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心念一动,“是小青吗?” “对,老前辈说她的劫要自己悟,就把她‘关’在这儿了。”非卿回答。 “我去看看她吧,我现在受得了阴气了。”苍蓝说。 “别别别,苍姐姐,她现在没有理智,你进去她定会攻击你,你进去是打她还是被打啊?”非卿阻止到。 冥邪也拍拍她的肩膀:“因果循环,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心,我们也替你尽力了。” 苍蓝仰头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现在去妖界?”她问冥邪。 “行。” “不过,先去看看你座上那条红蛇吧。”冥邪对非卿说。 “好。” 于是一行人又回了往生殿。 红蛇已经爬到往生殿牌匾上装死很久了,方才冥邪和苍蓝过来的时候他才睁眼看了冥邪一眼。 现在三人站在殿前仰头看着它,它还是一动不动。 非卿让门前的圆小鬼上去把它扯下来,被苍蓝制止了。 “你下来,我是小青的姐姐。” 红蛇闻言睁了睁眼,朝着苍蓝吐了吐信子,却不下来。 “你都二十多年没回妖界了,不怕有人端了你母亲的窝?”冥邪漫不经心地说。 红蛇听到这话警觉地直起身子,作出攻击的模样盯着冥邪。 非卿也把手在宽大的袖子中交握在一起,慢悠悠地补充到:“世上有内忧外患是也,你解决了外患,却没想过内忧更伤人啊。” 红蛇已经弓起了身子,准备好立刻冲下来。 “这副模样,莫不是你还能咬我们不成。”苍蓝又补一刀。 红蛇终于从牌匾上下来了,立在地上幻化出来了一个虚影。 “让我看一眼小青吧,看一眼我就走。”他凄凄地请求到。 “你回去有用么,你就只剩点化虚影的力气了。” “那也得回去。”红蛇的影子又暗了暗。 “妖主会不会把你的近况告诉你的家人还是未可知的,你都这副样子了,你觉得他还会照拂你的母亲?”冥邪幽幽地问。 “妖主是个好君主,你不要挑拨离间。” “你也知道它是个好君主,而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我们可算不上挑拨离间。”非卿边说边往殿里走。 “进去坐着说吧。” 往生殿的烛光已经变成了暖黄色,非卿听了嫣然的抱怨后特意罩上了一层鹅黄色的纱幔。 “你们到底想要我说什么?”红蛇刚一进殿就忍不住地问。 “连我和我母亲的事都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我说的?这对你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是没有意义,那你为什么不早对我们说呢?”冥邪给苍蓝倒了盏茶后说道。 红蛇语塞。 其实冥邪也查不到那么清楚,各界的族类意识都非常强烈,魔界的暗探撑死了潜到妖界附近或者偷听修为浅的小妖谈话以收集消息。但是修为潜的小妖能知道多少东西,还是只能打探些了不得的大事和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不过这些消息到冥邪这里,就不是单个的小消息了,冥邪对各界的情况本了解的多一些,再将小消息一串,就能把一些事猜个七七八八。比如红蛇母亲这事,就是他猜了猜拿出来唬他的,没想到一唬就中了。 只能感叹一句天下之小。 “你们想打妖界的什么主意?我们真的不想惹你们。”红蛇无奈,开始妥协。 “不针对妖界,不想结盟,也不欲为敌。”冥邪走到它面前说。 “我们会‘治好’小青并让你见她。我们也可以帮你照顾你的母亲如果你愿意的话。” 红蛇弓起身子:“所以呢?这么做为了什么?”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妖界的情况,我们有东西落在妖界了,必须取回。”冥邪说。 “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有你们魔界的东西?”红蛇警惕。 “天意如此。你们妖界连个妖神都没有,修炼速度又慢,你倒是说说我们有什么可以谋取你们妖界的?” 红蛇又是一阵语塞。 “我们找你合作,也是想找到一条不伤及无辜的途径,毕竟我们直接打到妖界去,也不太好。” “你们无视六界之规吗?!” “规则是死的。”冥邪淡淡地回答他。 红蛇气结,“你们怎么能这样?!” “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先回去整军。”冥邪起身要走。 红蛇真的急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反正我也不知道什么机密!” 非卿看着装作要走的非卿,内心早骂了一百遍臭不要脸,张嘴却道:“冥邪兄稍安,先听听他的话再说。” 苍蓝嘬着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觉得非常地轻松自在,什么都由冥邪挡在前面打理,她什么都不用费尽心思地算计,躲在他的身后安安心心地一步一步跟着走。 不知为何啊,贪恋这份让人懒惰的安逸。 冥邪漫不经心地转了个身,“说说你母亲的情况。”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红蛇没好气地说。 “既然要合作,就先拿出诚意来,让我听听你说的和我知道的,到底一不一样。” 冥邪走回苍蓝身边坐下,看都没看红蛇一眼。 红蛇平复了下情绪,开始讲述。 “我母亲是滕蛇一脉的后代,她…” “等等,滕蛇是吧?”苍蓝忽然打断他。 红蛇闷闷地“嗯”了一声。 苍蓝拉过冥邪的手一阵乱摇,终于把穷奇给倒腾到了地上。 穷奇一出来就看见苍蓝盯着它看,于是卖乖的趴在地上瞪大眼睛,尾巴笔直冲天,对着苍蓝一阵讨好。 “看见了吗,你们上古神兽有骨气的都打架打死了,只有这种二蠢子能活到现在。”苍蓝伸手按了按穷奇的头,一本正经地看向红蛇。 “……” “所以合作才是正途,明白吗?” “……” 穷奇听到‘你们上古神兽’几个字,悄悄偏头瞄了一眼,看到化了个人影的红蛇,鄙夷地回过了头。 红蛇看着激动地蹭着苍蓝的手的穷奇,默默叹了口气。而非卿看着两面三刀的穷奇,也是哭笑不得。 “我母亲腾蛇血脉不纯,但好歹有腾蛇的血脉。我父亲便娶了我母亲想要生育出强大的腾蛇后代。” “结果我母亲生了我之后便身体越来越差,再也没怀上,于是我父亲便重新找了别的女人。” “然后我也并没有遗传到滕蛇后代的什么优势,我父亲不喜欢我们,我和我母亲便单住在洞穴里。” “我父亲虽然不喜欢我们了,但给我们的东西倒也没缺过,后来他娶了只鲤鱼精,却总是隔三岔五找我们麻烦。” “后来,我跟豹妖斗法,就落到白山了。” 红蛇讲完朝冥邪吐了吐蛇信子,冥邪瞥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跟豹妖斗法?” 红蛇身影暗了暗,“他总是骚扰我母亲,我看他不爽。” “没了?”冥邪挑了挑眉。 “鲤鱼精总说…总说豹妖和我母亲关系不正常,不过现在世上没有那豹妖了。”红蛇轻松地说到。 苍蓝心想,连这种老底都撂了,这红蛇也经不住唬嘛。 冥邪略一沉吟,又问她:“你父亲怎么看上鲤鱼精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八卦……”红蛇嘟囔了一句。 “那鲤鱼精没什么特别的?”冥邪又追问。 这下连苍蓝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你想要怎么特别的?”红蛇反问他。 “没什么特别的术?” 红蛇听完脸色变得难以捉摸,“这种问题你可以去请教狐妖。” 非卿忍不住笑了一声,苍蓝也殷切地看着冥邪等待他的回答。 冥邪露出微微鄙夷的神色,“想事情的路子就不能正一点?”说着就先瞟了苍蓝一眼。 苍蓝神色一正,回过头指着非卿和红蛇严肃道:“你看看你们两个,歪门邪道。” 冥邪把手杵在桌子上,凑近对苍蓝沉声说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请教狐妖。”苍蓝听完这话默默地靠在了椅背上,垂眸噤声。 “咳咳咳!……”非卿使劲咳了几下,“臭不要脸的你注意下影响。” 冥邪听到非卿对他的称呼,阴森森地瞥了他一眼。 “鲤鱼成精最是慢,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你父亲为了血脉强大娶了你母亲,怕是不大可能因为爱情娶一只鲤鱼精。”冥邪回头幽幽地对着红蛇说。 红蛇听到这话一愣。 “这……”确实对后代没什么好处啊。 “我和我父亲见的面不多,记得的几面,都在斗法,斗过之后他就走了。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修炼,希望他能多来看看我们,可是每次等来的都是那条鲤鱼精。我看着那鲤鱼精作威作福的,我以为父亲是真的喜欢她。” 红蛇言语中带着丝丝失落。 不过一瞬,他便恢复了精神,“看来是我想太少了,鲤鱼精作威作福那么久了父亲都没说过她一句,单靠爱情怕是不至如此。” 非卿闻言心下思量,这红蛇,聪明得很呀。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特别的术,但她每个月都会来找一次麻烦,只有七月不会来,年年如此。”红蛇说到。 “都观察这么仔细了,没去弄弄清楚为什么她七月不出现?”非卿问他。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我修炼强大了,一切都会好。” “你和妖主关系如何。”冥邪换了个问题,不纠结于鲤鱼精了。 “还行吧。” 冥邪没有说话,只望着他。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妖族有传说,得滕蛇之女者得天下。” …… 苍蓝觉得这话真土气,莫名的土气…… 也坐了蛮久了,她都坐累了,那些复杂的纠葛她也不想听,于是起身去找圆小鬼要吃的。 魔身回来后最大的变化是几乎所有习惯都回来了,苍蓝也已经适应了这种行为快过脑袋的方式。等抬着一盘桂花糕回来的时候,谈话已经结束了。 “吃完我们回魔界,向各界发个拜帖。”冥邪说。 苍蓝微微疑惑了一下后,应了声好。 冥邪晃了晃指环,对着红蛇说:“你就暂时在这里。” 红蛇顿了一下,担心到:“穷奇不会吃了我吧?” “它看不上活物。” “……” 非卿送苍蓝和冥邪出了往生殿。 “鬼主您老留步。”苍蓝伸手止住他的步伐。 非卿笑,“唉哟,苍姐姐赶紧完好无损地回来吧,冥邪可等不及了。” 冥邪轻轻瞥了他一眼,“你的拜帖就不送了,忙你的事去吧。过两天把上古阵法图给你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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