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中秋佳节，许芝芽收到了一张国庆结婚请柬，是高中同学，遇到了可以聊两句的那种君子之交的关系。要说往常许芝芽收到邀请肯定是抱着祝福的心情，并心痛的随份子钱。然而今日的这张请帖，让她有点小纠结，不过她依旧心疼份子钱。　　新娘秦安歌，新郎程砺，都与她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让她心情复杂的是程砺有个好兄弟是她的前男友。　　这个前男友可不简单，每当她决定谈恋爱或者找到了一个感觉合适可以试一下的时候，这人就会在她心里来晃荡一圈，惹得她心智不定。现在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男朋友，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把他彻底忘记之时，收到了秦安歌的结婚请帖。然后，她又回忆了一次曾回忆过无数次和他在一起的羞涩的情愫浮动。　　这段感情，不算轰轰烈烈，甚至在外人看来，不算刻骨铭心。这段感情只能让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觉得这就纯纯的青春。　　他是高二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她对他在讲台自我介绍的第一看法就是他很黑，她一直以为这是他打篮球的原因。后来见了他弟弟，可能这就是遗传。　　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每个老师都这么说，高一是打基础，高二就是实打实的学知识，高三是复习。他怎么进入她心里的呢？大概就是那一次年级组织打篮球，作为一个学渣的基本素养，得了班主任的批准去看自己班上的篮球比赛。许芝芽班级是文科班，并且是文科班中名声比较差的，连艺体班都比她们班好的那种。但是运动这一项上，却算比较突出的。在篮球赛中一路所向披靡可以看出，直到遇上了体训班。这一场是最后一场，争霸第一、第二，之前她们班怎么虐遍对手，这一场就是对手虐她们班。战况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但因为是体训班，天天训练，她们班平日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男生怎么比得过。所以输了也不算丢人。恰恰就是这一输，输出了许芝芽对唐极特殊的心跳。　　要说细节，估摸着就是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双方疾如闪电抢球之际，他突然被人一撞，摔倒在地。那一刻，仿佛不是摔在了地上，而是摔进了她的心里。从那一天起，她偶尔扫过他身影的眼神也变得有了特殊的意义。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他，颇有几分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神秘感。　　她默默喜欢了他将近一年时间，她以为还会默默喜欢无数个将近一年或是在某一天将他忘记，谁知，有人把她记录了他一静一动的笔记本给撞到了地上，被同桌捡了起来，恰巧被她无意中看见了笔记本里唐极两个字。这可不得了，同桌把她审了又审，最终还是向同桌吐露出了心声。　　同桌有个男朋友，同班的，刚好也是打篮球的，因此，同桌男朋友和唐极关系也挺好。同桌再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告诉了她男朋友，因为后文或许会有这个人的出现，那就顺便把他的名字一起说了。同桌男朋友叫黄量，高高瘦瘦同样黑黑的一个人，班里同学起名小黑。至于唐极为什么没有被起外号，估计是因为他没有小黑那么黑吧。　　小黑知道后，不知哪根经打错了，把唐极的企鹅号给她了，她不敢加，小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就问她，可不可以给唐极说？许芝芽被小黑的直接吓蒙了，犹豫间，同桌也怂恿她说：“你说出来，你们可能还有机会，但是你都不敢让他知道，那你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就因为这句话，她被成功怂恿了。于是，她在小黑侃笑的眼睛中点了点头。顺便吃了一波小黑夸同桌：“我媳妇儿真聪明。”的狗粮。　　许芝芽在忐忑中见小黑走向后排，临之前还给了她一个别怕，不要怂的眼神。那个时候，她的心跳加速，明明三排座位的距离，却仿佛小黑走了好几分钟。就在下一瞬，后排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许芝芽的脸唰一下，红了个透。她觉得应该不是在笑她，便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谁知正好瞧见唐极望过来的深邃眼眸，似乎还带着探究。她一愣，脸更红了，连忙转过头，下意识看向同桌，正巧，同桌带着和小黑的同款侃笑看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同桌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少有的温柔：“别怕，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一定是坏事。”许芝芽回以感谢的眼神。　　许芝芽在迷茫和未知中等待小黑带回来的消息。算不上好，也算不太坏。令她挫败的是，唐极不知道她是谁，经过小黑在两人之间各种周旋，许芝芽得到唐极许可，加了他的企鹅号。那个时候，她满心欢喜，觉得上天待她真好。　　她和唐极的发展真的快，几乎是当天晚自习就确认了关系，确认关系就接了吻。许多朋友不赞同地说，你们这么快就接吻不好。具体怎么不好又没人说得出来。这个不好仿佛就是个定理，交往两个星期就分手了。不知道这是否足以成为最短交往时间。　　许芝芽对于两人在一起到两人结束都一直处在迷蒙状态，就好像喜欢唐极的是她，和唐极交往的不是她。当时班上将近十个人对她说，她和唐极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记得初时夸她和唐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是这么一些人。那段时间，她身心疲惫，和同桌也因为某些事情而闹僵。　　两个星期的相处，恍然如梦，一些细节，也已模糊，剩下的，就是她回味的这种情愫的味道，纯纯浓香，不加饰染，如一碗加了陈皮的甜汤。以至于多少年后，她再也没尝到过这般滋味，甜中带涩，涩中带酸。　　对于秦安歌和程砺能走到现在，也是当初的许芝芽不曾想到的，两人在高中也是没多久就分手，是大学之后，程砺又重新追回来，听说，费了好一番心思。秦安歌跟她说，她们俩其实有点像，都是男方年少轻狂不懂事，还让她给唐极一个机会。　　唐极找她和好这件事就发生在她新交男朋友一个月后。许芝芽反复翻看和唐极的聊天记录，甚至抱着手机痛哭，情绪恹恹。约了一个朋友出来买醉，醉言醉语：“唐极为什么不早一个月来找她，早一个月她就答应了呀。”被朋友一语道破：“早一个月人家还没想起要来找你。”话虽难听，醍醐灌顶，令醉酒的许芝芽，当即清醒了几分。　　中秋离国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许芝芽琢磨找个借口不去，不过国庆这种举国欢庆的日子，她一个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的国企小职员不需加班，就算加班，中午不也要吃饭的嘛。但如果说家里谁谁谁结婚，又太刻意了。　　许芝芽这厢纠结中，上班魂不守舍，曾望给她发的消息都难得搭理，随意敷衍。直到回到家中，她妈张梅做着清洁，见她换鞋，直截了当的问：“你有朋友国庆结婚？”　　许芝芽将换下的鞋放在鞋柜上，听她妈问她，先是一愣，估计她妈看见了她放在床头的请帖。随后上前打算接过她妈手中的扫帚：“嗯，高中同学。”　　“你扫不干净，还得我来。”张梅没让她拿扫帚：“关系好不好？准备随多少礼？”　　许芝芽想了会儿：“看其他同学送多少吧。”她压根不知道有哪些同学会去，只是单纯的为了避过她妈的话题。　　谁知张梅的这些问题只是铺垫：“你看看你高中同学都结婚了，你还没个影儿。你啥时候也带个男朋友回来我瞧瞧？”　　曾望是大学同学的朋友，经过介绍，没觉得喜欢不喜欢，只能说不讨厌，就先处着看看，这么久了也生出些相敬如宾。深得她意的是两人异地，跨一个省的距离，她没有太大的压力。交男朋友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妈，她妈知道了就相当于全家都知道了，全家都知道了就等于要带曾望回家了。这个节奏她不希望太快，时机还未到。　　“妈，我还小呢。”许芝芽不满地嘟囔着。　　“小？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小，再不交男朋友，就是剩女没人要咯。”张梅扫着地，嘴里也不闲着，扫到许芝芽脚边时，还用手拍拍她的膝盖：“脚抬一抬。”　　许芝芽抬起腿，看着她妈，试探着问：“妈，是不是有说媒的到你这里来了？”　　张梅俯视着睨一眼靠在沙发上的许芝芽，随后继续专注的扫地：“你同学结婚，单身的人多不多啊？”　　许芝芽在茶几上挑了一个苹果，随口便答：“我哪儿知道，又不是我结婚。”说完就反应过来她妈的意思：“妈，你歇息歇息吧，这婚礼我还不一定参加呢。”　　不去？那可不行，张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女婿的机会，当即横眉瞪眼：“不行，你必须去，明天下班叫蕴蕴陪你去逛街，你的衣服我都没眼看，不买件好看的衣服回来，你以后的衣服自己用手洗，不许用洗衣机。”蕴蕴是许芝芽表姐，二姨的女儿。　　许芝芽一听，第一反应，这还是亲妈？第二反应是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雪纺长衫配阔腿裤，这不挺好的嘛：“这不还有几天嘛，慢慢逛嘛。”　　“哪有时间给你慢慢逛，一号就要回乡下，明天就去。”　　母命难违，许芝芽真的叫上了表姐一起去逛街，只要不想这是去参加婚礼穿的衣服，她还是逛得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