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庄住下,因是推脱来治疾的,官家夫人虽知浔公主驾临姑苏城,却没有由头拜访,免了应客,楚洵枂倒是讨了清净。    终究是在三日后,徐老得了空,楚洵枂便去寻他了,傍晚之时,一马车架着楚洵枂来了一个巷中酒馆。    进去后,酒馆闭了门,馆内空空如也,进了内间才见一垂髫老人与一青年布衣。    两人见楚浔枂来了就站起身,正要向楚浔枂作揖,楚浔枂就伸手拦住老人,温声道:“许老不必多礼,浔儿也不过民家孙女罢了。”    许老顺势起身,慈祥的笑笑,那布衣倒是作了个全礼,楚浔枂受了,随即才命他起身。    待那布衣抬头之时,楚浔枂瞧着,不正是她入姑苏城那日那给他们放行的小卒么?楚浔枂也不做声,在桌旁坐下,斟了一盏茶。    许老倒没说客气话,开门见山道:“浔公主恐怕也得了些情报,灾粮在到达姑苏城之际,却是在夜半被藏于马车运往张府密库。”    “许老可有亲眼窥见?”楚浔枂淡声问道。    “并无。”顿了顿,许老又接着道:“张元却是窥见了,不日前禀了我。”    楚浔枂将目光移向张元,张元拱手开口,“禀浔公主,草民张元,乃张氏族人,草民兄长受命于张巡抚手下,半月前兄长因公事离家,两日后兄长奔回,衣破身伤,不等草民问,兄长便将一书信,一木牌交由草民,遂离去。”    张元声渐冷,又是道:“草民不放心兄长,便在身后偷偷跟随,却见兄长进了荒郊,有五名着黑衣蒙面歹人迎上来,手持刀剑将兄长击杀······”    “当时草民却过于惶恐,不敢出,若不然兄长却可能不会死于刀下······”张元声带哽咽,“事罢,那五名歹人离去,草民却见一歹人面巾破了,那正是兄长交好,也是张巡抚手下之人。”    语罢,张元竟解开外衣,将缝制里边的破布撕开,现一巴掌大木牌与一明黄纸。    楚浔枂接过木牌与明黄纸,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名字,字迹皆是不同,每个名字上都按了红色手印,背面记:“晋元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七,夜,子时,隐部受命,运粮草,藏于巡抚密库,事罢,为封口,张巡抚命下,诛涉事之人。”    又瞧着那木牌,木牌着明黄漆,缺一角,却依稀可见官令,中间有一红篆,这正是受御命之人所持之物。    此前听闻运灾粮的官兵与灾粮一同不见,令牌亦是,没想这令牌竟在此······    楚浔枂看向张元,又是淡声问道:“那亲眼见粮草一事又是何说?”    “禀浔公主,张元乃张家明部之人,曾听闻兄长道张氏秘闻,兄长被诛后,草民连夜寻到那密库,正见张氏人将那灾粮运进密库中。”    楚浔枂也未出言,依旧注视张元,见他面色掩不住悲戚,又是悲愤,不似作假,只是此事重大,且张元自称张氏族人,又是恰好见那灾粮运往密库,还待深究。    不过,这令牌却是真······    “你是张氏族人,为何要告知我此事,不怕我揪了张氏的错处祸及你么?”楚浔枂将明黄纸与木牌放在桌上,淡声问。    “只要张氏倒了,草民得以为兄长报仇,就算是搭了这条命又何妨?”张元咬牙切齿,面色阴鸷。    楚浔枂瞧着他这个模样,却是没接着问下,只是酌了一口清茶,出言:“也罢,事关重大,我且命人查一番,再给你答复。”    语罢,楚浔枂便拿着信纸与木牌,起身,对许老拱手,欲告辞,许老也不多言,起身相送。    张元瞧着楚浔枂,瞥了瞥嘴,紧握着拳头,又慢慢松开,放下,瘪了瘪嘴,最终说不出什么。    待楚浔枂出了门,许老才拍拍张元的肩膀,出言:“你且放下心,浔公主既收了那证物就不会坐视不管。”    张元垂下眼,点头,终是应下了。    楚浔枂拿回到别庄,茗香来报,在荒郊发现一密库,库外有人把守,名上是一富甲所有,但那富甲却是在一年前就被她的人查出与张懐有私。    且密库外边土路有车辕痕迹,应是不久前以马车运重物经过所致,且路边野草上留下几粒谷物,那谷物偏尖,不是江南所产,像是北边之物。    事情慢慢明了,那密库许真如张元所说藏了灾粮······    只是,对张元那人,楚浔枂却是知他底细不简单,既是张氏之人,又是除张氏,且方才他提及张氏的明部与隐部,她却从未有过此说法,也查不到。    但方才他却没有将内情全盘而出之意,按他说他兄长执了密令被灭口,而他却依旧在城门当小卒······    又想到那信件与木牌,无论如何这人都要保住,她且先命人查他身份,不回复他,待他自行来见她,毕竟瞧着那架势,他比她更急。    宋君颜却不闲着,晨起出门,黄昏才归,虽说宋君颜与琉玹谈话从不避讳她,她也隐约知宋君颜在查他身世,也不出言过问。    查看完底下人送来的密件,已是深夜,宋君颜还未归,虽说琉玹早早禀过她,她确是不免担心,回了房,正见宋君颜放在案桌上的白玉盒。    楚浔枂走近,打量着,这玉盒是宋君颜从大焉城带来的,平日里也是宝贝得紧,她没打开过,也不知为何,现今她却生了要打开一探究竟之意。    思量再三,楚浔枂却是收了手,最终楚浔枂终究是没忍住,就打开了那玉盒,只见玉盒中是一张张薄纸,纸上画着东西,    没有任何犹豫,楚浔枂将薄纸拿出,先是抽了一张,打开,脸色却是红了,这张薄纸画的正是她,且是她穿着白色云纹红亵衣模样,面色沱红,风情得狠。    下一张,画中之人还是她,只见她紧裹红被,露出粉藕般细臂,又翻了几张,皆是她,不正是她在闺房中的模样么?    楚浔枂面色却是愈发的红了,虽知宋君颜喜画她,却不知会画这般模样,还藏在玉盒中,宝贝着,虽不是露骨的春宫图,但这些图画却是出自有谪仙之称的君颜公子之手······    恍惚间,楚浔枂却是听到轻咳声,楚浔枂抬头,正见宋君颜正倚在门边,眉间带笑,打趣的模样。    楚浔枂快速将画放下,有些恼,有些羞怯,愣愣的瞧着宋君颜走近,转念一想,宋君颜画的可是她,难道她还看不得,就又理直气壮起来,先出言:“平日里你画我就罢,还画这些模样,又是露骨,又是香艳,若是他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怎会有人瞧见?”宋君颜走近,将画收好,放进玉盒中,又是道:“何况,浔儿的闺房模样我才不愿让他人瞧见。”    宋君颜拉着楚浔枂在床边坐下,又是道:“何来的香艳露骨,在君颜心中,那正是浔儿最美的模样,半遮欲露,销魂至极,夫妻间的闺房之乐,浔儿不必羞怯。”    听着宋君颜的轻佻之言,楚浔枂却是面色更红了,她哪能应付得了这般模样的宋君颜,分明画了她的艳图,还能说出个礼来。    感受着宋君颜愈加热切的目光,楚浔枂索性低了头,不作言语。    瞧着楚浔枂这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宋君颜轻笑出声,起身,出言道:“今日在外边停留久了,也是为了身世一事。”    “可有眉目?”听到宋君颜提到身世的事,楚浔枂快速回到。    “眉目倒是有······”宋君颜语言又止。    “结果如何?”楚浔枂又问,有些急切。    “呵呵。”宋君颜瞧着楚浔枂那急切的样子,又是轻笑,竟挑眉道:“若不如浔儿亲近为夫一番,为夫才道。”    楚浔枂看着一脸戏谑的宋君颜,便是冷哼一声,不再出言。    宋君颜也不恼,温声道:“估摸还查几月便能明了,到时候为夫自会告知浔儿,勿忧。”    语罢,宋君颜却是将外袍脱下,楚浔枂眼看着那苏绣云锦袍被宋君颜随意扔在地,有些不解,却又见宋君颜解了中衣,解了发,甚至将脸上的易容面皮撕下。    楚浔枂瞧着那张妖媚至极的脸,那飘逸的墨发,还有那地上的衣物,心中有些慌,便开口,“你且说话便是,脱衣作甚?”    “夫人不知么?”宋君颜却是俯身,在楚浔枂耳边说道。    低音在楚浔枂耳边响起,耳尖上尽是温热,没来得及反应,宋君颜却是一把将她抱起,“想来浔儿未沐浴,恰好,为夫亦是如此。”    楚浔枂挣扎,却是下不来,被宋君颜抱得紧,只能面色泛红的瞪着宋君颜,宋君颜却是心情大好,就连眉宇都带了笑。  情到浓时不知止,良辰美景不顾叹,夜半,春风起,正是鱼水欢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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