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撒向大地,温度快速升高,聒噪的蝉鸣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丞相府里却是一片沉寂,压抑的气氛在府中蔓延,谁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七公子还没醒啊,丞相为这大发火气,好些个下人都跟着遭殃了,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求神拜佛,只盼着那小主子快些好起来。 这七公子说不上受了多少宠爱,但那毕竟也算皇家人呐,这要是在皇城出了事,多少有心人看着呢。 东隅自那晚去看过新觉,便没再进过紫麓院,她只能等。 她知道,七弟一定不甘心的,不然,他之前的调皮捣蛋都为了什么? 他喜爱他的母亲,虽然长宁公主对他冷淡至极。 他也欢喜有她这个姐姐,缠了她这许多次,还等着东隅答应带他出去玩呢。 来到这个地方,她同上辈子一样有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弟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三年前,小不点一样的他开始欺负她这里吧,想到七弟那混世魔王的烦人样,东隅轻笑出声。 那会儿,她已经来到这里四年了,刚好十岁的样子。 没有娘疼,没有贴心的丫鬟,丞相爹也没把她放心上,除了每月小姐的例子钱,以及按时来屋子收拾的嬷嬷,还有行动稍稍比较自由的权利,她没其他地方觉得自己像一个丞相家的三小姐。 如果不是丞相爹对她那早死的娘还有那么点情意,估计自己这会儿都混成丫鬟了吧。 这丫头原来也是倒霉的,二姨娘生她时难产而死,只留了个衷心的嬷嬷在身边照顾。 长到六岁,嬷嬷也病死了,丫头胆小懦弱,小小年纪就伤春悲秋,偶感风寒,发烧没人知道,在一个雨夜就这么去了。 再醒来就成了她了。 她也是个倒霉的,好不容易拖着病殃殃的身子晃到了自己爹面前,咬牙一头栽下,让她那爹终于良心发现,给她找大夫治疗,又给派了两个丫鬟。 结果两个丫鬟欺负人,没多久一个接一个的去了,一个为情自杀,一个被人情杀,简直是来她这凑对儿的,还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让自己得了个“克星”的名头。 后来没有丫鬟愿意来伺候自己,自己的名声也越发臭了,偌大的府里没多少人敢亲近自己,她那爹偶尔看着自己也是直摇头叹气。 其实吧,名声臭这个事情,她刚开始不习惯,只是不甘心自己怎么会混成这副惨样,后来发现这样也挺好的,自由自在的不是,她干的那些事不都得偷偷摸摸的么。 过了两年,身量高了一些,顶着一张娃娃脸思考新的人生,这么小能干啥呢? 索性没出去折腾,认了个师傅,练了点武艺,好好调养了两年身子,倒养的细皮嫩肉,水润Q弹的。 没到处乱愰,却也慢慢把府里的犄角旮旯都摸了个透彻,偶尔从荒废的后院废洞里钻出去见见世面,其余时间就待在听闲院。 两年下来,她的小院没什么不速之客,偶尔在院里,透过篱笆缝隙,倒是能看到那几个穿的光鲜亮丽的小姐公子好奇探看,但可能屈于各家母亲的淫威,不敢来造次。 这家里一共四个姨娘,二姨娘也就是她娘李氏,故去的三姨娘刘氏,四姨娘薛氏及五姨娘陈氏。 府里除了东隅还有一个四小姐,五六七三个公子。 大哥、二姐以及他们的娘刘氏,早年因为仇家报复,被劫持残忍的杀害了。 不过,也有敢来造次的。 这家的七公子,安新觉。 长宁公主与丞相安志谦的嫡亲儿子,也是家中排行最小的老七。 要说这安志谦也是个走了大运的,即使房中有三个小妾,也得了皇家最尊贵的公主的喜爱,而且非他不嫁。 据说,崇德皇帝为此还特意将当时还只是宗人府理事的他宣进宫,面君长谈了一个时辰。 安志谦不仅走了大运,也是个聪明的,没纳正妻,才学八斗,年纪轻轻就是正四品文职,颇得皇帝喜爱。 人也长的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前途不可限量。 这不,公主刚下嫁没多久就传来喜讯,十月怀胎不到,就提前临盆,诞下麟儿。 没几年,乘风而上,坐到了丞相之位,惹得城中多少公子哥羨艳。 新觉出生没几天,她某天正好晃荡到了公主的院门外,听着院里的热闹,一时好奇,进去瞧了瞧,正好看见嬷嬷抱着他哄着。 这孩子才出生倒也长的不是很丑,就是实在瘦小的可怜,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 后来,才知道孩子先天不足,小心呵护着长大,直到孩子五岁了才慢慢在府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小身影。 这七公子不常露面,却也在府里有了美名,小小年纪,这长相确实无可挑剔,只知道一问起七公子人才如何,见过的人皆双手竖起大拇指。 刚听到这些美言时,东隅心想小小年纪,这算男女通吃了……? 好奇了没多久,正主就出现了。 这一瞧,再一瞧,东隅也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他这长的再美好,也抵不过他做出的混蛋事。 能出来浪了,新觉就走向了混世魔王的不归路。 几个月时间,就成了府里一霸,他这张脸再美好也惹人生厌了。 除了不敢打架斗殴,其他讨人厌的混孩子能干的他都干了,欺负下人,捉弄弟兄姐妹,这不,就盯上了东隅。 他做的第一件讨厌的事,就是叫小厮放了几条蛇在听闲院,东隅没有搭理他,谁知就变本加厉了,从此以后,怎么好玩怎么来,实在烦不胜烦。 自从学了一些技能后,东隅就常常浪迹于府外了,对于这种小屁孩的挑衅,她真是不想搭理,她可不想毁了自己透明人的形象。 可是,有时那也是忍无可忍的。 在一次,新觉叫人将她院子里的一棵樱花树砍了后,东隅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好好给他上了一堂思想品德政治课。 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挨几棍子回来,结果他恨恨的放了狠话,却奇怪的没有告状。 哟,看来还挺有骨气的。 这件事过后,新觉依然时不时的晃到东隅面前,给她添堵。 东隅依旧对他视若无睹,她两辈子年纪也不小了,心里再怎么不爽,也不能真跟小孩子计较,怎么也不能跌了份不是? 虽然有时这熊孩子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后来,这孽缘是怎么变成良缘的呢? 这可大有说头了…… 当时夏季,小荷才露尖尖角,某人就掉进了后院的池塘里。 说掉可能不太合适,应该是被一根竹竿给戳进水里的。 当时东隅也是倒霉,刚从外面回来,穿过湖边时,好死不死的往对面湖边的假山上瞟了一眼。 这一眼,信息量可就大了。 一根竹竿,一个蹲在假山上的小人,一个隐在假山旁的小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蹲着的就扑进了水里,藏着的都没敢看水里,就偷偷摸摸、着着急急的跑掉了。 这个情况,她还能怎样,撸起袖子,救人呗。 幸好水不是很深,她也会水,这才将那臭小子给捞了上来,将他放在了岸边的草丛里。 东隅对着眼前昏迷的小人施展了一翻以前电视里常看到的功夫。 不负她望,小子眼睫微动,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东隅,漂亮的眼睛微微湿润,云山雾罩,稀里糊涂的样子。 好家伙,这一脸楚楚动人的懵逼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认识救命恩人?”东隅戳戳他瘦小的胸膛。 “怎么是你?”呛了水的声音有点沙哑。 “……”她不生气。 “怎么,世风日下了,被救的还敢嫌弃救人的了?”东隅斜着眼瞧他。 “……丑八怪,土拨鼠。” “……”她……不生气…… “喂,土拨鼠……。”咳咳咳 东隅看了看自己,全身湿漉漉的。 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像土拨鼠了,土拨鼠…… 她……不……生……气…… 不生气才怪! 东隅看了看他,不得不承认,此子颇有些姿色。 许是溺了水显得更加柔弱的缘故,在阳光下,苍白的小脸透着微微的粉,细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水珠,狭长的眼睛清透水润,唇形优美,似刚开的牡丹凝结了一层薄冰,娇艳中带着矜贵。 东隅看着他那滑如凝脂的脸,爪子伸了上去,左右开弓的又捏又揉,心里感叹,兔崽子,手感真好。 “喂,土拨鼠你……!” “土拨鼠,你还真是才华横溢啊。”□□够了,东隅放开了手。 偶尔一阵风过,还是有点凉嗖嗖的。 阿嚏!阿嚏!新觉怒目瞪着东隅,奈何身体虚弱,看起来倒像是撒娇。 “你在跟我撒娇吗?” “鬼才跟你撒娇!”继续怒目而视。 “那你继续在这躺着吧,姐姐我不伺候了。”说着就起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喂,你……” “怎么?小少爷还有其他吩咐么?” “哼,你滚!” “……” 离开后院,东隅避开下人,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迅速换了一套衣衫,瞟一眼镜子,被水打湿的长发贴着头皮被一股脑的撸在脑后,视觉上,可爱的圆脸变短胖了点。 东隅翻了个白眼,呵呵,土拨鼠…… 整理好,出院门果然看见一群下人火急火燎的四处找人。 东隅拉着武侍院里相熟的李均,告诉他,无意间好像看见七弟到后院去了,他这才着急的领着一帮人赶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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