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主街和一条副街,见识了夜市不少有趣的玩意儿,东隅拉着新觉走到街尾偏僻无人的角落里停下。    “七弟,上来!”东隅蹲下身来,拍拍自己的背。    “做什么?”    “听话就是了,来,搂紧我的脖子。”她转头一只手摸了摸脖子。    “……”新觉听话的伏在东隅的背上,两手绕前搂住她。    “哎!松开点,松开点,咳咳咳……,要勒死我了……”东隅起身托着他瘦小的身子往上掂了掂,真轻。    “哦,三姐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嗯,抓稳了。”说完,东隅蹲下身几个跳跃,蹿上了旁边的屋顶。    站在屋顶上,夜风拂过脸颊,感觉到一丝凉意,比下面的热闹街市凉快多了,处在盛夏的尾巴,天气依旧还是炎热的。    新觉低头看着楼下的长街,蜿蜒向前,灯火璀璨,人潮如织。    “要开始咯,抓稳!”未等新觉答话,东隅微微俯身,如猫般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跳跃穿行,动作轻盈。    旁边的景物倒退着,下面的街市仿佛在流动,耳边是细细的风声,高处俯瞰,行进中的兰城夜市别有趣味。    “怎么样,畅快不?”东隅边跑边问,也不见气喘。    “三姐你真会玩。”新觉将头搭在东隅的肩上,唇尾扬起,声音透着欢喜。    “说了一定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的,决不食言。”    “三姐的武功越来越好了……”    “就这样吧,这几年也没什么长进。”东隅撇了撇嘴,想到某件坑爹的功夫就牙痒痒。    新觉是知道她与李立身的关系的,相熟后,自己就没打算瞒他,她是真心拿他当弟弟的。    东隅从七岁开始习武,现在已经六年了,拳脚功夫耍的不错,尤其是那五禽拳,已被她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最近几年出门晃荡,还算有一技傍身,没怎么被欺负。    每每让她郁闷内伤的是另一门功夫。    轻功。    她学了六年,从腿驼沙包,脚拉秤砣,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却怎么也飞不了,可她不想放弃。从小,看着电视里的轻功水上漂,东隅就羡慕的不得了,只可叹自己生不逢时。    这好不容易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么个有着江湖的异世界,别提熟悉了环境后她有多向往那飞来飞去的牛逼样了。    可惜自己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虽然脚步现在轻快了许多,弹跳力也极佳,爬墙上树,上房揭瓦,都不在话下,但就是无法一飞冲天,穿林踏燕,衣袂飘飘。    她很想哭。    学了这么些年头,她估摸着该寻个吉日做个了断了。    两人在青瓦屋顶上穿行,身影时隐时现,上下仿佛是两个空间,一闹一静,明暗分明,但低头下看,感觉又巧妙的融为一体。    人都喜欢往高处走,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高处赏景,那是一种畅快与自由,俯瞰的视角,视野开阔,大气磅礴,让人情绪愉悦,有着隐隐的快感。    看着闹市长街,在眼前滑过,像一幅慢慢展开的夜市长卷图,每一笔都勾勒的栩栩如生,灵动鲜活。    新觉的头靠在东隅肩上,手腕松松的搭在前,慵懒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兴味与舒适。    两人没再说话,感受着微带凉意的轻风,欣赏着夜市趣景,感受着此刻的安宁静谧。    穿过一条长街,几番攀爬,东隅停在一处高层楼阁的阳台上,这里曾是兰城艺兰街有名的观景楼之一。    楼并不是特别高,但处在上层的几楼都建有回形的挑空长廊,拥有很好的视点,却不知什么原因,官府下令暂时封禁,久未见人,此楼便显得有些破旧了。    东隅也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今晚一眼便相中这好地儿。    将新觉放下,东隅起身扭了扭脖子,甩了甩双手,凭栏远眺。新觉也走上前,眺望远方。    千灯照耀,璀璨万家。    喧哗而美丽。    新觉偏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东隅,她面朝前,头微微仰着,凝神望着远方,仿佛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侧脸棱角圆润,皮肤细腻,月色下,泛着青白的光。    新觉眼睫微抬,摸了摸鼻子。    “三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看什么,今晚的月亮真圆。”东隅回过神来,看向新觉。    “这地方你肯定没来过吧,这里看出去,兰城的夜景很美呢。”东隅呢喃着说道。    “嗯,平日里哪有机会呢,正经出门不容易得很呐,嘁,没自由。”新觉撇了撇嘴。    “谁教你之前当混世魔王呢,又是个倒霉透顶的,两次溺水,谁知道还会不会来第三次。”东隅看了他一眼,凉飕飕的说着。    “哎呀,三姐怎么总提我这事儿,丢脸的紧。”新觉看着她,脸蛋白里透红,嘴角弯起,如夜里绽放的海棠,夜色掩映住了绚烂的颜色,呈现不同于白日的绯色。    “别光知道丢脸,不知道害怕,平日里还是谨慎小心着点,别稀里糊涂的翘了辫子。”脑中闪过新觉第一次溺水时的一幕,东隅阴阳怪气的叮嘱着。    “……”    “三姐,说点好听的不行吗……”新觉顿了一会儿,看着她,嘟着嘴,有点不悦。    “不知道我这是关心你吗?记住我说的。”    “嘻嘻,知道了,三姐姐。”说着,打了个喷嚏,响亮得很。    “冷啊?这还是夏天呢……”    “我身子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养尊处优的公子,我们再看会儿就回去吧。”说着东隅挪到新觉身边,将他的身子揽在怀里。    东隅的怀抱暖洋洋的,她用内力提高自身的温度,新觉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暖意,只懒懒的站着,没有推拒,也没有紧紧的靠过去。    东隅手刚好揽着新觉的右手,往下在他手腕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问道:“我送你的平安绳呢,哪去了?”    “我收着呢,带着别弄丢了。”    “收着做什么,就是给你带的,不用这么宝贝,坏了我再拾掇一个给你就是了。”东隅有些不满,在那个平安绳上有一块金丝楠木,上面有她亲手刻上的祝语,当时一时兴起,刻了八字现代文‘康乐无疾,安平一生’。    她故意刻的草书,其他人看来估计就觉着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祝福文字,算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平安绳了,结果他居然没带……。    这平安绳还是东隅去年送给新觉的生日礼物。    新觉生在冬日里,天气严寒,他身子便更加虚弱。    某次在她院里吃糕点,东隅打趣他吃坏了肚子可别赖她,他说了句“本来就坏了,哪怪得到你头上,放心……”,白皙的小脸上表情有些不寻常的冷意。    东隅瞧他那样子,安慰了一句:“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放心吧,你活得久着呢。”他笑了笑,开心了一点。    后来东隅就想着送他这么个东西。    “三姐送给我是心意,我好生保管也是心意,况且,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算了,送给你我也管不着了。”这臭小子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三姐可别恼了……”新觉笑眯眯的瞅着她,一脸讨打的样子。    “回去了,待会别又冻出病来了。”东隅无视掉他那讨人厌的样子,伸了个懒腰。    “好。”    几番周折,回到了相府,将新觉送回紫麓院,东隅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可累死姐了。    紫麓院里,新觉躺在榻上,打了个哈欠。    “主子,今晚可玩的尽兴?”叶部直立立的站在一旁。    “嗯……,还不错,有点意思。”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拿手捂了捂嘴。    “……,主子去床上歇着吧。”新觉看了一眼窗外,揉了揉眉头,唤了一声。    “星七。”    一瞬,窗外闪进一个黑色的影子,脸带黑色金属面具,其上有着繁复的纹路,眼睛隐在面具的黑洞下,泛着冷意,瘦削的下巴漏在外面,一身劲装结束。    来人单膝跪地,对着新觉拱手。    “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仔细查查我那个三姐,最近不用跟着我。”    “是,主子。”星七起身退了出去,一室寂静。    “主子,怎么想着要调查三小姐了?”    “我这个三姐有点意思,我有点好奇……”    “……”叶部想着,主子还是别好奇了,之前那样懒懒散散的挺好……    “叶部,你这表情,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哪敢,主子多虑了……”    “嘁,把小链子给我喂饱了。”说着将从袖里滑出来的小蛇交给他。    “我休息了,出去吧。”    “是。”叶部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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