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时候c市正式进入了雨水季。窗外的雨啪哒啪哒下个不停,聂楚汐蒙在被子里睡得正死。    十点多的时候,枕头下的手机就开始震个不停,聂楚汐闭着眼睛摸出了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像机关枪连发一样哒哒哒地一阵说出来。聂楚汐艰难地坐起了身,眼睛微微睁开了条缝,“什么?’’    林桐桉焦急的很,又只能放慢语速,一字一顿“我,那个,白色包里,有个u盘,你找一下。’’    “哪?’’揉了揉眼睛。    “白色的,那个包里,就在我床上。’’    聂楚汐爬下了床,眼睛还是眯着的,窸窸窣窣一阵翻找。    “找到了吗?’’    对方良久没有回应。    “找到了吗???’’林桐桉更加着急。    “找到了。’’    “你拿到楼下给一个男生,叫祁琛我把他电话发给你。’’    说完林桐桉就挂了电话,聂楚汐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一阵烦躁,对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扒拉了两下头发,随手拿起床上的卫衣套上,睡裤都懒得换,趿拉着拖鞋就出了门。    雨下的很大,宿舍楼下往来的人都寥寥无几。聂楚汐站在宿舍门口四处张望着,有个男生拿着把深蓝色的雨伞,站在路旁高大的梧桐树下,低着头看着手机。    聂楚汐刚想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刚刚下楼的匆忙,放在桌上忘拿了。想开口喊人,一时间却忘了对方的名字。横了横心,聂楚汐戴上卫衣的帽子,冲进了雨幕。    “拿u盘?’’    祁琛看着对方明显一愣,好久没有回应,只呆呆地睁着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看。浅灰色的卫衣被雨水打湿变成了深灰色,蓝色的睡裤,脚上穿着人字拖,头发的发尾已经被打湿,脸上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聂楚汐还淋着雨,不耐地又问了一遍,“拿u盘?’’    “啊哦哦是,你是……聂楚汐?’’祁琛有点不敢相信似地问道,而后忙将伞往对方那边移了移。    “嗯。’’聂楚汐从睡裤兜里掏出u盘,塞给了对方。转头就又冲回了宿舍楼,拖鞋啪啪地踩在不大不小的雨水坑上,睡裤上被溅上了点点泥点,祁琛在后面喊着,“诶!!给你伞啊…….’’对方却头也没回。    回了宿舍,聂楚汐随意冲了个澡又窝回了被窝。    林桐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雨已经停了。聂楚汐醒了,躺在被窝里刷着手机。    “嘿,起来了你,我说你昨晚几点睡的?’’    “五点多吧好像。’’    飘着香气的海鲜粥一下子勾引起了聂楚汐饿了一天的胃,爬起床三两下洗漱完毕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粥还散发着热气,塞进嘴里的时候被烫了下舌头。    “我说你今天下楼看见祁琛了?’’    “啊就来拿u盘的那个?’’聂楚汐想了想。    “怎么样?’’林桐桉坐在了聂楚汐对面,挑了挑眉问道。    “什么怎么样?’’    “啧长相啊。’’    ”不知道,没仔细看。’’聂楚汐饿了一天,敷衍地答着。    “不是我说你可真没情趣。’’林桐桉吐槽道,又换了个话题,’’对了,晚上九号公馆约不约?’’    “不约。’’    ”咋的?’’    “没钱没心情。’’    ”卡又被停了?’’    “哦。’’聂楚汐嘴里含着最后一口粥,含糊地答道。    把餐盒装好塞进袋子扔进垃圾桶起了身,又摸回了被窝。    下雨天最适合的就是窝在被窝里。    林桐桉也跟着躺下,排练了一整天舞台剧,确实累的够呛。    “我说,你还没洗澡呢吧。’’聂楚汐瞥了一眼在床尾躺尸的林桐桉,在被窝里用脚踢了踢对方。    ”别吵。’’对方翻了个身,用床尾的被子闷住了脑袋。    聂楚汐翻了个白眼,随她去了。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聂楚汐还是被林桐桉拖到了九号公馆,去的时候比较晚了,于嘉阳他们一伙人已经玩得起劲,聂楚汐在床上躺了一天,脑子有点昏沉,酒吧的音乐开的大声,鼓点声一下一下地打着她觉得随时会崩掉的神经,闷得很。打了个招呼,就到二楼的露台坐着了。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一群夜猫子才结束了狂欢,聂楚汐的手机电量也成功地从百分之百降到了百分之十。一群人待在门口等着滴滴,于嘉阳喝多了走路都不太稳,林桐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神有点迷离,脚步倒还是稳的。其他人不在一个学校,聂楚汐只能一带俩。    车停在了学校南门口进不来。    一下车,于嘉阳像解脱似的俯身在路边上的草丛狂呕起来。一旁的林桐桉像个无尾熊似地吊在聂楚汐身上,随时都会倒下昏睡过去。聂楚汐只觉得头大。    “有没有于嘉阳室友电话?”晃了晃手臂。    对方抬起头,眼睛还是闭着的,’’啊?’’    “我说于嘉阳室友。’’    ”哦,祁琛啊。’’    “电话有吗?’’    良久没有回话。    “喂!林桐桉?’’    聂楚汐无奈,于嘉阳吐完了人蹲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躺在马路牙子上了,聂楚汐拖着扒拉在她手臂上的林桐桉快走了两步,提溜着于嘉阳的卫衣帽子,愣是把人拽了回来,后背靠在了聂楚汐的小腿上,聂楚汐只想骂娘。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聂楚汐快速地打开了微信界面,幸好。    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聂楚汐焦急的很,眼睁睁地看着手机电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五,终于在打到第五个的时候对方接了起来。    祁琛半夜里迷糊地接起了震个不停的电话,”学校南门口现在立刻过来。’’简短的一句话,说完就挂。莫名其妙,倒下又闷头睡了过去。    在挂完电话之后聂楚汐的手机也成功地罢了工。于嘉阳在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下也成功睡着了,整个人开始东倒西歪,聂楚汐只能拽着他的帽子,勉强控制,只祈祷着接电话的人能快点过来。    下过雨的秋夜里阴凉的很,聂楚汐出门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等了将近一小时,就在聂楚汐已经打算放弃找保安求助大不了就是第二天办公室走一趟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一路小跑了过来,刘海被风吹的中分,头上的呆毛一愣一愣,眼睛还是眯着的,很傻。聂楚汐憋着一口气,心情也不太好,妈的才来。    祁琛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于嘉阳坐在地上,靠着女生的小腿,卫衣上的帽子被提着,女生的手臂上还挂着个人,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看。    有点滑稽其实。    祁琛连忙上前去把于嘉阳扶了起来,“额……麻烦你了。’’    聂楚汐明显对他的迟来感到不悦,只“嗯”了一声就带着林桐桉走了。    祁琛也觉得无辜,就说那么句话还像个黑社会的,谁大半夜的接了会理会,要不是他还有点良心往于嘉阳床铺瞅了两眼。    第二天天气就放晴了,天空水洗过一样蓝,秋日的阳光打在人身上暖暖的。    美术生的好处就是住宿标准高,两人一间,一应俱全,折腾一晚上也不用担心吵醒别人,可以安心地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用担心有人吵醒你。    两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去食堂吃了个午饭聂楚汐就被班主任召唤走了,林桐桉总觉得昨天的酒还没醒全,回宿舍又睡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聂楚汐才被放了回来,手机里躺着好几条于嘉阳和林桐桉的微信。    大致就是于嘉阳因着昨晚的事情晚上想请他们几个吃个饭。    林桐桉发了个位置分享。    就在学校南门那边的学生一条街,周六的晚上各色小吃的摊主忙得不亦乐乎,烟雾弥漫,学生三三两两成群地流连于推车前。聂楚汐蹙着眉头捏着鼻子穿过,在接近街尾处的屋酱寿司店停下了脚步拐了进去。    林桐桉和于嘉阳已经提前到了。    ”这么晚?’’林桐桉问。    “别提了,妈的。’’聂楚汐画了一天画身子骨感觉都要散架,瘫坐在了椅子上。    ”看看点点啥?’’于嘉阳把菜单递给聂楚汐。    “随便,你们看着点吧。’’    ”那你点吧。’’菜单推给了林桐桉。    “就我们三?不是还有一个叫……祁,齐整?’’    “人家叫祁琛好不好。’’林桐桉翻着菜单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话刚刚说完,祁琛就回到了桌上。聂楚汐莫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扒拉着桌上的纸巾盒。    ”刚好,给你俩介绍一下我舍友,祁琛,这我发小聂楚汐。’’于嘉阳搭着祁琛的肩膀,热络地介绍道。    对方朝聂楚汐点了点示意,聂楚汐也回礼。而后只看见祁琛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好一会,聂楚汐怒,妈的流氓没胸还看,却只见对方及不可见地微皱了眉头就别过了视线。聂楚汐低头看了看,白色卫衣染的红一小块紫一小块,桉林桐桉的话说每次自己一画画衣服基本就是个重灾区,好在和林桐桉他们认识够久,早就对她副鬼样子习以为常。可祁琛不一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没给人家留下个好形象,聂楚汐再度感觉尴尬,伸手摸了摸头发,凌乱不齐,只得讪讪地放下了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喝着水。    好了形象这种东西彻底不需要了。    夕阳西下,整个学校都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昏黄得像电影里的场景,风吹过带起梧桐树的叶子,树叶像海浪一样层层翻滚着沙沙作响。    祁琛刚刚打完篮球,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喝水休息。在他低头回复舍友发来的消息时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一下肩膀。    是聂楚汐。    ”过来帮我付一下钱。’’对方抬了下巴示意柜台那边。    用的是陈述句,略带命令的口吻,祁琛皱了皱眉头我们有这么熟?    在拿出手机付钱的时候,对方又叫住了他,“哎等等。’’    随后之见聂楚汐又从柜台拿了好几样零食顺带一大份的关东煮,祁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默默付了钱。收银员问要不要购物袋的时候被聂楚汐拒绝了,祁琛看着那一堆东西,委婉地表达要不还是要一个吧……她凑近了他一本正经地讲购物袋也是要钱的。祁琛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聂楚汐抱着一堆东西坐到了祁琛座位的旁边。    泡面刚刚加了水还需要等一会,聂楚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关东煮,活像被饿了三四天。祁琛看她吃得欢快,肚子也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加个微信。’’    ”啊?’’    “不然我怎么转钱给你。’’    ”不用了吧…….’’    “叫你加就加哪那么多废话。’’    ”…….’’    对方拿着手机有些犹豫老半天没递过来,聂楚汐等的不耐粗暴地拿了过来刷了二维码,顺带替对方点了通过。祁琛盯着聂楚汐的头像看了好一会才默默地掐灭了屏幕接受了这个事实。    聂楚汐拿起旁边的一包零食递给他,“诺请你。’’    这好像是我付的钱……    泡面泡开了,聂楚汐埋头吃了起来,祁琛看着窗外,玻璃窗上倒映着两人的样子。聂楚汐叉了一大口泡面递进嘴里,刚刚开盖她也没吹烫的很,脸皱成了一团,祁琛莫名觉得有点搞笑。    在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的时候,聂楚汐打了个饱嗝,舔了舔嘴唇转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从美学角度来看,我觉得你长得很符合标准。’’    “哈?’’    聂楚汐又看了看窗前的倒影,转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两三下收拾完了桌上的垃圾,聂楚汐跳下椅子,”走了。’’    祁琛愣了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出了便利店门,不知道为什么祁琛总觉得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吃过晚饭了吗?’’    祁琛回到宿舍,宿舍里只剩下了王晨阳,于嘉阳出去了。    “没呢。’’    ”一起啊。’’    “我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想着要出去吃饭还是吹一下头发,喊了一声王晨阳,“吹风机递给我一下。’’    ”王晨阳?’’    对方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老半天没有回应。    “看什么呢你,聋了啊?’’祁琛拍了一下王晨阳的后脑勺。    王晨阳吓了一跳,不过也没计较,激动地把手机递给他看,”聂楚汐居然是杨文远的女儿!!!’’    “瞎叫唤什么啊。’’    “聂楚汐聂楚汐!’’    “我看看。’’    于嘉阳家从商,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想来能跟他称上发小的家境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祁琛也没有想到聂楚汐会是杨文远的女儿,姓氏都不一样,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新闻上刊登的是一张家庭合影,是在公司周年庆上拍的,这也是聂楚汐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各家媒体的花式撰稿也接踵而来,照片中的聂楚汐站在父亲的边上,双手插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微带着些不耐,看起来就是像是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但比之前见到的样子都要好看多了。站在母亲一旁的姐姐则是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微微笑,看起来精明又干练。报道上有她母亲的名字,姓聂,原来是随了母性。    “我的天这要是认识了她岂不是以后出门的吃住都不用愁了,于嘉阳真不够意思。’’    聂楚汐家主营的就是酒店,其品牌下的酒店遍布了全球各大城市。    祁琛想了想每次与聂楚汐见面的样子,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个富家小姐的样子啊。    “怎么你想认识?’’挑了挑眉戏虐般问道。    王晨阳凑过来又看了眼照片,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款的我可hold不住,随口说说嘿嘿’’    ”…….’’    祁琛把手机还给王晨阳后就开始吹起了头发,吹了两下又关掉,转头问王晨阳,“你说如果一个女生说你长得标准那是什么意思?’’    王晨阳白眼快要翻到天灵盖,“变相夸你帅,这种话你不应该早就免疫了么。’’    夸我帅?怎么可能,祁琛想了想摇了摇头。    “说,这次又是哪个?’’王晨阳的八卦之魂被瞬间燃起。    ”当我没说。’’    “哎呀别啊,让哥哥我给你鉴赏鉴赏,这都大二了你也别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看我们学校是吧美女这么多,你喜欢哪一款跟哥哥说我…….’’    王晨阳还在碎碎念着,祁琛重新开了吹风机,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响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学校的食堂。    聂楚汐埋头吃着第三个鸡腿,满嘴的油,于嘉阳一脸的嫌弃,抬头看向了别处,冲着聂楚汐身后四处寻找位置的祁琛挥了挥手。    ”谁啊?’’聂楚汐问。    “祁琛!这里这里。’’于嘉阳喊到。    聂楚汐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忙拍着于嘉阳的手臂,”我靠你别叫啊。’’    刚刚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走过来了,于嘉阳也来不及问为什么了。    看到聂楚汐时祁琛微微有些惊讶,打了个招呼,只是对方好像不太想理他的样子,只低着头吃饭,祁琛也不在意,坐在了于嘉阳的旁边。于嘉阳翘这二郎腿无聊地刷着手机。    ”你吃饱了?’’祁琛问。    “诺等她。’’于嘉阳抬了抬下巴。    ”晚上还排练吗?’’    “不知道,没通知啊。你有事?’’    ”知涵有事,可能去不了。’’    “今晚应该不要吧,知涵最近怎么了好几天不见人影。’’    ”不知道,他女朋友最近好像跟他闹别扭了。’’    “难怪,我说呢最近游戏都不见他上线了,唉对了昨天数计对土木的球赛去看了吗?’’    “没呢。’’    ”我靠我跟你说.......’’    说起篮球赛于嘉阳就来了兴致,手舞足蹈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祁琛吃着饭偶尔应和一两句。正在于嘉阳说得激动时小腿被猝不及防地踢了一脚。    “干嘛?!’’    ”再给我买两个腿。’’    于嘉阳震惊,“我靠你不是吧?!’’    祁琛一脸状况外。    ”快去。’’    ‘’行行行,不就是几个腿,瞧你这几辈子没吃过肉的样子。’’    聂楚汐瞪眼,于嘉阳挑衅地回了一眼,却还是认命地站起了身排队买腿去了。    聂楚汐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盘里还有大半的米饭以及绿油油的青菜,数着米粒往嘴里塞,挑食祁琛想。两人相对无言,都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餐盘。    过了饭点人不太多,于嘉阳买得很快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把装着鸡腿的盘子放在了桌上。    “我我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一下子就跑出了食堂门口。    ”搞什么啊。’’聂楚汐无语。    “那个我也先走了。’’祁琛也吃完了饭。    ”唉你等等。’’    “怎么了?’’    ”你待会去哪?’’    “图书馆吧。’’    ”我也要去。’’    “哦。’’    ”啧,坐下啊,等我会。’’聂楚汐伸出手招呼。    祁琛抿着嘴有点搞不太懂,所以刚刚不跟我打招呼的是谁?所以我有答应你一起去?    阴天。    天空覆盖着朵朵乌云,天色不算明亮,微风四处流窜,总有种要下大雨的感觉。    并肩走在学校的道路上,交流很少,大多数是沉默。在经过便利店的时候,聂楚汐突然停下了脚步。  祁琛走了几步才发现人不见了,又折了回去。    “你要买东西?’’    聂楚汐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我没钱。’’理直气壮的样子。    “……….’’所以一个一身上下都是名牌的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还一脸理所当然?    ”那……我先帮你付?’’    “好啊。’’    “………’’    “诶,我连上次的钱一起还你啊。’’    “没事……..’’    那天晚上在宿舍的时候,祁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于嘉阳。    ”聂楚汐她,很穷?’’    于嘉阳打游戏正打得起劲,听到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对啊,很穷。’’明显玩笑的感觉。    祁琛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愚蠢。    于嘉阳也没有在意,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跳跃着,玩到激动处时不时会喊两声。    周六清晨,林桐桉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聂楚汐已经起床了。    林桐桉迷迷糊糊地直起上半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问,“下雨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鼻音。    ”嗯。’’    “大早上的你去哪?’’    聂楚汐干咳了两声,咽了咽口水才答道,”我爸回来了。’’    “哦,感冒了?’’    “大概是。’’    入了秋又下了雨,天气一下骤降到近日来的最低温。早晨起来的时候聂楚汐就感觉喉咙干涩的很,脑袋像是被装入灌了水的棉花般重。倒季节的时候聂楚汐总是要感冒上几回,打小的时候就这样。    “我走了。’’    林桐桉坐起了身,看着窗外放空了好一会,一直到聂楚汐开门时发出了声响才反应过来。    雨下的有点大,冲刷着伞面夹带着风,梧桐树的叶子掉落了一地,道路上坑坑洼洼地积了好几个水坑,没走多远鞋子就已经湿了,再接着就是裤管。在学校东门处,停着一辆白色路虎。    是在学校附近的港式茶餐厅见的面。    推门进去的时候杨文远正坐在椅子上小憩,听到声音便睁开了眼。还未等得急进门,一个文件夹就直直地砸了过来,甩在了聂楚汐的脸上,就像被人重重地甩了一巴掌,文件夹坚硬的边角磕在了嘴角上。聂楚汐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没有什么表情,习以为常的样子,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文件,轻轻关上了门。    “这就是你再三修改给我的文件?’’杨文远语气平和,脸上表情看不出来喜怒,仿佛刚刚扔文件的是另一个人。    聂楚汐站得笔直,微低着头,嘴唇紧抿,没有回话。    “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交给我。’’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连回话也不会了 ! !’’杨文远拔高了声音。    过了一会聂楚汐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是。’’    就像是老板训斥着失职的员工要他弥补过错,父女俩时隔一个月的见面没有丝毫温情可言。杨文远捏了捏眉心,再抬头尽显疲态之色。    “坐吧。’’杨文远叹了口气。    聂楚汐闻言拉椅坐在了他的对面。    ”画廊的周年画展我想让你也参与,准备一下。’’语气不轻不重。    聂楚汐闻言陡然睁大了瞳孔,抬起头。“您您的……意思是?’’    “有问题?’’    聂楚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略带颤抖地开口,“楚恩她知道吗?’’    ”她是你姐姐!’’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区,杨文远突然厉声道,脸色铁青。    聂楚汐没有理会,眼神飘忽,手掌不断重复着抓紧松开动作,”那那那…….’’    “他们呢他们知道吗?”聂楚汐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文远,像是溺水者挣扎着将头伸出水面渴望着救赎的眼睛。    杨文远没有立即回话,正巧这时候有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    整个过程聂楚汐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杨文远。    “先吃东西。’’他轻咳了一声,低头避开了聂楚汐的眼神。    答案明了。    聂楚汐觉得自己就像沉入了深海,一点光亮也没有,海水从耳朵进入,灌满整个脑子,意识早已混沌不清,一开口海水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她说不出话了。    水中缓缓上升的气泡是她气息尚存的证明。    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反而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压抑的空气流动在两人之间,气氛沉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偶尔几声碗筷碰撞的清脆响声,周遭太过安静,显得异常刺耳。    聂楚汐始终没有动筷,只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像是失去了灵魂。    早餐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因为杨文远十点半的时候还有个会议要开。    他总是很忙。    ”你的卡我已经叫陈秘书给你解了。’’在上车之前杨文远顿了顿,回了头对她说到。    “嗯。’’聂楚汐表情木然看着远处,机械地回答着。    杨文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左半边脸微微红肿,嘴角有点淤青,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上了车。    路上积满了雨水,车轮划过时溅起的水落在水坑处泛起阵阵涟漪。    寒风从衣领灌入胸口,聂楚汐打了个寒颤,凉意席卷而来,更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嘶。’’    周末的早上还是下雨天,没什么人愿意出门。便利店的收银员闲的发慌,趴在收银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宿舍刚刚玩游戏,祁琛输了只得出门跑腿。到门口时,裤腿已经湿了一大半,雨伞的伞面不停地流着水,祁琛只好站在门口甩了甩,正巧看见了坐在落地窗前的聂楚汐。    一整排的座位上只有她一个人,雨水冲洗着玻璃窗,身影有些模糊,只大概看出个轮廓。    祁琛进了门。聂楚汐刚好转头看到了对方。祁琛微笑着对对方点了点头示意,聂楚汐愣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回头认真地吃起了泡面。    祁琛皱了皱眉,又不打招呼,这人真的是……奇怪。    目标明确,东西很快就拿齐全了,在他拿着东西去付款的时候,聂楚汐也刚好起了身,正面撞上,而对方却仿佛没有看到自己这号人,径直出了门。    祁琛看着她的背影愣神了好一会。    收银员一边扫着商品码,一边念叨着,“唉你们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回事,一个个拿泡面当饭吃啊。’’    祁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收银员抬头看了一眼祁琛,又说道,”诺就刚刚出去的那个女生,大早上就像丢了魂似的,声音都哑了还愣是吃了三桶泡面。’’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说到,“而且啊好像还跟了人打了架。’’    打架???祁琛眉头紧拧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看向外面时,人早已经看不见了。    “我我我等等再来付钱,不好意思啊。’’说完抓着伞就冲出了门。    “唉同学!!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祁琛是在去往旧教学楼的路上追到聂楚汐的。路上的人很少,聂楚汐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着,风吹过雨水打在脸上,鬓角的碎发全黏在了脸上,为发烫的脸颊微微降了点温,脑袋很重,喉咙很疼。    ”聂楚汐!’’    “聂楚汐!聂楚汐!’’    恍惚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停了停脚步,转身回头看。    男生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低伏着身子,一手拿着伞,伞歪了,雨水淋湿了他的大半个身子,柔顺的湿发服帖地贴在他的脸上,一手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过了一会,他走了过来。    ”有事吗?’’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磨砂般。    ”你……还好吗?’’祁琛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得随意,“没事啊。’’    ”要不要……去医务室?’’    又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    “唉等等等…….’’祁琛连忙出声喊住她。    “嗯?’’    “那个,那个,哦于嘉阳,于嘉阳他他感冒了,叫我去给他买点药。’’像是担心对方不相信又像是在肯定自己编造的完美借口,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去买啊。’’    “我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    聂楚汐狐疑地看着对方好一会,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好像……还欠我钱……’’    “走吧。’’她收回了目光,抬脚往医务室的方向。    祁琛莫名其妙地觉得松了口气。    ”哪里不舒服了?’’校医低着头在桌上写着什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瞥了他们一眼。    聂楚汐就靠站在门边,发着呆。    “她的脸……..’’祁琛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人。    校医起了身,看了眼聂楚汐,”怎么回事啊?’’    聂楚汐瞪圆了眼睛盯着祁琛。    校医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祁琛,“嗯?’’    祁琛慌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是您想的那样。’’    “过来坐着吧。’’校医明显不太相信,示意了下站在门口的聂楚汐,走进药房拿药。    聂楚汐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门,雨伞还在嗒嗒地低着水,很快地板就湿了一小块,她还是盯着他。祁琛被看得心里发毛,走了过去,拿走她手里的伞,”坐,坐着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十分抗拒的举措,稍顿了一会就走了进来坐在了椅子上,没有说什么。    气氛安静。    校医拿着棉签轻按在脸颊上,涂抹着,冰冰凉凉的不算太难受。聂楚汐乖顺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偶尔擦过比较红的地方的时候会皱皱眉头,但很快就松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声不吭。    “好了,这些药拿回去涂一涂慢慢等着消肿吧。’’    ”有没有润喉片?’’    “怎么了喉咙疼?’’    祁琛看向聂楚汐,眼神询问着。聂楚汐也看着他,眼神不明。    医生了然。    ”张嘴我看看。’’    校医拿着棉签按压着聂楚汐的舌头深处,聂楚汐只觉得想吐。    “发炎了。’’而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拿了把温度计给她。    聂楚汐没有接过手,祁琛走上前拿过,甩了甩递给她,”诺。’’    “我不想测。’’她别过脸去。    ”一会就好了啊。’’语气轻柔。    还是没有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个别着脸一脸不愿意,一个一脸无奈。    “干嘛呢,不就测个体温。’’校医觉得好笑。    她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眸闪烁,屋子里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温柔而不伤人。    不情不愿地接过了手,眉头还是皱着的。    ”37度9,还好,开些药回去,这几天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凉的辣的,多喝水,这个一天一片,这个……..’’校医一边写着病历单,一边叮嘱着。    聂楚汐根本没在听,倒是祁琛听得认真仔细,让她有种错觉觉得好像生病的人是他,而她只是陪同。    交代完毕,校医深深地看了眼祁琛,”好好照顾人家。’’    祁琛满脸黑线,肯定是误会了,回头看了眼聂楚汐,对方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松了口气,索性也不想解释了。    “走吧。’’    ”哦。’’聂楚汐拿出手机要付钱。    “我付过了。’’    ”你不是没带手机?’’聂楚汐幽幽地开了口。    祁琛的背脊顿时一僵,回头干笑了两声,说到,“我,我忘了。’’    ”你不是说于嘉阳病了,你给他拿药了?’’聂楚汐又问道。    “哦哦,对对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祁琛一脸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还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那个医生,我还要一盒感冒灵。’’    …….    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聂楚汐在外面等着,祁琛拐进去给刚拿的东西付钱。付完钱的时候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拿了瓶奶。    “诺给。’’    “干嘛?’’    “给你喝。’’    “哦。’’聂楚汐插上管子吸着牛奶。    “我还没还你钱。’’    “哈?我刚刚,刚刚只是开玩笑的。你的脸………’’    聂楚汐摇了摇手中的牛奶,嫌弃地转头说到,“下次换个口味。’’    “啊?’’    “我不喜欢香草味的,最好是草莓味的。’’    “………哦。’’    一路走到宿舍楼下,聂楚汐咬着牛奶的吸管,两人都鲜少开口。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他将药递给了她,还仔细交代了吃法。    聂楚汐看着他,良久才开口,“你…….’’    “嗯?’’    ”没什么。’’聂楚汐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他温柔地笑了笑。    “嗯。’’    乌云渐渐散开,裂缝中微微透出了些光亮,聂楚汐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要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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