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了吗?”一个阴沉地男人悠闲地坐在圈椅里,喝着淡茶说道。 在男人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人,单膝跪地,微微颤抖地回答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是说,他还有个儿子吗?”那男人也未动怒,只是轻笑了一声,让斗篷人更加害怕了,这才放下茶杯,茶盘与玻璃桌面的细小碰撞声,仿佛也成了一阵轰隆巨响。 斗篷人咚地一声趴跪在地,额头死命地叩地,嘴里也在不停地解释:“请主上息怒,当年德……那个女人出去养病回来后,确实有阵子谣言,但最后都证实是有人嫉妒而传出的假话,想坏她名声,我们也不敢放弃一点可能,全力调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属下所言,不敢作假。” “嗯,你先回去吧,老实呆着,等我再传你话吧。”男人闭上眼,似睡非睡地含糊道。 “谢主上,属下告退。”斗篷人千恩万谢,这才躬着身子缓缓后退到门口,转身离开。 不料,在他一脚刚刚迈出门槛时,一把火红的剑从他头顶上方斩下,一颗脸庞美丽、苍白之中还带着一丝丝庆幸的妇人头颅从兜帽下滚落而出,鲜血飞溅到红木门上,漆黑的地面上不见一点颜色,血液早在落地前燃烧殆尽。 “启见。”圈椅中的男人此时睁开了一双浅棕色的笑眼,俊美的侧颜被阳光照得让人看不清真容,那被唤作启见的红衣青年,手腕一番,杀人凶剑如变魔术般消失于手掌中,他恭敬地跪地行礼,却并未出声。 “我不喜欢留下隐患,一个小孩子,最是不能让人安心了,想来,那可怜的儿子,也该十三了。” “是。”启见咧嘴邪气地一笑,领命飞身离去。 “十三,真是个好年纪啊!”男人叹息地说道,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最后好似耳语般低喃着,“可惜了,可惜啊。” “格儿还没回来吗?”一个妆容精致,姿态万方的女人,愁眉不展地看着眼前的一盆细瘦的植物,头也不回地对站在她身旁的人说。 侍立在美丽女人身侧的俏丫头,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为女人扇风,闻言方才低声回道:“已经失踪两日一夜了,刚才已经确认,死了。” “尸体找到没有?”女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紧张。 “还没有,不过,”丫头犹豫一瞬,还是继续说道,“但是,今早收到消息,她的那位姨妈突然重病,回乡了。” “什么?回乡了?她什么时候走的?还有谁和她一起?”女人终于惊慌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丝帕,完全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表情,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之中,心中隐隐传来一阵不安,让她难以平静下来,思绪一团混乱。 “听说,是昨儿个傍晚病得下不了床,半夜里雇了几个壮汉,抬走了,说是,蒙着抬走的。”丫头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快去,让发鸣偷偷出去一趟,一定要追上那伙人,拦住他们,一个不留。” “是。”丫头应声,急忙小跑出去。 女人坐立难安地在屋子里想着什么,最后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里面的卧室,绕过华美的床铺,走到一幅仙鹤图前,手上绿光一闪,沉入画中,片刻间,画上一只闭眼沉睡的仙鹤睁开了眼睛,看了女人一眼,张开嘴似乎鸣叫了起来,女人在阴影里回头看看,见外屋没有动静,四周也很安全,这才一个跳跃,投身入画。 画中随之出现了一个美丽背影。 仙鹤载着女人双双消失在高耸入云的山石间。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女人已经从画中跃出,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墨玉方盒。 女人走到后院窗前,轻轻推开,见外面无人,抬手一召,一只非常普通,却又非常奇怪的灰扑扑的小鸟凭空出现,落在女人手心中,“瞎瞎、瞎瞎”的叫着。 女人将玉盒送进灰鸟身体之中,小鸟就像吃了什么消化不了的庞大东西一样,突然整只鸟都变大了两圈,成了大鸟。 它又“瞎瞎”地叫了两声,安静下来,瞪着两个像灯泡似的外突大眼睛,看着女人。 “他会需要这个的,若是,若是出了意外,就送给有缘人吧。”女人说着,一滴泪水滚落下来,“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小家伙,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吧。” 女人放飞了大灰鸟,就关上了窗。 大灰鸟在窗外飞了几圈,最后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这才不再留恋地飞向远方。 屋内的女人却已走到床边,看着床帐内正在酣睡的小女娃,默默流泪。 发鸣一身灰黑地拦住了一行人。 这些人看打扮,只是普通的佣兵,在他们之中,是一辆平板车,被一匹老马拉着,车上是一口棺材。 发鸣早已查明情况,知道自己所追的正是这伙人,现身而出,二话不说,便与他们大打出手。 佣兵们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四、五个人纷纷亮出武器,两人护住马车。 一时间,小路上飞沙走石,树动枝摇,光芒乱闪,既有乒乓的撞击声,又有走兽的撕咬声。 最后,佣兵们全部倒下,只剩发鸣一人站在棺材前。 他刀尖一挑,棺材盖突地飞起落在远处。 发鸣小心地走上前几步,谨慎地靠近棺材,若是在此时受到暗算,那就前功尽弃了,他可从来不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 只是,当他看到棺内的尸体时,还是吃惊地叫了出来:“格儿?不好,中计了。” 他意识到不妙,刀一番转,一道白光化做白鸽迅速飞走。 待那位俏丫头收到消息,再传给美丽女人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发鸣与启见完全地错开了身,在与小路相隔数公里之远的一条大道上,启见带着一支纪律严明、浑身杀伐之气的队伍,乘着速度极快的飞舟,向着富饶而秀丽的东南方而去。 “飞歌,快点快点,我爹要来了。”一个眉目清隽的小少年在窗前小心地向外张望着,不时回头催促着屋内坐在书桌前的另一个少年。 “惊鸿你别催我呀,万一画歪了怎么办。”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浓眉大眼,一张脸上总是笑意盈盈,此时即使被人催促,时间紧张,他也是不紧不慢地画着画。 “哎呀,万一我爹看到了是你在画,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安静地坐在那里画画,还非得让我画。”窗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好看的五官被阳光照得更加耀目,外面候着的丫环们时不时偷偷瞄上一眼,一个个都羞红了脸,却惹得少爷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老实点吧,要是逗得我画不好,到时可别怪我不用心啊。” “行行行,算我求你了,还没画好吗?”惊鸿忙收起笑容,小跑到桌前,看着少年作画。 少年下笔如行云流水,无一丝停滞,一张雪白的纸上,不过片刻就现出了一只大花猫来。 “啊,为什么是猫啊,太娘气了吧!怎么不画老虎啊!” “你不是答应三小姐要送她一幅小猫画,让她作绣图吗,正好一举两得了。”少年一笑,点上小猫两个灵动的眼睛,这才放下笔。 “就像活的一样,飞歌,你这画技又精进了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每次老爷给你留的绘画作业,不都是我替你完成的吗,万一哪天露馅,我可不会包庇你。”飞歌吹吹画上未干的墨迹,玩笑道。 “你可是我奶兄唉,咱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这个秘密。”惊鸿得意地说道,伸手搭上飞歌的肩,两人对着画又是一番说笑,这才让人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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