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出了城门,一路向西,心情放松了许多。    买了匹快马,易了容,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只为快些见到那个人。    她不知道,自她出城,就被人盯上了。    当她见到白辞的时候,他正在田里指挥人测量田埂。    一声马的嘶鸣,引得他回了身。    唐苏看见他脸上明显的震惊之意。    白辞瞧见头顶梳了个束发发髻,一身青色束腰公子装的唐苏,不禁愣在原地,他从没想过,她会来看他......    这几日,他在京城中要好的朋友都来看望过他,可他偏偏从未想过,来的会是她!    “你们继续测,我去招呼个朋友。”    白辞说完,便三下五除二地跳上了小路。    他手下的小吏,面面相觑,又纷纷看向马背上那个满脸尘土的俊俏公子,嘟嘟的脸庞,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捏两把。    “你是几天未曾洗脸了?”白辞咧嘴笑了。    唐苏扳着指头数了数,“三天。”    “走,带你去洗洗。”白辞伸手,将唐苏从马上扶下来。    唐苏攥住白辞手臂的一瞬,明显的悸动,敲得白辞心上咚咚作响。    白辞反攥住唐苏的手腕,拉扯着她一路向前。    “哎,我的马。”唐苏又扭过头,倒退回去,牵起差点被她遗忘的马儿。    白辞牵着她,她牵着马,向白辞住处走去。    “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白辞温柔问道。    唐苏顿了顿脚步。    白辞被拉扯着,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她。    唐苏略带疑惑地问了句“你为何不问‘府中是否一切都好’?”    白辞闻言,轻轻笑了,“我与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大嫂,已经通过几次家信了,自然知道家中一切安好。”    “哦。”唐苏突然觉得自己问得幼稚了。    “倒是你,竟没给我回过一次信。”白辞的语气,多少有些埋怨。    “回信?!”唐苏迅速抓住了白辞话里的重点。    “我给你,也写了信的。”白辞瞧见唐苏的神色,便知道:她一封也没有收到。    唐苏不说话了,她知道,白辞没有必要说谎,定是有人偷偷扣押了那些信。    会是谁呢?    白辞意识到气氛略有些尴尬,便继续拉扯着唐苏向前走。    来此之前,白辞偶尔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是在说他的婚事,母亲似乎有了心仪的人选。    唐苏微微撤了撤胳膊,想从白辞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白辞却攥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不小心透露的秘密,伤了唐苏的自尊心。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早已认定了她,不会放她走!    终于来到白辞住处,是个田园风格的院落,中央是一间砖瓦房。    唐苏站在门前打量,就是没有进去的意思。    “你在别扭什么?”白辞直接问他。    “我......”唐苏话未出口,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白辞拽过她的胳膊,向院内走去。    他从锅里拿出几个热红薯,放在碗里,原本是他留作晚上做夜宵的,现在拿来端给唐苏。    唐苏一路上吃得不少,可消耗得也多。    白辞见唐苏一口一口咬红薯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不饿吗?下来吃一个吧?”白辞以为唐苏在问他,可却看见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    竟然没发现他的存在?白辞觉得不可思议,可见此人极擅长隐藏自己,弱化内功气场。    一袭白衣的俊朗男子,立在二人对面,目光看着吃得正香的唐苏。    白辞隐隐猜测,唐苏和此男子关系不浅。    “师兄,你再不吃,我就都吃完了。”    白辞如遭雷击,他舍不得吃的又香又甜的天然红薯,竟然被唐苏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了?送的还是个男人......    男子看了一眼白辞,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白辞始终不开口表态。    “愣着做什么?真不吃?”唐苏冲白衣男子再次晃了晃红薯。    白衣男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接过了红薯。    白辞已经来不及制止,此刻再拒绝,未免显得太不大气了,只能忍气吞声,看师兄妹二人吃得尽兴......    白辞眼看着白衣男子吃完了红薯,还要听唐苏留他也在此地住下来。    好在,白衣男子还算有些眼色,提出去住客栈。    接下来几日,唐苏总是很巧妙地躲避着白辞。    可她越是这样,白辞心里越慌,就好像挠痒,越挠越痒,越痒越慌。    白辞看见过好几次,唐苏抱着装满吃食的包裹出门,第一反应是送给那个白衣男子,那个不说话也显得温和可亲的如玉少年......    这天,唐苏又要出去,白辞拦住了她。    “去哪里?”白辞顾不上风度和语气。    “寺庙。”唐苏说着,不忘将包袱抱紧了些,生怕白辞抢过去。    “去寺庙做什么?”    “祈福,马上是祈愿节了,该许愿的。”唐苏故意说出来气白辞的,自己就是为了祈愿节,才来看他的。    “你一个人去?”    “不是。”    “那和谁?”    “师兄,你前几日见过的。”    白辞快要被唐苏气死了,他知道唐苏是故意的,可却不能不正视她所说的这些。    脑海里,只要想到唐苏和白衣师兄并肩在寺院许愿树前站着,就心烦意乱。    唐苏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白辞偷偷跟在她身后。    唐苏选择从集市中间穿越,一路走,一路吃,东瞧瞧,西看看,看见各式各样的首饰,索性站在摊前挑选起来。    白辞便选择了一个相隔不远的茶摊,要了壶茶,他知道:短时间,小女子是挪不动脚的。    白辞坐在茶摊上,目光时不时看向唐苏。    他在为一会儿见到白衣男子做心理准备,抑制暴脾气,唐苏和白衣男子之间的熟络,是十几年的同门积累,自然比不过他,可自己,是和唐苏亲吻过的交情。    想到这,白辞心里才好受了些。    白辞回头,让老板再给他上一盘果脯,再回过神来,唐苏竟然不见了!    白辞迅速起身,朝首饰摊位的附近,街道的两个方向看去,皆未瞧见她的身影。    唐苏的这一举动,是想让白辞知道:我若是想走,你是根本看不住的。    好厉害的轻功,白辞在心中暗叹,唐苏离开的唯一途径,便是屋顶。    其实,唐苏一开始并不确定白辞在跟踪她,是白辞问老板要果脯前的那一声咳嗽,出卖了他。    白辞在有事麻烦别人前,会习惯性轻咳一声。    唐苏想为校事府长一回脸,便让白辞见识了一下她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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