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野在兰迢递“高抬贵手”的医治下,终于从一开始的半死不活,到现在能时不时嚷嚷点什么声儿了。    而兰玲这家伙,也趁着兰迢递还在心软的时候就将路清野的东西全搬了过来,全然不在乎兰迢递收留他这个大麻烦会有多危险。    清晨,兰玲起床,撕开自己脸上的绷带,擦了擦兰迢递给她的药膏又灰溜溜地钻进路清野房里,准备继续翻他的东西。    路清野一拐一拐的上了厕所回来,看到兰玲将他的衣物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内裤缝儿也没放过。    “你在找什么啊?我老早就说我是个穷光蛋了。”路清野看着满床的衣服头疼。    “我看看你有没有藏那些少妇的贴身衣物,我听说干你们那一行的,总有一些让人不齿的怪癖。”兰玲脸不红气不喘说谎道。    路清野:“........”    房里两人,一人躺着,一人继续翻东西。    良久,路清野突然问:“你不会在找圣得保那帮人也想找的东西吧?”    路清野眯了眼瞧她,果然见她停了手。    路清野哎了一声叹气,“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回兰玲不再翻了,而是抓起一团衣服直接往他皮箱里塞。    “嗯~不想知道就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那晚我见到曾跟她接触过的人的——”    兰玲砰的一声将皮箱盖上,与路清野大眼瞪小眼对峙。    兰玲:“我是你救命恩人,你非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路清野:“谁知道你救我有什么目的!啊~啊!难道那东西是你认识的人拿走了,然后你为了替那人脱身,就随便把罪名安我头上,然后又良心发现,觉得迫害一个无辜的人觉得内心谴责,所以又故意来救我,再让我感动,乖乖的做替罪羊,是吗?”    兰玲气得七窍生烟。她从没见过嘴巴这么利索的男人,也没见过这么会绕弯的脑瓜子。    她救了他——然后又想害他?    他这是迫害妄想症晚期?    “前几天还会装可爱,才让你搬来几天,就开始横了是吧?”兰玲道。    “谁知道你们两姐妹这么好心收留我干什么?!反正我就知道有好多变|态姐妹喜欢囚|禁男人,把人榨干的。”    正在这时,兰迢递推门进来,清清楚楚地将路清野的话听在了耳里。    路清野愣愣看了看兰迢递变幻莫测的脸,讪笑:“递姐,你回来啦?”    “家里遭贼了?”兰迢递避开一路的衣服还有杂七杂八的鬼东西走进去。    兰迢递一回来,兰玲的底气就十足了,叉着腰冲路清野嚷:“你赶紧起来,把你身上的东西全交出来。”    路清野没鸟她,翻个身子,拉起被子盖住脸。    趁此机会,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内存卡速放进嘴里。与此同时,兰玲一把掀开被子,路清野脸涨得通红,忍着疼踩住一边裤脚,身子往上一挪,裤头往下一拉,腹部肌肤展露无遗。    裤子边缘处,从腹部延伸及下的体|毛嚣张地钻了出来。    兰玲脸腾的一红,骂了声流氓就出去了。    而面色未变的兰迢递则是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饶有趣味看着路清野故意露出的“春光”,目光平静不回避,看得路清野老脸一红。    他轻轻将裤头拉起,“递姐,你别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兰迢递依旧冷脸,“别不好意思啊,顺便我瞧瞧你那地儿坏了没。要破了皮或者什么的,趁我现在心情好,或许还能给你弄个小手术。”    “........”    路清野讪笑:“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洗澡的时候有点辣。”    兰迢递扑哧一笑,路清野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突然间,头顶处有道阴影盖过来,路清野本想往后躲,兰迢递冰凉的手快速的捏住了他下巴。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路清野都能闻到她身上护肤品的味道,有点像玉兰花香味。    他将注意力放在她脸上。    她的眼睛不是很大,可是很亮。看人的时候,时而一瞬不瞬,时而灵动转动,冷静又淡漠。细而修长的眉毛还未修整过,眉眼下还有几根可爱而的小杂|毛。白而挺翘的鼻子,就像平时冬天时,他爱吃的火锅丸子。    路清野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下巴被她捏得更紧了。他不适地皱起眉头。    “有点疼。”    虽然他的语气挺轻松,可心却是捣鼓如雷。    难道她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知道他嘴里有东西?他该怎么做?咽下去吗?可是咽下去了,要怎么拿出来?要是不咽......被她拿走,怎么办?    兰迢递意味不明一笑,松手,直起身看他,“我要出去接我的猫。”    这是要带他一起去吗?    路清野松了松牙床,试探性问:“我,也去?”    “想去的话就赶紧起来吧。”    路清野:“.........”    他没说想去啊。    可冰脸美人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不过就算没走,路清野也不敢反驳。    换好衣服,路清野一瘸一拐出门。兰玲在楼上看到两人,一惊:“你们要去哪儿?”    看她那夸张的跳跃姿势,路清野真担心她脑子转得不比身体快,下一秒会跳下来。    兰迢递没抬头,直接往车方向走:“去接三姨给我的猫。”    “等等我,我也去。”兰玲喊。    脚步声蹬蹬的响了几下。突然间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然后是几声“哎哟”的惨叫。    那声音听着实在惨烈,路清野的心不由一揪起,“要不要回去看看?”    兰迢递坐上车,“不用,死不了人。”    路清野:“.........”    兰迢递上了车,关好车门,系了安全带,见路清野还没上来,挑眉:“要我抱你上来?”    路清野对上她的眼,想起刚才两人近距离时的场景,他的心突然一阵乱跳,耳根居然有些烫了。    “不用........我自己上去。”    路清野上了车。兰玲痛苦的趴上窗口,虚弱的挥手:“哎呀,我刚才摔了一跤,疼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去不了了。”    兰迢递:“要不要给你买点什么?”    “买点水果回来,还有薯片也带点儿,如果有鸡爪就更好了——”    兰迢递不等她说完,直接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路清野看她:“留她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兰迢递淡淡回答:“嗯,死不了人。”    路清野:“..........”    兰玲见面包车已经走远,赶紧就摸着身子下楼。她在兰迢递跟兰英文的房门前犹豫了几秒,对该进哪个房不确定。    好一会儿,她伸手稍稍推开兰迢递的房门,然后又停住,一转身,直接进了兰英文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大致都已清理干净,房间角落里有几个大纸箱,里面都是堆放着兰英文留下的旧书籍等东西。    兰玲走过去,将箱子打开,翻了几下,里面只有纸笔记本或者钢笔之类的普通用具。    她翻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的都是跟兰英文赊过账名单明细,全部都已经已经画上了线,旁边还写上“已结清”字样的清秀字体。  那是兰迢递的字。    整整一本笔记本,被兰迢递的“已结清”记得密密麻麻。兰玲看着心里莫名难受。她不知道兰迢递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四处奔波地将这些赊账的钱追到手,其中是不是受了什么刁难,或者碰到了什么困难,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只看到那一层表面的效果,却从不曾去思考达到那效果背后需要付出的努力。    就像他,还有那些人.........    其实兰迢递是他们兰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她聪明伶俐,而且勇敢又冷静。她这份过人的特质被兰英文从小挖掘,并且立志将她培养成为医生。兰迢递不负众望,高考时以市里第一的成绩被市医院附属大学招了进去,一毕业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市医院。    而她.......    兰玲停止住自己纷飞的思绪,继续翻东西,可翻来覆去,都没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她将东西重新装好,又来到兰迢递的房门前。    最终她没进去,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    兰迢递的猫儿被马文博养肥了不少,第一眼瞧见时,兰迢递差点认不出来。    “这?我猫?”    马文博拎起小猫后颈,往她怀里一塞,“对啊,就你的。”    “怎么长不一样了。”    马文博悠闲晃了下脑袋,眼神往路清野身上瞟去,嗤笑:“那家伙,我也只是几天没见,现在也觉得长不一样了。”    路清野嘶一声,一拐一拐过来,假装要打人。    马文博将手里的博美一举。小博美可记恨着路清野呢,龇牙咧嘴着就想咬路清野,路清野赶紧后退。    “你上次借我钱什么时候还我?”    “我那包厢开了多少钱啊?哦,酒你喝了,乐子也玩儿了,妞也碰了,出个百来块钱还难受了啊?”    路清野下意识去看兰迢递,蹙眉,“我什么时候碰过妞了呀?”    马文博呵呵一声,又道:“那你没碰那些妞,可那清儿你见着了吧!?”    “你好端端提清儿干什么!”路清野急。    “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听说当晚她是被一个房地产老板包了吧,哎我说我去是为了让你见她的,你究竟见着没?”    路清野不给他好脸色:“没见着。”    马文博乐:“我早告诉你了,你这兜里不够鼓,要是够的话,她保准屁颠屁颠地过来找你。”说完,他又流氓的朝路清野身下投去一瞥,“不过你那儿~还算有点货。”    路清野尴尬地回头,看见兰迢递自顾玩儿自己的猫儿,没那心思关注他们这边,脸躁道:“能不能说点匹配你身份的话?!”    马文博嘿嘿一笑。“哎,你跟这姑娘怎么回事?”    路清野眼睛快速往兰迢递身上一扫,轻声:“我现在住她家里。”    马文博哦了一声,又大叫:“什么?”    这回兰迢递抬头看他们了。    路清野恨不得找个抹布堵住他那张嘴,“你瞎嚷嚷什么?”    马文博反手就对着他胸口一拍,“动作真快啊!说,是不是用练过的技术勾到人家的?”    路清野的胸口带着伤,被他这么不经意一拍,疼得皮被人掀开了似的,他眼泪直飙,“我受伤着呢,你能不能温柔点,想打死我啊!”    马文博哦嚯一声,惊讶之后是夸张的坏笑:“你俩还玩上重口味的?不错啊!”    “神经病。”路清野白了他一眼。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下意识去看兰迢递。后者背对着他们,正轻轻柔柔地跟怀里的小猫说话。    兰迢递一向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就语气硬邦邦,从未有过这样细柔又耐心的语气,路清野觉得有些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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