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话说当年高中的时候她的努力可不比别人少，就连每晚躺在床上时，几乎都捧着厚厚的英汉词典硬啃，奈何就是学习细胞不足，最终只勉强上了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大专。　　　　读书不行不代表脑瓜子不行，王允妡一向不自知地自诩聪明伶俐。　　　　日子一晃，周六到了。　　　　聚会时间定在晚上9点，王允妡打了招呼，特意提前回家准备。　　　　周末母亲也会到店里帮忙，临走时母亲特地交待她：“允儿，带上琪琪，以后都在一个城市，多交点朋友也好。”　　　　这几天李晓琪的面试似乎不太顺利，整天闷闷不乐，晚上都关在屋里。　　　　洗了澡，挑了套青春休闲的紫色雪纺连衣裙和白色细高跟。　　　　一米八的落地镜里，女子略施粉黛，明眸皓齿，秀眉如月，肤白似雪，圆润的巴掌脸嫩得就算说是高中生怕是都有人信。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旋即又感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幼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偷笑了一下。　　　　真的，好想马上见到你！　　　　随后她出屋去阳台喊猫在角落打游戏的弟弟：“小二，跟姐去餐厅玩。”　　　　王季毅哀嚎：“又想支使免费劳力，不去！还有，别小二小二的叫成不成！”　　　　王允妡以前就不少听弟弟抱怨她这么叫他，眼睛一瞪，双手叉腰：“小家伙还挺迷信，少废话，赶紧收拾！”　　　　还是高二学生的王季毅已经差不多1米7了，却还是有些怵姐姐，他嘟囔着起身。　　　　耳尖的王允妡听到他说的是难怪没人要，立马银牙一咬，拎住将要擦身而过的小鬼耳朵：“瞪大眼睛看看，你姐姐美不美。”　　　　王季毅疼得直叫唤，看都不看就连声高呼：“美美美.......”　　　　“知道就好，姐姐这叫宁缺毋滥，得了，饶了你，快点啊，顺便喊你那个琪琪姐。”　　　　王允妡满意地松了手，手掌相互拍了拍，挺身进了屋，给即将孤身一狗的旺财喂食。　　　　——　　　　8点半，王记酒楼门前停车场。　　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X1，车窗开着，驾驶座的男人手肘拄着窗沿，靠在椅背上沉默地抽烟。　　　　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早上，那是刚上高一不久，早自习还未开始。　　　　习惯性迟到的郑言那天就提前那么早到校了，他靠在走廊围栏上，手支在栏杆上，跟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们的教学楼靠近学校边缘，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大马路，无意间一瞥，他的目光就再也收不回来。　　　　那是初秋的早晨，天气夏意未去，明媚阳光中，一辆女式自行车突然闯入了他的眼眸。　　　　半袖T恤，运动裤，板鞋，一身白色的少女脑后甩着长长的马尾，虽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她的身影仿佛被日光镀上了一层似的耀眼，成为他的心里再也抹不去的痕迹。　　　　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杰伦翻唱的默。　　　　烟抽多了，嗓子干哑：“喂......在门口......恩。”　　　　挂了电话，不久就有人过来扣了车门。　　　　“阿言，怎么来这么早，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郑言下了车，接过郑启妙递过来的烟，按了遥控把门窗锁好，靠着车身点了烟，两道烟雾像直箭般从鼻孔喷出。　　　　“闲的！”　　　　郑启妙手掌搭上他的肩膀，满脸羡慕地感叹：“有钱人就是好！晚上美女可不少，抓紧啊，可别白瞎了这张俊脸。”他挑逗地耸了耸眉，笑得十分猥琐。　　　　“那是要缘分的，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有洞就钻？”　　　　“瞧瞧，这嘴皮子其实比谁都溜，骗女孩子指定是一骗一个准，咋还这么纯情呢，真是怪胎！”郑启妙想不通，脑袋直晃悠。　　　　“哈哈，还不是被你们教坏的。”　　　　“可别，我们可说不过你，这是天赋啊，你小子以后要有了对象，说不准有多yin/荡！”　　　　那边，林清啸带领着一大群人呼啦啦过来，招手大喊：“阿言，走啦！”　　　　郑言站直了身子，举手回应，还没放下，挤出人群的一道靓影让他顿时僵硬当场。　　　　王允妡半路跟林清啸他们集合，当时还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想象当中的人，心情颇为失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当林清啸喊出口那两个字，她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人群，挺身望去。　　　　昏黄灯光下，男子上身着纯色黑T恤，下身蓝色牛仔裤，脚踏白板鞋，凌乱的长碎发随风微微摆动，遮不住后面那双狭长黑得发亮的双眸。　　　　那两道视线，仿佛化成了旋涡，令她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地深陷进去。　　　　浑身血液好像突然在此刻沸腾起来，汹涌着朝她的心脏，头脑奔腾而去，面颊如火，颤抖捏着的双拳瞬间沁满汗水。　　　　四目相对，如同跨越了数年的时光，在二人的眼里，对方似乎回复当年的青涩模样。　　　　王允妡双眼微湿，只觉得，那道凌厉如刀削的面庞，此刻无比清晰地印照在了心底，任凭多少时光再也无法抹去。　　　　尽管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认识自己，似乎从未这样对视过。　　　　说来话长，时间仿佛停留的这片刻，不过就几秒。　　　　还是郑言率先反应过来，他有些尴尬地把微微颤抖的双手插进裤兜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郑启妙大手一扬，搂住他的肩膀向前方走去，路过低头捏着裙角的王允妡时，眼神淡淡地一扫而过。　　　　——　　　　集合完毕，一众人二十八个，占了最大的包厢，分2桌落座。　　　　王允妡招呼众人坐好，她自然是跟林清啸郑言等高中同学同桌，为了掩饰，正说着出去帮忙，却被好友硬拉着坐了下来。　　　　“允妡今天可是咱们的主角，你就好好待着。”　　　　林清啸笑着，旋即招呼大家倒满酒杯，一些女的要喝果汁，都被男士呛了回去。　　　　看到王允妡望来的目光，林清啸以为对方误会了，忙道：“当然，晚上本人做东，相信班花大人一定会给个最大的折扣。”　　　　王允妡失笑，正要说什么，林清啸旁边微信昵称我不管我最美的纪嫣然抢话道：“谁不知道林大少家大业大，晚上必须狠狠宰他！”　　　　说着向王允妡炸了眨眼，调皮一笑。　　　　林清啸一个栗子向她扣去：“小几几心够狠啊，不过你说的没错，爷就是钱多！”　　　　小几几是林清啸他们私底下给纪嫣然起的外号，这么带有谐意的名称当众喊出来，众人爆笑中，纪嫣然也当场发飙了。　　　　“哮天犬，你丫是找抽呢！”　　　　纪嫣然身高只有一米六，长相也算甜美，金黄的长发被编成无数精致繁杂的小辫子，衬得她更显俏丽，但就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子，话语却跟大老爷们似的俗不可耐。　　　　众人却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当年她可是出了名的小太妹，辣手下不少小男生都是吃了亏的。　　　　哄笑声中，林清啸连连讨饶。　　　　“小二，你干嘛？”　　　　王允妡看到弟弟的动作，双眸一瞪，紧接着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对面低头倒酒的郑言，声音顿时柔和起来：“小孩子就算了，喝饮料吧。”　　　　王季毅诧异地看她一眼，还别说，这么温柔的姐姐果然好看，也就比他暗恋的小姑娘差上那么一丢丢。　　　　“王大美女，你弟弟看着都快能娶媳妇了，给他喝一杯解解馋。”　　　　听到郑启妙的劝，王允妡无奈帮弟弟倒了一杯。　　　　王允妡身边，微信昵称叫做美美的娇娘的刘琳捏着酒杯，开口揶揄道：“真奇妙，看你挺能啊，怎么在家被管的死死的？”　　　　上次群里被嘲讽了一遍，郑启妙倒是不在乎，可现在当面这么多人，着实脸有点挂不住：“别说了成不？”　　　　看他脸上都快挤成麻花的委屈样，众人压下心底的暗笑，揭过不提。　　　　众人举杯喝了一圈，纷纷落座。　　　　这些人包括这桌的高中同学有些以前都是不同班的，并不彼此熟悉，随后就是由林清啸为大家互相介绍。　　　　“你好，王允妡！”　　　　“你好，郑言！”　　　　隔着桌子，两人看似淡淡地点头笑过。　　　　郑言身高也就1米75出头，王允妡穿着高跟鞋，两人的目光几乎平行撞击在一起。　　　　她的手按在桌面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动，用力得似乎要把桌子硬生生掰下一块来。　　　　她马上低下头去，坐下的时候，身子不稳，差点就划了，还是刘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屋内的空调压在20度，刘琳清晰地看到，王允妡的额头竟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握着的小手，也在她掌中微微抖动着。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一直感觉怪怪的好友，看到对面那个面容桀骜的男子时，目光明显有些不太一样。　　　　“啊？没......没什么。”　　　　郑启妙面露怪笑地在两人间视线梭巡了个来回，转头看向刚才去到另一桌敬酒回来的林清啸，咳了下嗓子，大声问：“阿啸，你现在跟王允妡什么关系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