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纤细的眉毛在黄腈脸上跳动,她装出凶狠的模样:“你敢对一个搞化学的女生动手,那我就先拿你的狗子下手。” “想不到你的心肠这么歹毒。”苏枷珹将一杯绿茶端到她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她:“那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才跟你认识多久,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黄腈端起茶牛饮一口,虽然她对于茶没有什么研究,但这杯茶入口令人口齿生香,先苦后甜,余味无穷,令人留恋不已。 “好茶!”她不禁脱口而出。 苏枷珹将她喝完的茶杯添半:“喜欢就多喝点。” 她笑得灿烂,令周围的空气都充满青春的活力,黄腈长得年轻,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但她年龄实在不低了,再过几年就要奔三的人了。 苏枷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不是香水那种特殊的化学香料,而是一种很舒服的荷尔蒙的味道,反而黄腈闻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只觉得越发尴尬,她吃饱喝足,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下午我还有课,该走了。”她站起来,摸摸蹲在一旁啃骨头的狗子的头。 “走吧!我送送你。” “不了!”黄腈笑得尴尬:“来到这里之后,我已经认得回家的路了。” 苏枷珹酒窝深陷:“等会你不会又迷路了吧!” “不会了!”黄腈连忙摆摆手:“这次坚决不会了。” “这样吧!”苏枷珹拿出手机,递给黄腈:“留个电话号码,再迷路的话你可以找我,如果我有空的话。” 黄腈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拨通。 心里想着这难道是变相勾搭吗?她仔细打量着苏枷珹,心里想着,其实这个人除了瘦,其他的都还好。 “好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黄腈心情不错,回到公寓之后,她抱着猫咪来到自己的书房,摸着码在书架上的一排漫画书,耳边响起苏枷珹磁性的声音:“我很黄暴的哦!” “呵呵!”黄腈一笑,顺手抽出一本漫画书,看着上面的封面,悠悠的说:“正合我口味。” 她看了一会漫画书,梳洗之后,骑着小电瓶车悠哉游哉的赶去学校。 公寓的租金不算低,黄腈也是看它离学校近,这样子能够在每天赶早课的时候多睡一会。 并且她也是很爱自己的小黄车的,骑着电瓶车能够在塞车的时候从一排车子面前飞奔而过,看着车主们皱着的眉毛,她就觉得心情倍好,因此,每天特地膈应车主们便成了黄腈每日的一大快事。 她每天在各种车子面前花式溜车,从来不知道报应为何物。 黄腈今天下午要带学生做一个化学的定性实验,虽然不是学生们第一次做实验了,但是这次实验有用到浓硫酸,所以黄腈不太放心,非要到现场盯着。 在每一波学化学的人中,都会有一两个人被死神选中,他们放浪于形骸之外而不做防护,或作死于一室之内瞎搞。 虽然实验室不会出现什么大事件,但是有着黄腈的亲身经历为前提,她不得不防。 学生们做实验会穿着防护服,黄腈在讲台上授课的时候看着一排排白精灵,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股伟大的母爱,她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子怀着极大的好奇心跟着导师做着一个又一个实验。 时光如同巨大的年轮在不停的转动着,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有一些事情还如同被时光遗忘,被不同的人重复着。 上半场实验做得还顺利,学生们叽叽渣渣的谈论着,黄腈也静静的呆在一边看着,她在想这次实验应该还算顺利。 这个念头刚消失在黄腈的脑海里,实验室的另一边就响起一声尖叫。 黄腈脑袋一懵,立马反应过来,她拨开人群,跑到尖叫声发源地,余光瞥了一眼滚在地上的滴瓶,标签上写着——75%的浓硫酸。 她立马抓着尖叫着的女同学跑向消防水箱前,七手八脚的将水闸打开,将水开到最大,对着女孩的脸猛冲。 “快叫救护车!”她紧紧抱住挣扎着的女孩,将她固定在水柱前,任由冰冷的水猛冲。 这时候谁还管它这水是干净的还是脏的。 “别怕!” 黄腈安慰着面前挣扎着的女孩,说话的同时将她白色的防护服脱下来,也将她套在外面的外套脱掉。 水在哗啦啦的流,带着贮藏已久的黄色的铁锈,残忍的打在女孩身上,将她浑身浇个透心凉。 女孩穿着薄薄的打底衣在脏兮兮的水柱下激烈的挣扎着,她忍着疼痛,想用手去扣脸,黄腈按住她的手,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初秋的天气虽然不会很冷,但是被大量的水冲洗着,带走大量的热量,难免会冷,黄腈抱着女孩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吼问:“你们叫救护车没有。” 旁边的学生都被吓蒙了,哆嗦着回答:“报……报了,我们叫了救护车了。” 那就好,黄腈的抓住女孩的手还在抖,大量的水打湿了她的衣物,两个女孩在水中抖成筛糠。 女孩听了黄腈的话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挣扎了,但是脸部的疼痛仍然难以缓解,她双手哆嗦着,依然想去抓挠自己的脸。 黄腈扳开她的手:“别挠!别怕,有我在。” 她离开了消防栓的水柱冲击范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诉女孩:“你先在里面冲着,不要害怕,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你的脸总算是保住了。” 这一件事发生在瞬间,很多学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有陆陆续续的学生正从实验室中出来。 走廊上一大片水泽,消防栓的水正哗哗的喷发出来,打在一个女孩的脸上。 黄腈的头发被水吹散了,全都贴在脸上,不断的滴着水,整个人狼狈的站在走廊中央。 她将哆嗦着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尝试隐藏自己惊恐的心情 “怎么回事?”她问学生,语气透着强硬的不容置否。 此时,与黄腈搭档的老师才从准备室中出来,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黄腈余光扫向正在被水冲洗着的女孩。 只见女孩脸部白,特别白,脱水的白,好在没有掉皮,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好还好! 一男孩子哆哆嗦嗦的回答:“她……她滴硫酸的时候没有拿瓶身,只拿了滴管,松了,一瓶浓硫酸掉落在实验台上,溅在她脸上了。” “我……”黄腈真的是想狠狠的吼她,你初中化学究竟有没有好好学,滴瓶拿那里,你究竟知不知道。 “你们难道没有带脑子进实验室吗?”她生气极了,双拳紧握,因用力过度,她手指的关节慢慢地变白。 “你们回去好好将实验室的基础化学教程认认真真的看一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用来实验室了,没有一点常识还来学化学,先保住小命再来说话。” 她黑着老脸,环视一遍站在走廊呆若木鸡的学生们。 平时黄腈上课还算温和,但从来没有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点安全意识,你们还想当化学狗,小心阎王将你们的小命收了去。”黄腈阴沉着脸,是在训、诫这群学生,也是将当年导师的话再给自己的学生重复一遍。 黄腈上课时一再强调要注意安全,可是没有人真正的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就连拿滴管的笨拙操作都能做的出来。 今天那位女学生还能保住她年轻貌美的脸还多亏了黄腈在现场盯着。 女学生还在水柱面前冲着,她不敢停,黄腈也不敢叫她停下来,因为她知道硫酸脱水碳化的可怕,更知道浓硫酸遇水会散发出大量的热。 高中课本记载着要是浓硫酸溅到皮肤上要用干抹布擦去,在用大量的水冲洗,但大量的水流所能带走的热量是硫酸自放热的好几倍,浓硫酸泼溅最关键的就是在最快的时间稀释硫酸的浓度,减少浓硫酸的强脱水性以及强腐蚀性对皮肤的伤害。 像黄腈在化学实验打滚了好几年的人,遇到浓硫酸都是眯着眼小心翼翼的滴加,那姑娘居然敢只拿滴管。 黄腈又将学生们训斥了一遍,没人敢反驳她的话,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救护车还没有来,黄腈踱步走向女孩出事的实验台,贴着便签的滴瓶还躺在地上,实验台上撒了不少,她刚才好好的观察了女孩的脸,也是幸亏溅得不多。 回想起刚才,黄腈余惊未定,想想都后怕。 她想起当年实验室发生的意外,眼神恍惚,思绪飘向远方。 当救护车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被水冻得瑟瑟发抖,黄腈握住她的手,入骨的冰凉,女孩的被硫酸溅到的部位已经变成黄褐色,她有些庆幸这场意外不会在女孩身上铭刻终身。 女孩被送走之后,实验室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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