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师父,吃早饭了。」清脆的嗓音响起,却迟迟等不到那苍老的回答。    岱仪由前庭到后院,由里到外来来回回的寻找的她的师父,却见不到那穿着洗到泛白的蓝衫,背着手踱步走来的身影。屋子里的被褥整齐迭放,桌上的茶水甚至只饮用到一半。她知道,师父是离开了。自从师父说过要封印混沌那天,她就知道这天的来临。「死老头,你再不出现我就把你的酒潭子砸光,连树下的女儿红都挖出来,看你拿甚么给我当嫁妆。」一声声的呼叫,渐渐地只剩下极力忍住的哭声。向来倔将的她,用手捂着脸不愿让人见到她的泪水。    跪倒在前院,颤抖的肩膀透露出她的隐忍。师父怎能这样,怎么只字词组也不留的离开。自从师父将她由乞丐堆救出的那天,她就将师父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了。从小,师父拉着她的手,一招一式的教她。她痛了苦了,师父总是露出慈爱的笑容告诉她,有师父在。她小时候最喜欢缠着师父说故事,听着师父那些不羁的岁月,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师父一样。她一直不断的精进自己的术法,想着代替师父去封印混沌。每次帮那死老头裁新衣,他总是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说「这颜色花花绿绿的我不爱,这手工这么粗糙要我怎么穿,你啊得有点女孩家的样子,怎么做件衣裳都能做到不堪入目。」可她发现师父总会默默地换上她所准备的衣裳。她记得师父说,要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穿上嫁衣,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一点一滴地回放心头。她只能无助地哭泣,这一走,师父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岱仪,别哭了。师父他有自己的责任,我们是他的徒儿,应该支持他,好好的传承他的一切。不管如何都有我在,我会永远在妳身边。别让师父走的不安心,好吗?」元修看着一早上由里到外都跑遍的岱仪,看着那掩着面不肯让泪水滴落的岱仪。心好疼。紧紧地搂住那悲伤的人儿,嘴唇轻靠着额头,他知道,岱仪一直将师父看成父亲般的存在,他又何尝不是呢?    远处,彧偲看着这一幕,他对师父一直是恭敬的,感激的。他自己的母亲惨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父亲毫无作为的放任这件事情发生。对于亲情,他早已放弃理解与接受。可自从他来到了这里,师父虽然严厉却不失分寸,师兄对他虽不亲近,却每每在外出除妖危急时,挺身而出挡在他面前。这个小师妹,是最为亲近他的一个。永远都笑着叫他二师兄,不管一开始的他有多么封闭自己的内心,她总是能找到缺口登堂入室。她像徐徐春风,吹散浓雾。看着哭倒在元修怀里的她,不禁走向前去蹲在了她的身旁。轻抚她的发,告诉她「妳还有我,还有大师兄。我们一直都会在的。」    与元修对看一眼,又同时将视线放在那已经缓缓挣脱怀抱的女子。    「我没事了,我早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我只是没想到那死老头竟然一句话都没留给我就这样离开。走吧,吃早饭了。」擦了擦眼泪,岱仪留下对看的两人,自行走入厅堂。    早饭过后,岱仪仍然是一句话都没说的走到她平常练剑的地方,以灵力化剑舞动。满天的梨花又再一次的飘落,和昨天不同的是,昨晚的花瓣洁白如雪,一落地便消散无踪。今天的梨花,白中带褐,像似即将枯萎般堆积在地。两位师兄极有默契的不去打扰,各自进行的平常的修练。他们知道,岱仪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一触即倒,她很快便能调适好自己,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岱仪舞完,满地梨花尚未消散。她呆呆着望着前方,烈日就这么晒着,她也丝毫不躲。落花中走出一只墨色狐狸,那通体的黑色细毛像是将阳光吸收殆尽般,只能感受到一片毫无杂质的黑。他轻轻的来到岱仪的脚边,用头顶了顶她,轻咬着她的裙将她半拉半推的来到他们平常最常待着大石边。岱仪低头看着子墨,子墨也回望着岱仪。漆黑的珍珠给了她无尽的安慰,她像往常一般坐在大石上,让子墨跳上她的双腿坐卧着,她仔细地慢慢地帮他顺毛,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情绪抚平。子墨虽能口说人言,可他却极不爱对着岱仪说话。常常他们就是安静的坐着,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子墨,我师父走了。我很难过,可我知道我不能难过太久。师兄们心里也都不好受,如果我表现得太伤心,师兄们会更无所适从。今天你陪着我吧。」子墨如往常般,不言不语。只是轻舔了她的手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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