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菲芮一有了“参加收获祭烹饪大赛并且赢点什么回来”的远大目标，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新煮了一锅粥，期盼自己的烹饪技术再涨一点。可惜，粥的利用价值早在之前那锅就利用完了。烹饪技术一点没涨。菲芮边喝粥边想，自己得换个菜色做做了。　　　　她这个人呢，是很多菜都晓得做法，奈何熟练度不怎么高，做出来的东西总是看着像吃起来差点火候。不知道所谓的烹饪技术点增长之后，在做菜的时候有没有加成啊？　　　　菲芮赶忙喝了几口粥品品味道。　　　　好吧，可能能力值太低，并没有尝出什么不同。看来还是要换着菜色多做菜，这事情没什么捷径可走。　　　　那接下来做点什么呢？难度高的菜会不会让能力值增加的更快？　　　　九转大肠？葱烧海参？小鸡炖蘑菇？东坡肘子？灯影牛肉？凤梨炸虾球？　　　　等等……她家有肥肠吗？有海参吗？有鸡肉吗？有肘子吗？有牛肉吗？有大虾吗？呵呵哒，她家现在连个葱姜蒜都没有啊！更何况这个地方只有那些个什么小茴香、迷迭香、罗勒草之类的西餐调料卖，盐也只有粗粒海盐。　　　　蔫吧了，萎靡了，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是把“梦想”先放到一边吧。想到这里，菲芮干脆先处理另一事——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鱼眼珠子，放在烛光下进行观察。　　　　石头的海蓝色中流动的海浪似乎渐渐平静了似的，一片风平浪静，使得其外表看起来接近一块规整的普通石头了。菲芮有点不爽地抛了几下石头。这个死鱼眼不会还有新鲜不新鲜的说法吧？死的时间太长了会影响药效不？　　　　她还不知道这个石头具体能干嘛的呢，要不要趁早去找葛吉尔问问？这样一想，她立马把石头揣进口袋里，出门摸向隔壁。菲芮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明明是个住在贫民窟的少年，她却已经把他当成“异世界生活百科”，直觉上觉得有不明白就应该去找他，两人的互动比起菲芮其他的人际关系显然多上许多。　　　　就在菲芮在家进行一连串心理活动到最终起身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克洛卡大娘和葛吉尔之间也发生了一段对话。　　　　“吉尔（葛吉尔的昵称），你今天和小菲芮一起去看舞蹈大赛了吧？怎么样，你们玩的开心吗？”　　　　“不，我们没去看舞蹈大赛……”葛吉尔坐在桌边将手撑在眉间，神色有些迟疑地问他的母亲，“妈妈，你不觉得菲芮和以前不太一样吗？”　　　　“唉……可怜的小菲芮。”克洛卡大娘叹了口气，“她没有了父母，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内向害羞了。不过，我看你们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躲着你害怕你了，这样的改变是好事情啊。”　　　　“可她……你知道吗，她今天要我带她去看比武大会。”　　　　克洛卡大娘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接着，她严肃地打量起葛吉尔来，语气里带着责怪地说：“就算她要求，你也不该带她去看的。告诉我，吉尔，你是不是抱着特别的心思才同意带她去看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葛吉尔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说。虽然以前接触不多，他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菲芮经历过事情之后长大了一些，可是今天，他觉得菲芮在性格上改变太大。　　　　“你是想试探她，才答应她去看比武大会的是不是？”克洛卡大娘的神情十分不悦，“她一个人生活很艰难，有些改变不稀奇。当初她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高烧不止，跟她类似的情况，贫民窟里有多少孩子夭折了？她能挺过来，哪怕有可能多少烧坏了脑子，一些往事想不起来，或者跟过去比不一样，这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能随意猜测她，还把她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可是……”葛吉尔还是有些不确信的想法在脑子里回荡。　　　　“可是什么。”克洛卡大娘一记眼刀杀过去，掐断了葛吉尔的话头，“不说她了，你的改变不大吗？你以前什么时候关心过小菲芮的情况？往常我去拜访乔治夫妇的时候，你哪次不是跟我说‘不过是远亲，不需要过多来往’这样的话。比起菲芮，你的变化才大呢！”　　　　“我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没什么。”葛吉尔摆摆手示意不说了，他觉得再讨论下去也没结果。　　　　“人总是在变的。”克洛卡大娘看出葛吉尔心里还是藏着疑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变的？你放松些吧。真是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敏感。”　　　　葛吉尔立马接话：“你看，我敏感这点不是没变么？”　　　　“哪里没变？越来越敏感，都快疑神疑鬼了。而且你现在比起小时候伶牙俐齿多了。”克洛卡大娘将儿子从桌子边赶开，督促着向外走，“你别闲着了，闲着就爱乱想。去院子里劈柴去。”　　　　“昨天已经劈了不少……”虽然嘴上不情愿地这样说，葛吉尔还是遵从母亲的指示伸手去开门，只是门一拉开，他迈向院子的脚步却停了。　　　　“葛吉尔哥哥！我正找你呢！”菲芮眼前一亮，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葛吉尔面前，“我有事情想问你。”　　　　“哎呀，菲芮来了？”克洛卡大娘将刚刚的对话在脑子整理整理，打个包袱扔到脑后，脸上挂起笑容倚在门边冲菲芮招手，“外面怪冷的，来，快进来。”　　　　菲芮进到屋内，被克洛卡大娘拉扯到桌边坐下，紧接着菲芮手里又被她塞了一杯热水，杯子里还飘着半块没化掉的方糖。而葛吉尔尾随在菲芮身后，也就顺理成章地重新坐了回去。　　　　突然，克洛卡大娘伸手摆正了菲芮的脸，神色认真地问：“小菲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情？还是捣蛋了？”　　　　菲芮当然不能回答“不，你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我的罪孽涨了20点。”只好含糊地应付道：“绝对是你的错觉。”　　　　“好吧，也许是错觉。”克洛卡大娘从菲芮脸上收回了手。　　　　“是错觉！”菲芮表示肯定地点点头。　　　　“吉尔，你好好招呼小菲芮。”克洛卡大娘一边对着葛吉尔嘱咐着，一边将挂在墙上的外套和围巾取下穿戴在身上，“你爸爸也不知道在谁家喝酒，现在还不回来，我得去找找他。”　　　　见克洛卡大娘已经整装出发，菲芮只好说：“大娘路上小心些，外面开始飘雪了。”　　　　葛吉尔却是眼神闪烁一下。　　　　“我知道的，就那几家人，一个个找过去也花不了多久。”克洛卡大娘说完便推开门出去，去寻晚不归家的克洛卡大叔。　　　　克洛卡大娘走之后，送到门边的葛吉尔和菲芮折回桌边坐下，一时间场面过于冷清和安静，而且隐约让菲芮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还是葛吉尔先起了话头：“你说有事情要问我？那你问吧。”　　　　“这个……”菲芮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块圆圆的海蓝色石头，“这是我迷路那会儿捡到的，越看越不像块普通的石头。葛吉尔哥哥，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菲芮手中的石头，葛吉尔的眼神微微眯起，他问道：“你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你找到我的地方啊。”菲芮表情无比的无辜，无比的不知情。　　　　葛吉尔从菲芮手里拿过圆石头，放在掌心观察了半晌才说：“这个是……鱼人的眼珠。是很少见的魔法药材料。”　　　　说完，葛吉尔仔细地观察着菲芮的表情，却并没有从这个十岁的女孩子脸上看到类似于厌恶或者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两眼放光。　　　　葛吉尔心中的那点压下去的疑惑又有些抬头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