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繁星看到那抹白色的男人身影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会所敢叫星宿宫了。  还真像是他的风格。    没理会台下的喊声,他们已经在低头收乐器了。  伏城见状有点急了,“哎?你们真的不想再表演一首了?”    如果是以前,再表演两首都无所谓,但是沈繁星太久没玩了,这首歌除了临时抱佛脚外,还是凭着跟大家的默契才表演下来的,现在再练曲子已经来不及了。  她冲着伏城笑了笑,“老板,我们主要是来喝酒,顺便来表演节目的。你这儿今天不是酒水都免费么,我怕一会儿没有了。”    伏城啧了一声,“酒水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但是现在真没有包厢了,不如你们再玩儿一会儿,有了包厢我第一个叫你?”伏城示意台下的人安静,他在做工作。    几个人已经利落的将乐器收好了,沈繁星笑得眉眼弯弯,“不唱就不给我们包厢啊?”    “不是不给,是这会儿真没有包厢了。”伏城说罢,抬眼看了看二楼隐在阴影中的男人,他正低着头,好像是在打电话,离得远,看不清楚表情,“你们要实在不想唱我也不勉强。喝酒的话,我们有个大包,人不多,不介意的话,跟我们拼一个包厢?”    沈繁星看了看盛嫤又看了看阿泽,交换了眼神后随即仰着脸对伏城笑了,“最好的酒!”    沈繁星跟盛嫤挽着胳膊走在阿泽她们后面,两个人很久没见了,低着头边走路就边聊起来了。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的三男一女同时朝他们看来。  沈繁星还以为包厢里起码应该在喝酒聊天,没想到这四个人却安安静静的。    沈繁星先看到靠近门口白衣飘飘的蓝米,微微颔首后,再抬眸,视线不期然撞上一双黑沉的眼睛里。  这人她在生日会上见过,正想打招呼,后面的伏城挤了进来,“小顾总,这会儿没有包厢了,不介意我们的表演嘉宾跟我们拼个包厢吧?”    顾睿转过头,端起面前的红酒,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面色温淡,看不出情绪。  伏城在心里骂了一句,又不是拼桌吃饭,人家喝人家的酒,又不影响你,这人洁癖严重到变态了吧。  没理他,伏城招呼人进去,六个人进去后,经过顾睿依次喊了声“小顾总好”,在里面的圆桌坐了下来。  伏城依言让服务员拿来了上好的红酒,并附上了上好的巧克力、干果和水果。    蓝米本想等着包厢里那两个男人走了,她好跟顾睿说话的,没想到现在突然进来五六个人。蓝米不说话,顾睿更不会说话,其他两个人不敢说话,一个包厢,像是被无形的隔离开来,那边是热闹的聊天声,这边安安静静。    顾睿的位置,如果视线斜过去的话,正好能看见沈繁星大半张脸。    沈繁星拿着醒好的酒闻了闻,给大家一一倒上。  红酒这种东西她倒是懂得不少,以前没少偷过沈敬东的酒喝。  “你们都去看过阿佑了吗?谁还没去的,叫上我?”  盛嫤马上举手,“我没去,我明天上午有个活动,下午一起去?”  沈繁星笑着睨了她一眼,“哪有人下午看病人的?”    后面他们一直在聊天,不知道什么能聊的那么开心,就听到两个女人不时嘻嘻哈哈,笑到一半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会影响到他们这边,立刻压低声音,然后一阵小声的絮絮叨叨,再聊到忘形大声说笑,然后再有人提醒“小声点儿”,如此往复。  喝了几杯酒,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闭着眼睛伸着脸,“我妆是不是还是很浓啊?”另一个女人在拿出湿纸巾帮她擦着。    她的身上已经找不到那日在机场的样子了。  也不同于在生日会上的样子,笑靥如花,却浮于表面,常常不经意就流露出嘲弄的表情。  她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圈子。  她跟这几个人在一起,就很有人气,很鲜活。    顾睿想,他是不是对她的好奇多了点儿。  可是他真的,想透过表面,去看看那些让她难过的是什么。  他甚至想过,她在机场的样子,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过。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甚至滋生出了一种隐秘的、淡淡的自得。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陌生,又莫名其妙。    顾睿起身,往外走去。  蓝米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睿正要拉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年轻斯文的男人,看到是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小顾总好,”便退到一边,等着顾睿先出来。  顾睿刚一出来,就听到一声大喊,“庄泽!沈繁星!盛嫤!真的是你们啊!”  ……    顾睿从男洗手间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蓝米,微微点了下头,转过身慢条斯理的洗着手。    “顾睿,”,蓝米朝他走了一步,抬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依然是那副寡淡的语调,“两年前。”    蓝米眼睛都瞪大了,“你回来两年了?”  顾睿洗干净手,抽了一张纸巾认真擦着,“毕业了不回来还留在洛杉矶干嘛?”    蓝米咬了咬下唇,好半晌才开口,嗓音都带着颤抖,“顾睿,你是不是恨我?”  今天突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是想打她的脸吗?  她现在知道了她是顾氏的小顾总,那么她好不容易才上的《衣品高下》也是他家赞助的。    顾睿觉得有点好笑,他低声笑了,“我为什么要恨你。”  恨是一种感情,有那么容易?    “我那时候……”,蓝米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顾睿其实真的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大概是,他总是在图书馆偶遇到她,她看上去安静又好学,跟很多出国留学的女孩儿都不一样,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向他表白,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说的了,应该是说会考虑看看。第二天他和伏城撞见她从一辆跑车上下来,手上还拎着几个购物袋。他当时情绪淡的很,就是觉得她择良木而栖,没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伏城老在他面前说他被绿过,他都已经不记得这茬儿了。    今天剪彩时看到伏城请的明星是她,他有些不悦,觉得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为什么要在人家女孩的自尊上踩一脚。    “蓝米,”  “哎呀我们星儿真的太聪明了,现在把妆卸了就不怕等下喝多了晚上不记得卸妆了。”  顾睿本想把话说清楚,没想到被两个女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打断。    沈繁星和盛嫤看见安静对视的男女时都愣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小顾总好,”,说罢快步进去女洗手间了。  好像是怕打扰到他们。  顾睿的薄唇抿了抿。    蓝米知道,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淡淡的,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她从来都没有看出过这个男人的真实情绪,可他刚才那个表情,她直觉就是知道,他的情绪是不悦。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顾睿随手拿起,来自微信群聊。  随意瞥了一眼,是他跟顾睿,还有几个发小的微信群,有人在群里发了个视频,【@伏城,三哥,这是在你那儿吗?】  没点开他就看出来是什么视频了,那红裙子,太打眼了。  有人还在下面回应,【这个美人儿我见过,上次杨家女儿生日会的时候沈敬东带着去了,沈敬东的女儿……】    心里莫名的沉了沉,没有看完,顾睿把手机放回口袋。    沈繁星和盛嫤没想到卸完妆出来这两个人还在这里。  顾睿低眸看着沈繁星身上的红裙,抿了抿唇,嗓音依然平淡,“沈大小姐,你平时在家最大的爱好就是练架子鼓吗?”    沈大小姐?  沈繁星觉得,她刚才替朋友上场表演了一场,有人会问她以前是不是练过架子鼓这个问题很正常,可是……她怎么觉得听出了一股嘲讽的味道?  沈繁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并不想引起事端,她笑了笑,回答他,“我高中和大学的时候跟他们玩儿过一段时间的乐队,最近没练了。”  沈繁星说完,盛嫤忙勾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顾睿正准备抬脚,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女人半真半假的声音,“哎呀小嫤你别勾着我,你压着我隐形的翅膀了!”  顾睿:“……”    蓝米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唇角微微扬起,微不可觉,但她直觉就是知道,他应该是在笑。    沈繁星每次跟阿泽和小嫤他们一起玩,都会生出一种感慨,人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亲人该多好的感慨。    她上高中的时候是个刺头,每天一见到沈敬东就炸,沈敬东又经不得激,打她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她受不受得住。她那时候去学了一段时间的拳击,主要是为了抗打,没想到练了一段时间就有些飘飘然了,在学校遇到看不顺眼的事的时候就想管了,一是沈敬东打她她没处发泄,二是大概练拳击把她体内的暴力因子给激发了。  那时候的小嫤,爸妈在洛杉矶,平时跟着爷爷奶奶,人瘦的就像个麻秆,胆子又小,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学校那几个校霸女生欺凌的对象了,她看不过眼,又想找机会实战一下她在拳馆学习的成果了,有一次那几个女生在厕所欺负小嫤的时候她刚好撞见,就把她们堵在厕所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后来那几个女生报复她,集结了外校的几个男生,把她堵在放学路上,刚好被路过的阿泽和阿佑他们救了,他们几个就玩在了一起,他们组乐队,她就去学架子鼓。  沈敬东烦她跟那群人玩,说她不学好,净跟些混混在一起,她都怼回去,他们比他更亲。    她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才放得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虽然那些事他们都不知道。  沈繁星喝的有些茫,阿泽把她送了回去。  躺在沙发上,沈繁星揉着眉心,突然想起来小嫤是不是少给她办件事,随即拨了个电话过去,“小嫤,你有没有帮我打听《衣品高下》的赞助商啊?”    盛嫤有点懵逼,在那边静了片刻,“顾氏啊,我昨天不时告诉你了?”  “顾氏——”  “小顾总家的那个顾氏?”  ……  “……我觉得我今天可能错过了一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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