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见这姓苏根本不买账,索性也懒得装了,咳嗽了一声:“听说你家是开药铺子的。”    苏铭想了想,虽说是朝廷供奉,可御清堂的确是药铺子,遂点了点头:“算是吧。”    杜若:“那你家的药铺子大不大,有多少家?”    苏铭看了她一眼:“夫人对我家的药铺子如此感兴趣,是打算参股不成。”    杜若眼睛一亮:“你们家不是家族企业吗,外人能参股?”    苏铭:“家族企业?”    杜若:“就是你们家自己的产业。”    苏铭:“这个词儿倒从未听过。”    杜若:“别管听没听过,你就说你家的买卖外人能参股吗?”    苏铭:“虽御清堂是我苏家的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但倒没有外人不能参股的规矩,只是不曾有人提过此事,夫人若有意倒可说来听听。”    杜若:“你家的药材都是从哪儿进的?”    苏铭:“这个每年都有专门的药市。”    杜若:“那些药市上药材都是药材商人从别处收来,再拿到药市上卖的,到了你们御清堂手里,少说也过了两道手,两道手就等于加了两次利,若御清堂能有自己的药田,既能种植自己所需药材吗,又是源头,不会被中间商盘剥,不禁可以获得更丰厚的利润,还能控制药材的优劣,不是一举数得吗。”    苏铭颇意外,这位说起生意经来倒颇有见地,不免有些认真起来:“夫人之言的确颇有道理,待忙过这阵,我便去寻合适的地方。”    杜若:“还用找什么,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吗,这片山里,草木葱茏,可见最适宜药材生长,这些山地都荒着呢,种上药材岂不正好。”    苏铭愕然看着她半晌才道:“夫人难道不知这山是陆家的私产吗?”    杜若点点头:“知道啊,这么一大片山地,若能包出去总比长年累月的荒着合适吧,陆家不也是做生意的吗,既然是生意人,这个账难道算不明白。”    苏铭忍不住看了眼从山道上扛着一大捆竹子下来的男人,心道陆家什么时候成了做生意的,怎么自己不知道,而这丫头到底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越发让人猜不透了。    杜若暗暗打量他的神色,这家伙别看笑眯眯的心里想的什么却不好猜,完全一个笑面虎,自己跟他说这个,一个是想趁机试探一下,看看蛮牛有没有实力跟陆家抗衡,要是没有,自己再出什么招儿也白搭,再一个,自己也的确想弄些进项。    杜若虽喜欢这样山里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也十分清楚,这种悠闲而有品质的山居生活是需要恒定的经济支持的,种米种菜打猎挖笋,这些是乐趣,或许能温饱,但绝对支撑不了高品质的山居生活,而杜若可不仅仅满足于温饱,她要过得更舒服,而舒服是离不开经济基础的。    谁知这姓苏的狡猾的很,竟什么也试探不出来,见蛮牛回来了,怕这厮看见自己跟姓苏的说话又疑心自己勾引他,索性转身进屋去了。    苏铭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竹子:“景天兄砍这么多竹子莫非还嫌屋里的竹榻不够大,再做一个更大的来。”    陆景天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苏铭:“我说景天兄,你以前在我哪儿一住大半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可都没说赶景天兄走,我如今可才住了三天。”见陆景天的脸色忙道:“行,行,我知道我碍了你的好事,我今儿就下山,不过有件事儿,屋里那位惦记上了这片山地,刚跟我商量着合伙在这儿种药材呢,就是不知道景天兄意下如何。”    陆景天皱了皱眉:“种药材?”    苏铭点点头:“我记得杜家也是开药铺子的,这么看来,若说她得了失心症不记前事,我可不信,只不过杜家那老头子能养出这么个闺女来也是稀奇。”撂下话转身下山了。    杜若在屋里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姓苏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话声音极小,根本听不清楚。    没听见索性走了出来,看了眼山道上渐渐隐没的身影不禁道:“他走了啊?”    蛮牛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说你想跟他合伙种药材。”    杜若心道,原来说的是这个,目光闪了闪道:“你不说他家是开药铺子的吗,这山里最适宜种药材,虽是陆家的私产,却一直荒着,他若出头或买或赁的,应该不难吧。”    蛮牛没说什么,杜若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却不想夜里被他折腾了一通之后,又提了起来:“你想跟苏铭合伙种药,是想赚银子吗?你要银子做什么?”    这男人简直是三年不开荤,开荤吃三年,折腾的她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整个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子累到极致,脑子也懒得想了,闭着眼道:“用处多了,若有银子可以把这里重新盖,这两间茅屋扒了,盖成两层的,上头一层可以辟出一间寝室,一间书房,一间日光房,下面一层是客厅,工具房,厨房,院子里的棚子也要重新盖,要盖的规整些,棚子里置木榻,可以坐在里面听雨赏雪,还可取了旁边的山泉烹茶,还要在篱笆下辟出一块花圃种菊花,等到了九月重阳节时候,可以东篱采菊,稻田捉蟹,坐在棚子里品蟹赏花,还有……”    杜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现代时常常跟闺蜜瞎胡侃的田居梦,那时候明知道不大可能实现,但两人依旧讨论的十分认真,例如盖什么样的房子,房子里怎么不知,院子怎么收拾,种什么样的花木,四时节气里都做什么,想的极为细致,并且不知说了多少遍,所以如今不用想也能随口说出来,格外顺畅,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    转天又落雪了,天冷的紧,杜若把炭盆子里的炭火拨的旺了些,伸手烤了烤手,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隔着明纸能看见一个人影正在扎院子里的篱笆,前头的篱笆是二喜跟冯铁匠用树枝子扎的,风一大折断了几处,蛮牛便上山砍了竹子,重新扎,从早上一直干到这会儿快晌午了,也没歇着,跟打了鸡血似的,跟自己浑身无力,腿脚发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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