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一月转眼即逝。  那夜夏府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人全部被杀尽,唯一幸免于难的江月娘,也为了避开那些恶势力的魔爪,干脆对外也宣称死于那场夜宴。  飞歌晕倒后,是在十日后醒过来的,那时一定已成既定事实。  江州城一时间紧张起来,佣兵们、城内士兵们俱都全神戒备。  飞歌从刺骁口中得知,母亲江月娘改名换姓,带着惊鸿的棺椁,与夏家其他人的棺木一同去夏府祖坟埋葬,并留在山上为夏家守墓。  刺骁无法阻止去意已决的江月娘,夏飞双也无法留住她的脚步,似乎在她和心里,只有夏家和夏家大少爷,他们这些家人都是可以抛弃的。  夏无双从小就被父亲与兄长养大,他们忙时就托邻居照顾,所以她对所谓的母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也没人跟她说过,有娘无娘的差别,在她心里,父亲和大哥就是全部了。  这个家里少了一个江月娘,却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这回,对外人来说,将会是永远的缺少了。  话说回来,飞歌自醒来后,人就变得话少了,每每想到心口的印记,他便心生迷茫。  儿时的情义,原来竟是如此不值钱,这让他大为悲痛。  父亲刺骁在他醒后,与他进行了一次谈话。  “飞歌,我知道从此以后,你的路将不在平坦,所以,为父希望你能走出江州城,不要挂念着我们。”  “爹,是不是因为这个印记?”飞歌平静地问道,眼睛却没有看向刺骁,“爹知道什么,便说给儿听听吧。”  “那是死契,就像是一种死亡倒计时,若是你不按照惊鸿死前定下的契约行事,必将月月受到扎心绞肉之苦,轻则一两年,重则两、三月,受契之人必死无疑,所以,爹只能盼你自身实力够强,能尽快完成他的遗愿。”  “所以,我现在就必须行动吗?”  “你刚醒,那印记必是还未到发作时间,至少,你还有一个月来做准备。”  “爹有什么想法吗?为什么让我离开江州城?难道,爹知道那些人并非是江州城中人吗?”飞歌有些意外,又有些安心地看向刺骁,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始终树立在他与妹妹身前,风雨无阻,可依可靠。  “他们可以无声无息地在夜宴上杀掉一百多人,其中还包括了不少江州城内高手,夏老爷更是咱们江州城实力前五的人,现在却落得这般下场,这可不是城内势力能够做到的,至少现在还不能够。”刺骁眼神晦暗的说。  “爹有什么安排吗?”  “只能说,是一些建议,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举行吾名石召唤仪式了,以你的资质自是能拥有不错的降灵,所以,在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完全听从我的指导进行训练,至少要保证你的降灵不是一个幼生期的小宝贝。”刺骁说到神圣的吾名石召唤仪式,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言语上也对飞歌的未来颇为看好。  “好,我都听爹的。”飞歌微笑着,乖乖应道,至于他心里有些什么打算,那就不为人所知了。  “从明天开始,你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起床,剩下的,明天再说。”刺骁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拿着他的大刀出了门。  第二日,飞歌不用刺骁叫他,便已起了身。  父子两站在不大的院子里,刺骁运气低声吼道:“凝目。”一双巨大的兽瞳在两人上方缓缓睁开,金黄色的瞳孔在天空将明未明之际,尤其耀眼。  在飞歌怔愣间,刺骁抬出一个大木盆,里面是翠绿色的水。  “进去坐好,屈膝双脚脚心相对,双手随意地伸展开,放到膝盖上,眼睛直视前方,待太阳升起时,会有一股暖流自你的眉心流下,仔细去感受它。”刺骁这般说着,飞歌就照着去做。  盆内的水只没到飞歌的腹部,双手掌心恰好贴着水面。  水是温的,在微凉的清晨,让他双腿都跟着暖和起来,只是水面上方的上半身却被露水、哈气水打得潮湿,而有些微冷感。  刺骁在飞歌坐好后,一个使力将大盆举起,双手擎着盆底,就这么带着飞歌几个跳跃来到院外最高的一棵大树上。  东方的朝鸣山后方,一颗灼热的光球一点一点探出个小头来,然后它抛弃羞涩,大胆地向上爬,最终全部暴露在山体之外。  自那一点阳光射入江州城内时,飞歌便如父亲所言,直视着并不那么刺眼,却仍旧明亮的旭日。  用心地去感受着。  不知是阳光太温暖,还是确有其事,飞歌感到额头传来一片灼热感,那股子暖意,顺着光线的下移,而向飞歌体内的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从额头到整个头部,再到肩膀、身躯以及两臂,最后是一直处在温水中的双腿。  不论飞歌如何感受,都只能感受到全身的暖意,说不清是什么,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飞歌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待到盆中水冷,才被刺骁运回院中。  “先去换身衣服,出来与我一起晨练。”  “是,爹。”  刺骁的晨练向来与众不同。  他先是拿出一捆柴,仔细去瞧,然后嘿哈两声用手掌竖刀劈开,两半的柴,他会拣起来,重复以上动作,直到柴被劈到笛子粗细,让夏飞双拿起来也毫不费力为止。  “你第一次练,先从最细的开始。”刺骁说着,从还差最后一劈的柴木里随手抽出一个丢给飞歌。  “不用勉强自己,能劈到什么程度全看你的领悟力与观察力。”  飞歌手拿木条,仔细去看,上面全是树的纹理,向上生长而产生的拉力,一条条竖线排列整齐,偶尔有些圆形的像是疙瘩的样子,从上头的齐整的截面去看,是弧形的年轮。  飞歌知道劈柴要根本树本身的纹理去劈,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用软乎的手掌去劈,就又是一回事了。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没留意到的。”飞歌这样想着,又扭头去看刺骁的动作。  只见,刺骁先是提了一口气,然后双腿用力,身子跟着使力,手掌顺势劈下,啪地一声,一分为二。  “不对,有哪里不对。”飞歌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刺骁的手刀上。  那手刀,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当刺骁向下劈去时,就会有一点细小的动静,在手刀落到木柴上方毫米之间时,明明还未触碰到木柴,一条小小的裂口却已经裂了开来,进而随着手掌的下落,那小小的裂口逐渐变大,最终将木柴一劈两半。  “是气。”飞歌眼睛一亮,回过头来去看自己的手掌。“如何才能产生气呢?”  想起刚才太阳初升时,刺骁让他感觉的暖流。  他猜测道:“难道那股暖流就是气吗?提气、凝气,然后运气,最后使出气力?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没办法凝气、运气。一定还有什么有助于感受到那股气的方法,或许劈柴,只是为了更好的凝气。”  飞歌按照自己所想,摆好架式,深吸口气,然后学着刺骁的样子,双腿使力,全身紧随而动,心里却在默默回忆着早上的感觉,手上随之下劈。  “啊!”好痛。飞歌大叫出声,木柴没被劈成两半,自己的手却要两半了。  “哈哈哈,不错,有点样子了,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刺骁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笑了半晌,这才出声阻止了还要逞强的飞歌,“过犹不及,在练功上,你要懂得量力而为,那种耗光所有,从而使实力有所提升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特殊情况,一般而言,只有某些特定情况下才能使用,平时就要适可而止,不要让自己的根基受到损毁,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了。”  劈柴半小时后,夏飞双起床,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吃了早饭。  刺骁给飞歌布置好接下来的功课后,便出门去佣兵馆接任务去了,毕竟还需要他来养家糊口,飞歌虽然及冠了,但只是指灵魂上成熟了,到了承受降灵的程度,而他的身体还是未成年人,要在十八岁之后才能算是成年。  那些订了亲的人,也要等到十八岁后才能真正成婚。  飞歌看看手上这张私人定制的特殊功课表,开头第一项,就是背着妹妹夏飞双,绕着江州城的城墙,一步一蹲,捡一颗小石头。  飞歌脑内一算,绕墙还不到一半,他便会因负重过沉,而寸步难行。  “什么叫及格线啊?”夏飞双看着飞歌手里的纸,指着第二行问。  “那是爹给我制定的标准,及格就是一般人都能做到,嗯,至少大部分人能做到。”飞歌看看飞双眨巴的大眼睛,后面改了下口,“不错线,就是少数人能做到,很棒线,就是特别特别少的人能做到。飞双帮哥哥拿着,看哥哥第一次的成绩是其中的哪个。”  “那肯定是很棒啦,哥哥最棒了。”  “嗯,哥哥最棒了。”飞歌摸摸飞双的小脑袋瓜,帮她重新梳了个辫子,“看来明天还是哥哥给你梳头吧,爹的手艺可真不怎么样。”  “可是哥哥你不是手抖吗?”  “呃,哥哥保证明天不会这样,或者,至少后天不会。”  兄妹两一路说说笑笑出了城。  先不说飞歌完成的怎么样,在中午之前,他终是背着妹妹丢下一大背兜的石子回了家。  第三项,无椅虚坐吃饭半小时。  飞歌抖着腿只坚持了十分钟,后面基本上靠上下摇晃坚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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