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欣走在卿久身边,看着明显变了很多的性子,笑道:“明日只怕又是满城风雨,只是这次,拔头筹的就是你和沁阳王了。” 卿久笑了笑,默不作声。 “你就不担心?”李欣欣失笑。 “这天下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就难堵住的莫过于天下悠悠之口。”卿久斜睨了一眼李欣欣道:“劳心劳力的事我可不去做。” “那你就放任不管了?” “清者自清。”卿久指腹轻捻:“更何况沁阳王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我这样名声的人,染上身对他并无好处,可你看他,神色淡漠,显然是没把这事放心上,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是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蠢?”李欣欣摇了摇头,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宁辰溪。 “你就当我……”卿久也看了过去,宁辰溪与唐梨馨正站在一块,宁辰溪脸色相比较刚才,已经缓和了很多:“入了迷障。” 李欣欣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卿久也不在说话,看着相处自然的两人,神色冷漠。 如若你们不曾把主意打到时暮悠身上,我也不至于帮她完成她的夙愿。 一切都是因果轮回,但做人留一线,只要你们不太过分,我自然也不会太过分。 这是她一直处事的底线和规则。 游园会到底没有持续很久,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乎是濮阳肃璟前脚刚走,后脚也陆续有人离开了。 李欣欣知道她们的想法,也没多留人,等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请来的人已经只剩一开始的黄裙女子,还有黄倩了。 黄倩看了一眼卿久,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对这李欣欣道:“倩儿感谢李姐姐款待,如今天色已晚,倩儿就告辞了。” 李欣欣点了点头,让府中下人将两人送出去,不厚道的笑出声。 卿久到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李欣欣道:“你办一次游园会,就给我拉一次仇恨,你说说,这账我要如何跟你算?” 李欣欣语噎,压根就没想到对方留到现在竟是要和自己算账,一时哭笑不得。 卿久也不过是逗逗李欣欣,也没认真,看着李欣欣傻住的表情笑了笑,挥手便带着丝儿离去了。 只是刚走出尚书府,便被一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 “时姑娘,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卿久看了一眼男子指的方向,街角的拐弯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轿子的身影。 看着丝儿拦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笑了笑,主动道:“带我过去吧!” “姑娘!”丝儿惊呼。 “无妨,你在轿子旁等我。”卿久拍了拍丝儿的头,在对方不赞同的视线跟着男子走了过去。 男子走到轿子旁便不在有所动作,只是指了指轿子,示意卿久上去。 卿久想了想,掀了车帘,当那张俊美的容颜进入眼帘,挑了挑眉:“沁阳王……你这是……” 濮阳肃璟抬了抬眸,轻声道:“有些话想说说罢了。” “我与沁阳王素不相识,沁阳王请我来此,是想在明天的谣言更添一把火吗?”卿久看着濮阳肃璟给自己倒了茶,也不客气端起来喝了一口。 “那你还过来?”濮阳肃璟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看了卿久一眼。 “好奇心驱使,我也没有办法呀。”卿久笑得眉眼弯弯,一看就知不是真话。 濮阳肃璟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嘴角:“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可是时姑娘自己说的。” “人嘛,说话不管多好听,可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卿久虽说刚开始是真的打算应付一下,可这茶到了口中,却是甘甜留香,回味无穷。 一来二去,她倒喝出了兴趣。 身为还愿铃时,她吃不了任何东西,即使看着别人吃着山珍海味,能够闻到香味,依旧没有办法吃到。 至于贡品,那是供奉给佛祖的,她哪敢偷吃。 化为人形后,她多出来的爱好,约莫就是吃喝了。 “这茶不错。”卿久笑着道。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濮阳肃璟看着没有一丝防范的卿久,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卿久一顿,随即一口饮尽道:“你会吗?” 濮阳肃璟没有避开卿久的目光,两人对视了很久之后,濮阳肃璟才垂眸恢复了开始的淡漠。 他明白对方的隐喻,不过是在说他堂堂一个沁阳王,若真想要杀一个人,何必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娇蛮任性的丞相之女吗? 濮阳肃璟掩去心里的深思,复而抬眸看向卿久。 “你今日得罪宁辰溪,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行为。”濮阳肃璟想着今日朝堂的事,淡淡开口。 “得罪?”卿久顿了顿:“在他眼里,我什么时候不曾得罪过他?” 从时暮悠这个女子与宁辰溪有了婚约后,在宁辰溪眼里,她就是那罪魁祸首。 时暮悠做的每一件事,到了他的眼里,都是错的,都是得罪了他。 濮阳肃璟看清卿久眼底有一瞬间的冷凝,接着道:“时丞相今日在朝堂倍受排挤,宁王世子更是想置时丞相于死地。” “南方洪涝严重,民不聊生,时丞相为人刚正不阿,往日本就得罪了些许同僚,今日一事,他们自然是落井下石。” “在宁王世子刻意授意中,这份差事落在了时丞相身上。” 卿久一愣,脸色的笑容浅了一些:“沁阳王告诉我这些,是想得到什么呢?” 沁阳王,世人传闻,此人淡漠如冰,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深交。 此时此刻,却是出言提醒她。 要说他没有所求,她可不相信。 “……”濮阳肃璟眼神深了一些,看了卿久一眼。 卿久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 速度快的她压根抓不住。 “这世间还是需要几个像时丞相那样的人。”濮阳肃璟不知摸了什么地方,卿久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看看自己面前放了一个纸包:“茶叶。” 卿久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笑容回到了脸上:“沁阳王突然对我这般照顾,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濮阳肃璟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 卿久笑了笑,收起纸包:“今日王爷所言,暮悠铭记于心,竟然他们不仁不义,那也就别怪我蛇蝎心肠。” 卿久不再停留,手掀起车帘,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露出一个笑容:“王爷要是真的看上我了,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看着那抹笑容,濮阳肃璟手抖了一下。 卿久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情极好的下了马车,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宁辰溪啊宁辰溪,我还想着放你一马,你却想赶尽杀绝。 若我再容忍你,上一辈子的惨剧就会重现。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接招吧! 南方天灾,这差事做好了时丞相自然让帝王更加器重,可一旦其中出了差错,再加上其他人见风使舵,那便是失了帝王的信任。 想来,让丞相府失去帝王的信任,便是宁辰溪的第一步。 丝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姑娘这般淡漠,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都让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甚至于到了丞相府,她只觉得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姑娘沉下脸,当真是可怕极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时丞相的的确确是出门了一阵子,但到底是什么事,时暮悠却不清楚。 不过想想也明白,那个时候的时暮悠一门心思都扑在宁辰溪身上,至于时丞相去了哪里,她约莫是不在意的。 卿久蹙了蹙眉,时暮悠的记忆里并没有出事的记忆,那也就代表着时丞相南方一行比较顺利。 起码这件事她是不需要担心了。 关键在于几月后太后为沁阳王选王妃的日子。 上一辈子因为时暮悠有了婚约,即使得了允许,为了避嫌,并未参加,反倒是唐梨馨去了,因为一幅画得了太后的赏识。 卿久轻呼了一口气,时暮悠的记忆大多还是关于宁辰溪,旁的事只能她自己摸索着来了。 到底是闺阁女子,限制太大了。 可尽管卿久心里有了想法,知道时丞相会出远门一趟,可从来没有想过会那么快。 翌日,看到收拾妥当的时丞相,卿久还是蹙了蹙眉。 时暮悠的记忆虽然不知道时丞相离开家的准确日子,但她肯定也绝不是今天。 “悠儿,为父约莫一月有余就回来了,在家好好听乳娘的话,别总是往外跑。”时丞相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家这个女儿。 往常在家他还能照看着,这一个多月不在家,万一出了事,他就算想护也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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