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易笙的酒量一直不错，喝了将近半瓶也还只是微醺。　　陈炀一直克制着，嘴角的笑意愈深。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　　易笙走路有些打晃，陈炀便拎着她，走在靠近车流的那边。　　人生第一次恋爱，易笙不知道该谈些什么话题，便索性闭嘴，让喝酒喝的有些晕乎乎的脑子在冷风中清醒清醒。　　回到公司楼下，陈炀拒绝了她仍然想要自己开车回去的想法，转而自己上了驾驶座。　　　　易笙在冷风中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被人照顾的感觉好像确实不错。　　便乐呵呵地上副驾驶了。　　　　回去的路程不算远，陈炀开车又稳。易笙报了地址就看着窗外一盏一盏闪过的灯，不一会儿就困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小区。　　　　易笙睁开眼，对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才彻彻底底从刚才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转头看一眼陈炀，也觉得有些遥远似的。　　“到了？”易笙解开安全带。　　“到了。”　　“那我先上楼了，也不早了。”　　“我送你上去吧。”陈炀从车上下来，“你刚刚喝了那么多酒。”　　易笙笑笑，“没事，有电梯，我进去直接坐电梯就可以上去了，你先回去吧，开我的车就行。”　　　　“不用，”陈炀还回车钥匙，“我打的就可以，你上去早点休息。”　　“嗯。”易笙也没再多说，笑着点点头。　　　　“那，”陈炀看着她，“明早见。”　　　　“明早见。”易笙挑眉，觉得这对话有点儿意思。　　　　觉出点儿谈恋爱的滋味儿了。　　　　直到陈炀走出小区门口，易笙才转回身上楼。心里还想着在饭馆儿的那个吻，还有刚才的那句“明早见”。　　易笙忍不住咂咂嘴。　　难怪那么多人说谈恋爱会上瘾，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　　　　上楼，好不容易站稳，刚从包里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开了。　　易笙抬头，就见里面伸出一只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进去。　　她自认为身高体重都不能被称为手无缚鸡之力，这样被人直接提进去的经历还真的没有过。　　易笙在门口站定，听到身后的门被大力关上。几乎是一瞬间，易笙就知道这个敢提着她进门的人是谁。　　也只有秦亦时有她房间的钥匙。　　　　易笙的脑子晕乎得很，三两下踢开脚上的鞋子，一瞬间，矮了不止半个头，气势就差了很多。　　　　“你怎么了，跟发神经似的。”易笙往前伸手，摸到一具肉体。　　易笙又试着摸了一下。　　确定秦亦时没穿衣服。　　“你怎么没穿衣服？”易笙往后退，只贴到了门板上。　　　　“刚洗完澡。”秦亦时离得太近，声音有些哑。易笙几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你离我远点儿。”易笙让自己的声音冷下来，她刚喝了酒，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秦亦时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易笙觉得心里舒畅了一点，至少喘得过气了。　　隔得远了，却又更加清晰地看到秦亦时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平时注意身材保养，那肉体也不是盖的，多少少女阿姨为此春梦一度，被易笙直接看到，这冲击也不小。　　　　“你先把衣服穿上。”易笙将手盖在额头上，刚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手还是冷的，可以让她保持冷静。　　她的脸烫的厉害，虽然没有醉，却也并不怎么好受。　　先去找杯水喝。　　易笙随便换了双拖鞋，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咽着。　　　　秦亦时没有听她的话认认真真穿件衣服，反倒就这样走了过来，极其反常地没有笑。　　易笙想了一秒，了然。　　　　“你看到了？”　　“嗯，”秦亦时在沙发边坐下，“我看到他开你的车送你回来。”　　“嗯。”　　“你喝酒了？”　　“一起去吃了顿饭。”易笙顿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也好断了秦亦时的想法，“我和他确定关系了，今天晚上在一起的。”　　秦亦时没说话，眼睛盯着易笙，跟看着黄金似的。　　易笙又喝了一口水，说：“你也知道我们俩不可能，你以后就不要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了，我现在有了男朋友，要和其他异性保持一下距离，你以后不要总到我这儿来……”　　说到后面，易笙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　　秦亦时跟个受气包似的坐到一边，她反倒有些说不出口了。一起长大这么久，她现在对他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伤人。　　　　“怎么不说了？”秦亦时靠过来，看着易笙的眼睛。　　易笙：“……”　　“为什么我俩不可能？”秦亦时越坐越近，“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不可能。”　　　　默了几秒，易笙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很想给秦亦时一个具体的可以讲得明明白白的回复和解释，可她在脑海里搜了个遍，从学过的理论知识到生活尝试，还是没能找出个合适的理由。　　“就因为我们一起长大？”秦亦时笑笑，“我不觉得我们长大是我们感情的阻碍。”　　“可我觉得。”易笙终于开口，视线落在水杯的边沿，上面有一行水的印记，“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　　　　“你觉得爱情是什么？”秦亦时说，“就是看到一个觉得长相不错性格不错的人试试吗，就因为异性相吸？”　　“不是吗？”易笙笑开，“我都二十七了，又不是小姑娘，想要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既然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他能满足我，我也能满足他，我还觉得开心，为什么不？”　　顿了顿，她又说，“都是大人了，不是只要精神世界的，人还有生理需求。”　　　　秦亦时没说话。　　易笙等了半天，甚至准备等来秦亦时狂风暴雨般的怒骂，可秦亦时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诡异。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怎么喜欢他？”秦亦时突然说。　　“什么？”易笙愣了愣，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人不是只要精神世界的，人还有生理需求。　　所以，秦亦时理所当然地把她找男朋友当解决生理需求了？　　“你找他解决生理需求。”秦亦时作出判断，用的是陈述句。　　“不是……”易笙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说一下，“我是喜欢他的。”　　“你说漏嘴了，”秦亦时笑，“你没有那么喜欢他。”　　　　易笙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她还觉得秦亦时说的挺有道理的。　　　　好像自从陈炀离开她视线后，她就不怎么有感觉了。　　她不会想念，不会想要陈炀随时随地陪在她身边。她是个成年人了，知道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她还记得刚才在饭馆，陈炀看着她时，对她笑的时候，亲吻她的时候，她都是觉得舒服的。　　　　她觉得这就是恋爱的最佳状态，各取所需，不会要死要活，离开了就要去跳楼。　　　　“你有生理需求你就说啊，”秦亦时居然凑过来，裸.露在外的身体还在散发着热气，屋里暖气开的足，他也乐得自在，“你说了我就可以帮你解决，保管比你那新男朋友做的好。”　　　　易笙默默在心里叹一口气，余光瞥到了秦亦时的胸口，胸肌练的不错，还有腹肌。　　　　“你知道我的身材不错，我每个星期都去健身房，体力耐力都有，那男人和我绝对不止差了一星半点儿。”　　说完他就靠在沙发上，一点都不遮掩地露着上半身，一副自己都想上了自己的样子。　　　　“我说吧，”秦亦时慢慢说，“现在社会开放了，人都知道女人也是有欲.望的，你平时对我那一副冷淡样我都以为你性冷淡，谁知道原来你还这么闷骚啊，想要就告诉我啊，我帮你解决。”　　　　“你直男癌吧，”易笙起身重新去倒一杯水，“为什么我解决欲望就得跟你，和我男朋友不是很好吗？”　　　　“就凭我足够了解你。”秦亦时把声音放低，“我也足够喜欢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易笙倒水的动作一顿，听到身后的人继续说，“我刚刚站在窗台边等你，你的车子我熟悉，却出来了一个男人。”　　“我我没见到其他人开过你的车，你还对他笑的那么好看，你对我都是一脸嫌弃的。”　　　　易笙又坐回来，和秦亦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说，”秦亦时扯着她的衣袖，“他长得没我好，你怎么就看上他的。”　　易笙看着他，“你这话我没法儿回答。”　　　　原因肯定是有的，而且，如果秦亦时不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话，她兴许还会对他感兴趣，可偏偏他们青梅竹马。　　“我们不可能的。”易笙说，“我现在谈恋爱了更不可能。”　　说完好像是为了强调似的，又说一遍，“你和我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秦亦时站了起来。　　易笙背后是沙发，下意识往后靠，秦亦时也就这样压了上来，双手撑在易笙的头两侧，距离近得不可思议。　　　　“你想干什么？”易笙的声音不经意地发颤，尽管她面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冷若冰霜。　　“你试一下。”秦亦时说，声音带着些低哑，像A.V里沾染了些情.欲味道的男优，但又比那干净。　　听到易笙耳朵里，觉得莫名的好听。　　　　易笙摇了摇头，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都是酒精惹的祸，明明没醉，却还是会影响大脑的灵敏度，让人变得迟钝，甚至还会对一些事情感觉错误。　　就好比现在，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