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还愿

慧娘一愣，看向宋夫人：“谁来了？”　　　　宋夫人一脸头疼的表情：“徐家。”　　“他们怎么会来？”慧娘皱眉，“要闹事吗？”　　　　“不知道，”宋夫人安抚地拍拍慧娘：“且看看吧。”　　左右现在还在知府府，若她们闹事，大不了让家丁将她们叉出去便是。　　　　不多时，便有侍女前来通报徐家人到了。　　　　宋夫人收了脸上的笑，将手一引，正色道：“请进来。”　　　　花厅同外面用珠帘相隔，远远地，慧娘便见一个身着丁香色襦裙的女子袅袅行来。　　　　慧娘目光一凝，缓缓直起身子——这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见徐惠。上一世，每次见惠妃，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艳无比的样子。　　　　侍女的通报打断了慧娘的回忆，她平静地盯着这个面容姣美的女子。现在的她还很年轻，眼睛里也没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看到徐惠，玉娘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自己同慧娘是姐妹的事情徐惠并不知情。　　她的哥哥们，也就是徐正徐明的死，均同慧娘有关。若自己是慧娘妹妹的事情被她知道，自己的下场铁定不好看。　　　　玉娘下意识将身子往后隐了隐，而花厅就那么大，她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便索性大方站出来，冲徐惠一笑。　　　　徐惠有些诧异玉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此时也不好多问，点点头便转过去：“见过宋夫人！”　　　　徐惠挥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丫环将贺礼奉上：“这是家祖母备的一点薄礼，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宋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让人接下了贺礼，缓缓一笑：“谢徐老夫人惦记。”　　　　“原本祖母想要亲自前来道谢的，”徐惠微微一笑：“但祖母体内毒素未清，姚神医吩咐静养，倒是不好走动。”　　　　“毒素？”宋夫人皱眉，客套性地问了句：“不知老夫人为何中毒？身体可有恙？”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原不指望徐惠能回答，却不想徐惠闻言笑嘻嘻地道：“谢夫人关心，姚神医说了，祖母时日不久，因此只要毒素清了便无大碍。”　　　　说到这里，徐惠姣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倒是显出几分前世惠妃的样子来：“实不相瞒夫人，祖母这次中毒，竟是大哥所下。他不满祖母幼时对他太过严苛，所以便给祖母下了毒。”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愕然。不知为何这徐惠竟将家丑往外扬，不过很快，徐惠就替她们解了惑。　　　　“因此，家祖母身子刚好，便写了逐子文书！”徐惠偏头看了一眼在场的夫人们：“自此以后，徐家是徐家，徐明是徐明。他的所为跟我们徐家毫无干系！”　　　　众人反应过来，不由对徐家老夫人的心性敬佩起来——不是谁都有此决断的。徐家是皇商，若是家里出了凶犯这等事情被朝廷知道，他们的皇商之位铁定不保。现在她们先一步将徐明逐出家门，日后朝廷便不好因此责难徐家。　　　　因徐老夫人身体有恙，徐惠只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慧娘的眼睛眯了起来。徐家已经不足为惧，不管她们现在如何决断，都改不了徐惠的身份有了污点的事实。想来这一世，徐惠再也不会那样顺利的进入颙王府。　　她将眼光转向一旁又在推销面膜的玉娘——现在就看玉娘了，只要她不出妖蛾子，她倒不介意跟她做对姐妹。　　　　正想得入神，一旁的小林突然拉了拉慧娘的衣袖：“窦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我之前在药王爷爷家里，看到她对杜大哥可不好了！”　　　　慧娘起了兴趣，逗他：“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不好？”　　　　“当然知道！”小林挺了挺胸膛：“林舒姐姐还有你对我就是好！杜大哥对我也好！”　　说到这，小林的脸红了红，嘟囔：“那个女人对杜大哥呼来喝去的，搞得好像她家的下人一般！”　　　　“呵呵，”慧娘失笑，摸了摸小林的头发：“那这么说，你杜大哥已经拜师成功了？”　　小林一把护住脑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　　　　慧娘笑笑，看向林舒的方向，眼底有一丝悲悯：“你真的决定了？”　　　　“嗯！”林舒的眼眶微微泛红：“我弟弟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小林就是我的弟弟！”　　自她见到小林浑身是伤，却仍是死死抱着宝儿的遗物不撒手时，她便作了决定。　　　　*　　待吃罢了席，宋夫人留了慧娘一家说话。　　　　“之前就听说华严寺的香火灵光，一直想去却没去成，”宋夫人脸上带笑，摩挲着手里的佛珠：“因此我这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窦家娘子准许。”　　　　陶燕娘忙正了正身子：“宋夫人有事便说，可当不起这请字。”　　　　“之前曾在佛前发了愿，若是能享那天伦之乐，便愿在佛前茹素两月以示诚心，”宋夫人笑眯眯地拉了慧娘的手：“这不，现在心愿达成。我得去还愿才行，可是我这人向来不爱佛经。说句不恭的话，一个人去着实没什么意思。因此我想让慧娘陪着我去，可好？”　　　　慧娘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但看宋夫人一脸善意，她倒也没往坏处想。　　　　“嗨，原来是这事！”陶燕娘一拍掌：“其实我也要去华严寺还愿来着！只是家里最近事多，一直没去成。要不我们一起去，到时我们先回，慧娘便陪着您在那里茹素念佛，可好？”　　　　她的想法很简单，慧娘整日里同那些死人打交道，若是能在佛前呆上一月，去去身上的那些煞气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