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

到了门口的警卫室，有一个穿着门卫衣服的老头在低头看着报纸，一副棕黄色的老花眼镜直直的垂在鼻梁上，看到很认真的样子。小区大门被升降杆拦截住了，旁边的一扇小门也关着，南川心里也太不好意思给房东打电话出门迎接。　　“还是叫门卫大爷帮忙开一下吧。”南川想想后放下车子，正要去敲窗户，对面一位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直接打开这扇小门出来了，四目对视，女生礼貌的示意微笑了一下走过南川的身旁，南川也接着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　　“原来没锁”南川想到自己刚才的纠结，不禁有些尴尬。　　推车走进小区，四处寻找楼号，“5栋，4栋，不对不对，应该是这边，推着车子向右边的小路骑去，走到头发现是八栋，那11栋应该距离不远了”碎碎念着，南川向左转了个弯，骑向小区更里面的方向。　　“哦哦，这里，这里，” 南川抬头望了下写着11栋的蓝色牌子。将自行车锁在楼旁的空地上，搓了搓手，按响了502的房门。　　嘟~嘟嘟~嘟~　　“来看房子的吧。”是刚才接电话大叔的声音。　　“对的，您开下门”南川应和着。　　蹬蹬，门锁开了，南川拉开门，一边上楼，一边四顾环顾了下楼道，楼层里还是很干净的，不过台阶有点高，每层住着两户人家，都是防盗门，感应灯。墙壁也不是很旧，也没有张贴的小广告和涂鸦，应该是定期会有物业来打扫。就这样边爬到了五楼，看到门前显目的门牌号，南川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您好，有人吗？我是来看房子的，请问……”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了，南川一下措手不及的往后退了退。　　“是刚才打电话的吧”　　“哦……哦，您好，是……是的……”南川心里稍有些慌张。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有些稍后的皮夹克上衣，裤子是松松垮垮有些稍旧的西裤，正好没过黑色运动鞋的脚背。扶着门边的手指很粗糙，指甲很宽很扁，周围长了大片发黄的老茧，指甲缝里也沾满了黑色的尘灰。　　“进来看看吧，我也赶时间”对方显然不太喜欢南川一直这样发愣下去。　　“好的”南川连忙回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这时候，南川才注意到中年大叔的样子，头发很稀疏，有少许的白发，脸庞瘦长，可能因为年纪过大，皮肤已经失去了水分，褶皱的堆在一起，抬头纹像疤痕一样凸出在额头上，下垂的眼皮耷拉在眼睛上，让别人很难发现他的眼神。　　南川跟着中年男人走进房间，客厅很大，门口摆放着一张砖红色的木桌，旁边是空了的鞋架，沙发在正中间面对着电视机，前面还摆放着一个比沙发稍高一点的茶几。　　“这边是厨房”中年男子关上门后指了指左手边，南川回头走过去看了看，厨房不是很大，东西很少，只有少量的碗筷和一口电饭锅摆放在外面。地上放着一个垃圾桶，但是已经被各种垃圾装的快要溢出来了。还没仔细打量清楚，中年男子又快步走到前面。　　“这里是卫生间，可以洗澡，有热水器，但是需要提前烧好，前边这个阳台是晾衣服的地方。”南川只是稍作看了下，卫生间还算宽敞，设备也算比较齐全，洗衣机在最里边，就是马桶盖有些发黄，阳台右边是一个铁架子，一共三层，放满了乱七八糟的袋子和空瓶子，剩下的就是一个长长的铁杆子在上面光秃秃的悬挂着。　　“你的房间在这个南面”男人说着，打开房门，中间是一个空床，右边是一个电脑桌和一把椅子，里面的左边摆放着一个简易衣橱，而对面又是一个小房间。地面上放着一个皮箱，和两个□□丝袋子。　　南川正疑惑着要问，中间男子开口说：“别介意，这个是之前小伙子的行李，出去找车了，一会儿会搬走的，呵呵”男子尴尬的笑了几声。　　“还没搬走就开始招租了，房东这么做也太不合适了。”南川心里嘀咕着，但也只是想想，并未说出来。　　“对面房间是一对情侣住，这个月回家领证办酒席了，估计得下个月才回来。”男人不断介绍着房间。　　“哦”南川应付着瞥了一眼。　　走进房间，拉开厕所房门后，里面的东西依然很少，热水器、坐便、一个洗漱台、一个镜子，仅此而已。　　南川心想着简陋的房子考虑要不要租时，中年男子又说话了，“这房子位置挺好的，你要租就赶快租下来吧，我也有自己的生意，不想总因为看房还特地过来跑一趟，看你年纪，是刚毕业的吧？　　“是的”南川有些害羞。　　“那就这样吧，房间比较简单，但毕竟东西还是算全的，采光也很好，正常我都是一个月1500出租的，学生也没什么钱，一个月1000好了，你看行不行，行的话，今天就定下来。”　　南川心里虽然知道降价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不过每月1000元对于在外租房而言，确实是很划算。看了看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脸庞，也失去了讨价还价的欲望。　　“行吧”刚说出口，南川心里有点后悔了，感觉答应的有些鲁莽，最起码需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好的，那我们……”男人刚要继续说下去，电话铃声想起来了，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南川稍微等一下，拿着手机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接起了电话，“喂，快了快了，哦哦，好的，好的……”　　男人挂了电话回头冲着南川笑了笑，踏进房间说道：”“这样吧，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是之前要预定看房的，小伙子，跟你也挺有眼缘的，如果房子喜欢，你就先在定下来吧，我也就不再带其他人来看房了。”男人咧嘴笑着说，仿佛低价售卖一个小商品一样。　　“那怎么定呢？”南川反问道。　　“你先交1000元押金吧，带现金了吗？”　　“哦……可是，这也没有个协议或者合同什么之类的吗？”南川心里有些踌躇，感觉随便定下来很鲁莽。　　看到南川犹犹豫豫的，男人立刻回答，“哈哈，你瞅我这记性，来得比较急还没有带这些东西，也没有纸笔，要不我把钥匙先给你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了钥匙。　　“你看哈，这钥匙都是好使的。”中年男子边说着，走出门外，打开外门，将钥匙插进门口左右转动一圈试了试，南川也跟在后面看着男人摆弄着钥匙。“怎么样，行不行呀，明天你把行李搬来，我在这边拿好租房合同等你，到时候我们签订一下，房租押一付三，到时候你再把三个月的房租给我。”南川继续说着，将钥匙拔了下来，随后和南川一同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到男人如此的热心，南川想要去拒绝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是想到这个位置正是自己心里想要的，而且上周妈妈知道南川要留在A城，特意又打来2万元生活费，钱还是够的，所以定了定神，下了最后决心。　　“好的，那我转账给你吧。”说着，南川也掏出了手机。　　“不不不”男人显得有些慌张，转而又用微笑化解了下尴尬，“我从来不用这些东西，没有账号，要不我带你出去取吧，小区附近有银行的”。　　“哦，现金呀”说着南川拿出了钱包，里面正好有昨天取出的两千现金和一些零钱，“幸好昨天取了钱”南川心里有些窃喜，但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下，边想着，边将钱数了数递给了男人。　　“好的，给你钥匙”男人将钥匙给到南川，接过现金，轻轻整理下，直接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兜子里。　　“那今天就这样，明天来补押金”男人稍显有些得意。　　“明天十点我就到这里吧。”南川说。　　“好的，我在这等你”男人很爽快的答应。　　骑车回学校的路上，南川一直想着今天租房的事，很多细节都稀里糊涂的，顺利的有些慌张，尤其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莽撞的付了一千元押金，南川心里突然忐忑起来，以至于当晚躺在床上，都期盼着天赶快亮起来。　　南川一直都想不通，那一天为何就不小心的放松了警惕，虽然处世未深，但也傻的可怜，想想当时单纯的自己，简直愚蠢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