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听见他的喊声回身看他问道:“敢问这位是不是秦越秦大爷?”  佟越见他有些面熟,是孙府的小厮,道:“不错,我就是。”掌柜子一听,疑惑道:“怎么是秦越,不是佟越吗?”但是见佟越不是一般普通人,他也不敢惹,反正也不关他的事,絮叨一声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厮拿着一封信交给佟越道:“这是我家老爷让我给送的。”  佟越接过信一看,道:“你家老爷是孙大人吗?”  小厮笑道:“正是,秦大爷,上回你到我们孙府,小子还见过你呢。”  佟越道:“多谢小哥。”小厮笑了笑,转身离去。  佟越打开信封,拿出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京城玄武大街恩泽巷南乡苑”,心中有些纳闷,收好信,重新上马赶去。  玄武大街上行人甚多,佟越不便骑马,他牵着马一路打听,到了恩泽巷,只见是一条几近废墟的巷子,他心中奇道:“怎么孙大人约我来这样的地方?”巷子较窄,他把马拴在巷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但见一路破败不堪的房屋,人迹罕至,与外面大街的繁荣相比简直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界,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寻找南乡苑,看到的总算是一户像模像样的房屋,与周围的坍塌破旧形成鲜明对比,心中又是好奇暗道:“这里住着的又是什么人呢?”想着,推门进去,只见院中虽然简陋,收拾的却很干净整洁,好像专门有人打扫,他走进院中,抬眼看见屋内有人影晃动,心中惊了惊,走了进去,只见孙元江一身便服,正负手在屋中踱步观看周边,看见他来,微微一笑。  佟越上前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孙大人。”  孙元江平声道:“贤侄免礼,昨日听犬子说贤侄几天前到过我孙府,却又为何匆匆离去啊?”  佟越道:“大人公务繁忙,秦越不便打扰。”说着看看周围,只觉得这是一间平常普通的百姓房屋,不知为何孙元江将他约见于此处。  孙元江看了看他问道:“听说桑云姑娘并未与你一同在京城,不知去了何处?”  佟越叹道:“她,的确有要事在身。”  孙元江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双目上下打量他一番,佟越道:“大人约晚辈到此处,是有什么话要跟晚辈说吗?”  孙元江道:“我想问你?其实秦桑云与你并非兄妹,对吗?”  佟越心中微微吃惊,也不想再掩饰道:“我与秦姑娘因为有事要一起办,所以才会同行,以兄妹相称,晚辈和秦姑娘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万望大人不要误会,晚辈姓佟,单名一个越字。”  孙元江看着他,脸露赞许之色道:“你与桑云千里同行,却一直行君子之礼,实属不易,其实老夫第一眼见你们就知道你们并非兄妹,今日问你,你可以如实作答,可见你还是一个诚心坦荡之人。”  佟越心中稍安道:“多谢大人相信晚辈。”  孙元江笑了笑道:“我们孙家和秦家渊源颇深,分别了数十年,想不到再次相遇,秦家的人又救了我们孙家的人。”  佟越听得一头雾水怔道:“大人何出此言啊?”  孙元江看着他怔道:“怎么,桑云没告诉你?”  佟越摇了摇头。  孙元江慢慢说道:“在□□时期,我父亲当年身为大学士曾经受人陷害差点累的满门抄斩,幸亏得到桑云的爷爷出手相救,是以两家就成了至交。”  佟越听到这里有些揣测问道:“大人所说的莫非是布衣仙翁林广博?”  孙元江眼中一亮道:“正是。”  佟越怔道:“他是桑云的爷爷?”  孙元江见他诧异之色,自己反而怔住,想了一想道:“她的医术与当年林广博的可是如出一辙,定是出自他的真传。”  佟越脑中“嗡嗡”作响,全身又犹如坠入云里雾里,心中惊道:“什么?桑云的师傅就是他的爷爷,为什么会这样?林广博到底在逃避什么,是望月馆的追踪吗?”一想到望月馆,全身就像是浇了一盆冷水,登时清醒,问道:“可是布衣仙翁本是姓林,又怎么会……”  孙元江呵呵笑了笑,顿顿声音道:“林广博的妻子家中到她这一代也就只得她一女,他感恩他岳父和妻子对自己的恩德,所以将自己所生的第一位儿子入了女家的姓氏,而林妻本身就是秦氏啊。”  佟越这才恍然,又问道:“大人说你们分别已经是数十年,为何大人就知道桑云的爷爷就是布衣仙翁的孙女呢?”  孙元江道:“我第一次见桑云,就觉得她像一个人,她与她的奶奶秦氏长的极为相像,我在幼年时期曾患重疾,为了治疗方便,在林府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秦氏对我照顾极为妥帖周全,呵护备至,是以对她的容貌我是丝毫没有忘记,一直深刻脑中,那日在农户家中遇见桑云,我就有这似曾相识之感,而后她施展医术救治内人,我心中是十拿九稳了,本想之后找她好好闲聊,没想到你们却匆匆离去,贤侄,他们一家如今怎么样?还好吧,他们现在在何处?”  佟越痛声道:“秦家在一年多前,遭遇山贼,全家就仅剩桑云一人脱离虎口。”  孙元江突遇重创,脸色大变,胸口发闷,身子一歪,颤颤巍巍的扶住身边的木椅坐了下去,神色凄然叹道:“想不到,数十年没有他们的消息,如今再听,竟也是噩耗,秦兄,你我幼年交好,想不到岁月无情,世事无常,我们匆匆一别,竟无相见之期。”  佟越心中感慨,沉寂一会,问道:“大人可知林御医为何会离开太医院,隐匿江湖呢?”  孙元江摇头道:“当时我年纪尚小,家父也未多说,只隐隐听说是出言不逊,冒犯天颜,是以被皇上重责,驱逐出太医院,林伯父心中郁愤,带着家眷远离京城,走得无影无踪,连我父亲也未告知,虽然之后家父有派人的打听寻找,都是没有消息,后来家父去世,这件事就渐渐过去,若非那日见到桑云,我想我们两家就是缘分已尽,但是如今看来,却还有机会再续前缘。”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微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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