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眼睛

第一节的暂败看得观众席上的褚迎朝一急，恨不得用着瞿向晚的身子上场力挽狂澜。周莹莹一张清秀的小脸红成苹果，手里还拿着一瓶冰水和湿毛巾，正犹豫着迈着小碎步。　　　　褚迎朝好笑地把冰水和湿毛巾拿了走，戏谑道，“就你这蜗牛爬树的速度，第二节比赛开始了都没送到。”　　　　一时间，周莹莹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泪汪汪的。　　　　瞿向晚和其他队员一起听着教练的战略，回到位置上就看见褚迎朝靠在分开球队席位和观众席的栏杆上。　　　　他把手中的水和毛巾递了出去，他努力压制住急躁，平静得开口，“你前一节虽然没有犯过失误，但是你得懂得和其他人合作啊。”　　　　他这一言直指瞿向晚鸡肋，她刚刚第一节的表现确实一直游离于团队之外。她接过冰水，只小啜了一口，她点了点头，“第二节我会和其他队友好好配合。”　　　　“其他的点我都跟你点透了，等会儿你打的时候再多想想！”褚迎朝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顿了顿又笑了起来，“我相信你。”　　　　瞿向晚也漾开一个笑脸，简短地回了一句，“你放心。”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流逝，第二节已经开始。Z大球队和A大球队分别站在本方球篮的中圈半圆内，双方形成对峙，虎视眈眈地盯着裁判手中抛出的篮球。　　　　瞿向晚敏捷一跳，成功接到后立马朝着对方篮筐奔去，齐名和A大中锋立马快跑几步协防瞿向晚，瞿向晚眉头一蹙，很快镇定下来，她将球传给本队前锋张林。张林成功接到，巧妙突破敌方防守后，往对方篮板处起身一跃，篮球便稳稳地投入篮筐！球一入圈，现场便爆发出一阵喝彩。　　　　第二节开门得彩，Z大球队气势大振！　　　　球一落，齐名起身接过篮球便朝着Z大篮筐那边跑去。瞿向晚和张林等队员快跑几步，瞿向晚挡住齐名的去路，齐名意图挡拆无果，索性站在三分线外，弹跳起来，长臂一挥，便将手中球往篮筐处投去。场上呼吸突地一轻，静得针落可闻。　　　　球进了！A大球队一举拿下三分，再次反超Z大球队。齐名朝着瞿向晚挑衅一笑，那副样子真是嚣张得不得了。瞿向晚却只是淡淡一瞥，很快再次投入了比赛。　　　　张林在篮筐底下，接到球就拼命地往对方篮筐奔。瞿向晚和两个后卫为前锋张林开路，努力防守着敌方阵营，敌方中锋破开瞿向晚的防守，成功拦截张林的球企图传给齐名。瞿向晚赶到两人中央，成功接到球，齐名紧追不舍。　　　　瞿向晚一咬牙，稳住心神，便朝着篮筐一投。球进得两分。双方第二节分数持平。　　　　就在第二节最后三十秒的时候，瞿向晚又成功投进一个三分球，彻底打破了平局局面，暂时领先A大球队。　　　　全场又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呐喊声，其中敲锣声与击鼓声也混杂在里面。　　　　观众席上，祁以瑛和陈俊大力鼓掌。　　　　“大哥就是帅爆了！”陈俊激动地声音都破了，“最后三十秒那个三分球真是吊炸天！”　　　　“我也觉得真的很帅。”祁以瑛也颔首肯定。　　　　陈子瑜和周莹莹形象都没了，抱在一起边跳边拉幅庆祝。许冉可能是里面最淡定的了，才只打了半场，胜负依旧未定，有什么好庆祝的？　　　　第二节结束，便是中场休息，休息时间长达十五分钟。　　　　褚迎朝激动地拍着栏杆，“瞿向晚，你不赖啊。刚刚那么紧急都能化险为夷。”　　　　瞿向晚笑了下，拿起毛巾擦了把脸，“我总不能让你失望。”　　　　褚迎朝对着瞿向晚大笑道，“行了行了，真拿下今年校际联赛冠军，小爷我请你吃大餐。”　　　　“难道不是赢下A大就请吃大餐？”瞿向晚挑眉轻笑。　　　　“不是我说，瞿向晚同学有点远大志向行不？”褚迎朝轻哼出声，揶揄道。　　　　“……志向这东西有美食重要？”瞿向晚不解反问，样子很是真诚。　　　　“真是服了你了，都请。”　　　　“一言为定。”瞿向晚得了肯定的回答，眉眼带笑地坐回球员席位好好休息了。　　　　接下来的两节，瞿向晚估计是有了盼头，格外有动力，而她防得越紧，齐名心态一急难免多了几次失误。　　　　瞿向晚和其他球员却是越战越勇，四节下来和A大这个如此强劲的球队达成了平手。因为平局的局面，又加了个五分钟的加时赛。　　　　这五分钟虽短，却定成败。瞿向晚打得也愈发细心仔细，不出纰漏。两方分数追得格外紧，就在分数只剩下一分钟的时候，瞿向晚运着球企图突破敌方中锋的封锁，最后一个转身成功挡拆，将球传给张林，张林却犯了一点小失误，没接稳球，球滑落到后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Z大球队的得分后卫成功接到，在三分线处将球一抛。　　　　此时此刻，时间像是被冰封的水，几乎静止。　　　　顷刻间，球入网的同时结束声一并响起，瞿向晚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Z大球队险胜A大三分，观众席上的欢呼声简直要把天穹掀翻。周莹莹和陈子瑜激动得在抱头痛哭、陈俊可怜娃没人能抱，只能默默擦着泪水，一边哭一边还断断续续地呜咽道，“大哥……大哥……终于雪耻了！！！”。　　　　褚迎朝更是高兴得一把跨过栏杆，朝着球场中间的瞿向晚奔去！　　　　他也顾不得他人的视线，一把就把自己的身体抱住，狂喜地大喊，“你今天真的酷毙了！看到齐名那家伙吃瘪的样子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瞿向晚怔愣了一会儿，才回抱回去，她道，“等会儿就去吃大餐！”　　　　褚迎朝嫌弃地瞅了她一眼，“真没出息。”　　　　就在他们分享赢了比赛的喜悦的同时，无数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转眼就发到了论坛上。　　　　周莹莹一脸慈母笑地看着瞿褚两人，弱弱地小声道，“怎么感觉我被逼成CP粉了？”　　　　陈子瑜在观众席上忍不住扶额，这两人秀恩爱难道不能注意点场合吗？这众目睽睽都能抱在一起？她都能想象论坛里热火朝天地八卦他俩了。　　　　夜晚，换回灵魂的瞿向晚被陈子瑜拉着化妆。　　　　瞿向晚觉得只是赢了初赛，简单的庆祝一下而已，不需要化妆。　　　　陈子瑜却振振有词，“向晚同学，你这想法不对。这可是开门红啊，还赢下了A大，血洗了褚迎朝去年的耻辱，可不得好好盛装打扮庆祝庆祝？”　　　　“再说，这也是你人生当中第一场篮球比赛。”陈子瑜又道，“都说女人的第一次珍贵无比，当然要好好庆祝啦！”　　　　这都什么跟什么？瞿向晚抽了抽嘴角。　　　　陈子瑜废话不在多说，往瞿向晚的脸上开始涂涂抹抹。又给她挑了上次买的白衬衣、黑色百褶裙让她穿上。　　　　这次还给她戴上了一个银色镶钻发箍，在黑发间熠熠发亮。　　　　瞿向晚这次终于感受到褚迎朝上次的痛苦了。　　　　陈子瑜满意地打量了自己手下的作品，末了还道，“等等还有最后一件东西。”　　　　瞿向晚无奈地看了殷勤的陈子瑜一眼，揶揄她，“我说子瑜，你不会真情实感地开始当我的造型师了吧。”　　　　“废话！”陈子瑜白了她一眼，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鞋盒，“老娘可是发誓要把你打造成Z大明日最闪亮的巨星的！”　　　　“……”瞿向晚扯了扯嘴角，“真是……志向远大……”　　　　陈子瑜从鞋盒中拿出一个跟有三厘米高的黑白绑带凉鞋，给瞿向晚穿上，凉鞋绑带蜿蜒至脚腕上方。与这身裙子格外地搭。　　　　“走吧。”陈子瑜搂过瞿向晚的手臂，“不要让某人等急了。”　　　　寝室楼下，褚迎朝、祁以瑛、陈俊、许冉都在等着，比较意外的是周莹莹小师妹也来了。　　　　周莹莹朝着瞿向晚蹦了几步，有些担忧道，“学姐，我不请自来参加褚学长的首胜庆功宴，你不会生气吧？”　　　　瞿向晚笑开，“不会。”　　　　“学姐最棒了！”周莹莹一高兴就直接搂住瞿向晚的胳膊。于是瞿向晚一手被一人搂着，享受着被两位美人左拥右抱的待遇。　　　　一时间，她竟然觉得轻飘飘的。　　　　褚迎朝好笑地觑了瞿向晚一眼，“你这是享受上了？”　　　　“你这是嫉妒。”瞿向晚恢复清明，反驳道。　　　　褚迎朝格外不屑，他嗤笑道，“得了吧，小爷我向来专情。”　　　　祁以瑛无奈地笑了下，“你们俩这都要吵？”　　　　陈俊在一旁也嚷嚷起来，“快点去大排挡，再晚了就没位置了！”　　　　这话一落，大家纷纷朝大排档赶去。赶到大排档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排挡里沸反盈天，多得是光着膀子，就着春风吃羊肉串的汉子。　　　　一行人找了个空座坐下，又各点了五十串羊肉、鸡肫、鸡翅、各十串花菜、青菜、大白菜、青椒，还有焗金针菇、烤茄子、一盘爆炒螺蛳、一盘孜然羊腰，还有一大盆水煮鱼。还点了五扎啤酒。　　　　祁以瑛首先把一大扎啤酒敬了褚迎朝，“让我们祝贺迎朝取得首捷，打败宿敌齐名！”　　　　褚迎朝爽朗一笑，也拿起酒，豪气云天道，“好啊！今天我们要不醉不归！”说完这句话，他便举起一扎啤酒，往嘴巴里大灌一口！　　　　瞿向晚扯了下他的衣角，“等会儿你们真全醉了，我们几个弱女子可没力气送你们回寝啊。”　　　　陈俊也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直灌入喉，分为地爽快！他笑着拍了拍胸脯，自豪道，“向晚，我可不是瞎吹，我、陈俊、千杯不倒！”　　　　“真假？”陈子瑜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止不住嗤笑着陈俊，“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俊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瞪了陈子瑜一眼，“你不信？”　　　　“我还真不信。”陈子瑜回怼回去，“有本事把剩下三扎啤酒都解决了，我才勉强相信你。”　　　　陈俊气鼓鼓地把三扎啤酒都放在身前，“我这就展示给你看！”他正要喝，被褚迎朝拦了下来，“不管你是不是逞能，你一个人喝三扎，我和祁小弟喝什么啊！”　　　　“大哥说的是！”陈俊立马狗腿地献上一扎。　　　　陈子瑜哼哼两声，瞥了陈俊一眼，“真怂。”　　　　许冉默默地抿了一口酒，很是嫌弃，“这酒味也太淡了，远远比不上道隐宗酿的金樽。”　　　　瞿向晚膜拜地看了许冉一眼，“你还真是女中豪杰……”　　　　“向晚，你要不要也来点？”褚迎朝话还没说完，就要往瞿向晚的酒杯里倒酒。瞿向晚这次没拦，“也好，难得赢球。”　　　　她一口闷了那酒，第一次觉得喝酒是一件如此畅快的事。她又把杯子往褚迎朝那边一推。褚迎朝这次却没继续给她倒，他戏谑着轻笑道，“小孩子浅尝酒味就好了，还是继续喝你的果汁吧。”　　　　“……”　　　　陈子瑜一听，揶揄他，“喂，褚迎朝你不会把向晚当孩子养了吧。”　　　　“没错。”褚迎朝眉眼俱弯，笑得张扬肆意，他把手放在瞿向晚的肩膀上，“谁敢欺负她，就是挑衅我！”　　　　“真是欲盖弥彰。”祁以瑛暧昧地笑开，瞅了瞅瞿褚两人。　　　　周莹莹双手紧握放至胸前，眼里缀了个星星般，语气格外真诚，“褚学长、瞿学姐！我真的觉得你们非常非常配！”　　　　褚迎朝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把手从瞿向晚身上拿开。瞿向晚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陈子瑜不屑地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瞿褚两人，“你们俩个就是心里有鬼。”　　　　“你们搞清楚，今天出来是庆祝我首胜，不是谈八卦！”褚迎朝冷冷地扫视了全场，语气里带了点怒意。　　　　“行了，我们不八卦，可论坛上面已经八卦了一轮又一轮了啊。”祁以瑛拿出手机，亮了亮屏幕，屏幕里头正好是Z大论坛的界面，标题就是——“瞿向晚和褚迎朝绯闻疑似坐实？！”　　　　帖子内容里面，放着一张又一张今天早上篮球赛两人相抱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觉得褚学长抱瞿学姐的时候，笑得特别温柔特别苏嘛！！！！”　　——“我看瞿向晚今天一直守在褚男神身边，又是送水、又是送毛巾的，真的是超级温柔啊！！！！！”　　——“我去！不是吧，他俩不是两个月前就澄清，只是朋友吗？”　　——“楼上你也太单纯了，人家说不定当初就在一起了，不过欺骗大众罢了。”　　——“就这一点也太值得diss了吧！隐瞒恋情诶！还不严重？”　　——“我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两个月前褚男神隐瞒恋情，毕竟那个时候瞿同学还很胖嘛，就比较容易招惹仇恨。”　　……　　　　当然diss他们两个的也不计其数，但更多的是发照片加犯花痴，照片一看吓一跳，里面从各个角度两人私下相处的偷拍照。后面慢慢地话题一歪，都歪到今天褚迎朝，其实是瞿向晚，篮球赛的表现上去了。　　　　——“话说，今天篮球赛褚学长表现简直棒呆了！”　　——“对啊对啊，分数大部分都是他贡献的，第二节更是扭转败局，简直帅呆了！”　　——“等等……话说你们没发现今年褚男神篮球打得格外淡定，格外胜券在握吗？！以前虽然也很厉害，但是一旦拉开比分总会有点急躁。”　　——“对诶对诶！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一直蹲守褚男神的日常考核帖，发现他白天和晚上性格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这么说起来，瞿向晚白天和晚上性格也是大变啊！！！！！”　　……　　　　这楼里对于瞿褚两人白天晚上性格变化的讨论越发欢乐，某位吃瓜课代表立马对这类讨论做了个总结，专门开了个帖子，还特地模糊了两人的名字，标题取为——“某草白天冷漠淡薄，晚上又暴躁嚣张，某花白天骄纵任性，晚上又淡然如兰，试问，这是什么操作？！”　　　　这话题一出，看得褚迎朝面色就是一沉，就连一向淡定的瞿向晚竟然也面露担忧。　　　　祁以瑛倒是不以为然，嗤笑道，“什么怪力乱神，尽是瞎话。”　　　　许冉露出浅笑，语带讥诮，“这有什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又何必这么快就盖棺定论？”　　　　祁以瑛深深地看了许冉一眼，施施然回应，“我是忠诚的唯物主义者，只信科学。”　　　　周莹莹和陈俊面面相觑，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痴傻模样。　　　　陈子瑜知道真相，只是沉吟了一句，“观众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　　　　这个谜底背后的真相，广大吃瓜群众真的会相信吗？瞿向晚一时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