扼/杀在萌芽状态。    许湄挨不过尚格的热心,只好辩说:“不用麻烦郝嘉明了,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而已。”    “没关系,嘉明不怕麻烦的。”尚格说着便要告知郝嘉明,只是郝嘉明的无法联系到,但他会想办法告诉郝嘉明的,他笑说:“表姐,祝你旅途愉快。”    尚格的笑,让许湄生出种错觉,她被套路了。    许湄说:“你女朋友呢?我还未见过,你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你自己不常回来,这会倒先怪上我了?”尚格说着话,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近。    许湄看到他身后的女孩,也没有吭声,那女孩看上去落落大方,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几秒钟后,她对着屏幕挥手,说了句:“你好啊!我是许湄,尚格的表姐。”    女孩亦是笑着同许湄打招呼,“表姐好,我是施洋。”    尚格回头看了眼施洋,然后立即起身,让施洋坐着,施洋用极小的声音对尚格说:“不用了,我就看看你金屋里藏了谁。”语毕施洋又对许湄说:“表姐,你别介意,我两经常拌嘴。”    “没事啊!”许湄忍俊不禁道,“你两继续,我再看会。”    尚格冲着屏幕翻了白眼,许湄只想立刻逮着他,揍他一顿。    许绮岚见过郝嘉明,但是元雅卉没有,听尚格和许湄谈论郝嘉明这个名字,她悄悄问许绮岚:“这个......郝嘉明,是什么人?”    许绮岚说:“尚格的大学同学,之前去庐市旅游,在家里住了几天,阿湄那几天带着嘉明。”    元雅卉看了眼还在和尚格视频的许湄,继续小声问:“这个叫郝嘉明的住在西安?”    “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应该是,”许绮岚说,“待会你和阿湄回房间睡了,我再问问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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