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戌时过半。 莫少锦换了一身轻便的打扮,衣裙是最简单的款式,行动起来也轻便,长发被发冠束起,长长的垂在脑后,迸发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白果在帮她整理着衣裳的同时,还不忘念叨道:“主子,此次前去,可记得要小心啊。” 莫少锦点头。 白苏抓起木架上的月白绣花锦披,给莫少锦披上,再把那披风的帽子给戴上,又叮嘱道:“还有啊,这天也逐渐变凉了,记得别着凉了。” 莫少锦又是点头:“我知道啦,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出发了,这两天我不在,嬷嬷就交个你了!” 白果两人点头,目送莫少锦与白及离去 天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大雨过后特有的气息,为了避开行人,莫少锦两人在黑暗的小巷子里快速穿梭着,不久,白及把莫少锦带到了赵府后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钟。 一时无聊,两人便是坐在不远的石阶上,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烧焦了一半的树杈子,在那石块上胡乱的写写画画。 要说这琴棋书画,其实莫少锦没有一样是精通的,倒不是说她笨,只是她自己不愿去学,更没时间给她学,从七岁开始,她的生活大概就分成了两半,一半跟着莫无衣习医术,一半跟着何兰若看账管事,要是真的要从四艺中挑一样拿出手,就是写草书了,这还是她常年看账签名练出来的,可她现在却是拿着那树杈,在做着她最最不擅长的画画。 看着那石块上被乌黑的炭迹涂满,白及好奇的很,不由问道:“主子,你这画的是什么?” “嗯…”莫少锦沉思一会,缓缓笑道:“你现象一样,你第一样想到的东西,就是我画的东西~” “主子,哪有你这般投机取巧的,那岂不是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嘿嘿,你不懂,爷爷说,这就是画画的最高境界~” 白及只是浅浅笑了笑,继续看着莫少锦拿着那树杈子这里添一笔,那里添一划,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她也有些摸不清莫少锦的性子,一时是天真的让人喜欢,一时是坏的让人咬牙,无论是那一面,她总是能掌控的刚刚好,切换自如,你说她很多事都不懂吧,但在处理某些事上是雷厉风行的可怕,可说她什么都懂吧,有的时候她又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琢磨不透。 看着莫少锦终于心满意足的扔下了那树杈,白及是拿出了手绢,细细的帮她把手上的碳灰擦干净。 两刻钟很快过去,白矾也准时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交代了白及几句,白及便回了楼,白矾伸手把莫少锦轻轻一带,便施展轻功,上了赵府的高墙,连连避开了赵府的的几处守卫,俩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到了那道士居住的南苑客房。 屋子里,白前正看着跟死猪一样的慧灵,见莫少锦来了,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莫少锦脱下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道士的模样,头发灰白,肥头大耳,脸上还留着一把大胡须,穿着八卦道袍,手里还拿着一个拂尘,一副江湖道士打扮。 莫少锦从袖中取出针囊,抽出四枚银针来,分别插入了那道士的两耳下,头顶,还有喉咙,虽说已经下了足够分量的迷药,但预防万一,还是封住了他的的主要的几个穴位。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莫少锦再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正要倒水吞下,却被白前拦下,他道:“先交代清楚,这是起什么作用的?” 她应道:“变声呀~” “对身子无害吧?” “放心啦,没事~”她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把那药丸吞了下去,连喝了几口清水,药效也慢慢发挥作用,莫少锦便觉自己的嗓子如火烧般的疼了起来。 “啊…”莫少锦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变得厚重低,忍住疼痛,示意白矾白前把那道士搬到了椅上,幽幽烛火映着,他那宽大的声音便印在了窗上,莫少锦便开始嘶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没一会,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一道焦急的男声也随之传来“道长,你怎么了?” 莫少锦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快,去把赵大人叫到院子里,出大事了!”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门外很快就没了动静。 一刻钟不到,门外,一位年纪已过半百的男子带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妇人匆匆赶来,他们刚想入息,没想到就有人来说这边出事了,便急匆匆赶来了。 “道长,你找老夫来是发生了何事呀?” ——“赵大人,你们都站远点,这屋子里头可有妖秽之物!这可恶的妖孽竟然趁着贫道打坐之时出来扰我清修,害我差点走火入魔失了心智,你们可莫要被她迷惑了!咳咳咳….”莫少锦在屋里一本正经的说到,还不忘咳几声,营造出受了重伤的样子。 这话一出,门外的人立马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那那道长,你还好吗?我们该怎么办?你可要救救我们啊!”赵延眼中充满了恐惧,丝毫没有发现屋里的异样,对莫少锦说的深信不疑 赵延的夫人也被吓得不轻,连连跺脚道“是啊,道长,这里就只有你会收妖的本事,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你们放心,虽说贫道受了伤,但贫道已经用千里传音之术把这里的情况说与我的一位师弟,他正在火速赶来,莫约明日午时左右就到,等他一到,就带到这里来,具体要怎么做,我还要跟他们商量好再说!赵大人,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切记!” “好好好,那我们就先离开,道长你好好养伤,等道长的师弟一来,我就叫人带过来!”赵延还没等回话,就来着众人快步离开,就像后头有吃人的恶鬼一样!确定人都走了,莫少锦才又拿出一颗药,吞下,嗓子的灼烧感渐渐退去。 白前忙是倒了水给她,喝下水,润了润嗓子,烧灼疼痛之感还在,却已比刚才好多了,她倒还有些意犹未尽:“什么嘛,这么简单就打发了,一点都不好玩…” ———————————————————————————————————— 李府。 ——“啊然,你找我们?” 付却尘前脚刚回来府上,后脚常叔就来说尉迟然在等着他们,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裳,就带着只剩半条命的卓惊鸿来到了书房。 尉迟然看着两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应是忙了好一阵子了,也不好再商议事情,便道:“你们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有事稍后再议。” 卓惊鸿一听这话,总算抬了抬头,却是有气无力的,原本英气的脸变得黯淡无光,也消瘦了许多,他哑着嗓子,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道:“行,那我们先下去了,这段时间都快要累死了…” 一个时辰后。 付却尘两人再次来到尉迟然的书房,两人换了衣服,吃了东西,还小睡了一会,精神是好了许多。 “坐吧!”尉迟然示意两人别站着,待两人入座,便把一封已经拆开的书信交予付却尘,付却尘打开对折的信,认真的看了起来,卓惊鸿也紧紧挨着付却尘,目光扫过信上说述。 片刻,付却尘有些不可思议道“她跟莫无衣并非血缘……” 尉迟然道:“你继续看完。” 付却尘闻言,便拿着信继续看下去。 没一会功夫,付却尘又是迟疑道“身份虽然在籍官的记录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何登记的日子会比出生的日子晚了六年……” “其实,莫之季早在二十年前,便已逝世。” 付却尘拿着信,十分惘然:“可,这上面记录的,莫之季明明是十六年前……这莫家是在有意的隐藏她的身份…还是…” 卓惊鸿看着两人沉思的样子,脸也拉拢下来,目光无意撇过信中提到的那个名字,缓缓道:“会不会,是有人在中间懂了什么手脚?我总觉得莫少锦这个人没这般简单…就现在看来,你们不觉得她就好是凭空冒出的一样吗…” 付却尘一杯凉茶入喉,慢慢捋着思绪:“现在唯一比较明确的事便是莫少锦与莫之季绝对不是亲子关系,莫无衣宁隐瞒儿子的生死,也要把莫少锦这个孙女认下来,也说明了一点,莫少锦她并不是莫家弟子。” “啊然你叫我们去查沈立与莫家的关系,其实根本就不用查,当初在锦楼之际,啊然你问她是不是李氏后人,她就已经说了答案了,她不但与李氏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我相信她与夏氏,一样有道不清的渊源。” 卓惊鸿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变,感情这家伙其实早就想明白,可还是拖着他穿街过巷东奔西跑,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便是找茬:“可是李家已经被灭门了,夏家更不用说了。” 付却尘微微一笑,凝眸道“那夏蕊呢?” 卓惊鸿与尉迟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怔,目光都沉了下来,卓惊鸿挠了挠鬓角,道“你是说,莫少锦就是夏蕊?” 付却尘浅笑如初,道:“当初,也没人看到夏蕊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样一想,这一切不就都说的通了吗?,她恨沈立是理所当然,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家——”付却尘看向沉默半晌的尉迟然,“啊然,你怎么看?” 尉迟然叹了叹,抬眸道:“她与莫繁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付却尘惊讶:“莫繁?他不是莫氏一族下一代的影使吗?这么说来,那莫少锦岂不是…那那日伤你的人,是不是他?” 尉迟然点头。 三人沉默之际,一名黑衣人幽幽出现,递予尉迟然一个厚厚的信封:“少主,君主密函。” 他皱了皱眉,伸手接过,那黑衣人也随之消失。剔去信封上的火漆,尉迟然从信封中取出一本折子,细细看着,没一会功夫,他放下那折子,转而陷入了沉思。 卓惊鸿一时好奇,便拿起了桌上的折子,付却尘也探过头去,倒是把卓惊鸿吓了一跳,“你….你靠这么近干嘛!”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快打开看看~”付却尘白了一眼,催促着卓惊鸿把折子打开,卓惊鸿没办法,只好打开折子,上面所述,只有几句话:夏蕊,公主长安,夏商次女,生于北夏景商一十六年十一月廿三,历元二十年三月初三,于西召文城莫氏宗祠更名莫少锦。 内容并不长,却是涵盖了几人心中最想知道的。 “我果然想得不错,她真的是北夏朝的小公主夏蕊。” 付却尘浅笑间,却发现尉迟然看着那信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就是个信封嘛!”卓惊鸿见状,伸手是拿起了那暗黄的信封,不拿还好,这一拿,他也是怔了一怔,这信封里还有东西,不大也不重,可他却不敢打看,又把那信封放回了尉迟然面前,闭口不言。 付却尘见着两人的反应,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便是紧盯着那信封,犹豫着要不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就在他要动手时,尉迟然抢先了一步,把信封一斜,里面的东西便落到了暗红的桌上,发出一生不大不小的铃叮声。 一颗小小的黑子静静悄悄的躺在桌上,衬的房里越发的静默,三人看着那颗棋子,谁都没有开口,又或者是他们想说话,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一度沉默过后,卓惊鸿放声一叹,甩了甩脑袋,不耐烦道:“什么呀,莫名其妙的,你们谈吧,我,我出去走走…”话毕,他便起身大步离开了。 付却尘看向尉迟然,亦是一叹:“你要如何?” 尉迟然没有说话,但付却尘还是在他眸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情绪,像是不舍,像是惋惜,又或者是沉痛?那是付却尘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般复杂的情绪。 但不重要了,付却尘终是起身,墨绿的袍角落下,沉淀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沉重,“好自为之吧。” 他远去,可‘好自为之’四字却是萦绕在尉迟然的耳畔,十年前,父皇要他接住太子之位,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留给他的,也不过是这冰冷的四字;亦如那日,锋利断剑刺入肩胛,伴着疼痛与阵阵血腥,那人也是留了这四字便冷眼离去。 离开了书房,付却尘便往东院走,走的极慢,院门前,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既不往前也不退后,就好像是被定住了。 看着他许久不动,躲在长廊外头的卓惊鸿现身,冲着他的背影道:“你怎么不走了?” 付却尘笑了笑,却没有回头,淡淡道:“等你。” 卓惊鸿低头,沉思半晌后,才抬头,缓缓道:“等我做什么…” 他一叹:“我们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卓惊鸿低头道:“知道了。” “如此,你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了。” “那便早些歇着吧。” “哦。” 付却尘转身,见他一动不动,伸手入怀,那出小包油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朝他扔去,“这是给你的。” 卓惊鸿虽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 “我先回去了。”付却尘转身挥了挥手,便进了院子,消失在卓惊鸿的视线中,那一刻,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卓惊鸿作势想喊话,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听着付却尘关门的声音,卓惊鸿缓缓打开手里的包裹,才发现牛皮纸里面全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白玉糖。 拿起一颗便塞到嘴里,丝丝甘甜便化开,他沿着长廊前的石阶坐下,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是一叹:“真搞不懂你们…” ———————————————————————————————————— 天慢慢破晓,昨天的一场大雨仿佛洗去了所有尘埃,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息透过紧闭的房门萦绕在四周。 莫少锦醒来没多久,白矾便风尘仆仆的回来,还带着两包点心,打开油纸,一阵清甜的味道散开。 “主子,吃点东西吧,这是川嬷嬷准备的芙蓉糕。” 莫少锦看着桌上的雪白的芙蓉糕,却没有一点胃口,问道:“白寇那边可准备好了?” 白矾点头:“一切准备就绪。” 莫少锦便是起身,“你们吃点东西吧,我出去走走。” 一旁的白前连忙跟上:“我陪你一起。” “没事,我就在附近走走,这会南苑这一块应不会有人的,就算有人看到,可能也会把我当妖魅吧…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很快就回来。”莫少锦说着,放下身上的披风,直接离开了屋子,白矾白前没办法,只能是在屋里等着。 出了屋子,莫少锦看了看四周,便往南苑的后方转去。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个十分大的花园,假山成群,若不是院中些杂草,看着有些荒芜,那院中风光定是极好。 已是深秋,园子里的花朵却依旧开的十分漂亮,雨水的味道混合着点点花香,带着点冷冽又带着点暖意,也是怡人的很。 纤纤玉手轻轻拂过那得正艳的黄秋菊,也让莫少锦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慢慢放开,这没一会,花上的水珠便打湿了莫少锦白皙修长的手。 绕着这四周又看了一圈,目光却被假山缝中的几根竹黄的根茎引住了目光,这长得,怎么有点像野天麻…带着疑惑,她走至那假山前,细细辨认了一番,不由一喜,便是爬上了石基,伸手往那缝里陶,抓着那几根粗壮的根茎,用力一拔,连根带土的几株都被她拔了出来。 除去那长长的根茎,剩下低下带土的块茎疙瘩,随便揪了块叶子擦了擦,不禁又是一笑,等她用帕子通通包好收好,又是笑了笑。 沿着院子走了一圈,这院中不禁又各样的花,还有几颗果树,只是有些时节过了,树上并没结有果子,倒是那颗秋梨,还硕果累累。 “看着好好吃啊…”莫少锦看着满树沉甸甸的梨子,咽了咽口,近在咫尺,她猛地跳起,带下的,不过几片叶子,再跳,还是叶子,连着又蹦跶了几下,明明就差那一点点了,可就是没摘到,就在她气馁时,身后传来一个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的声音:“姑娘真是好兴致!” 她怔了一怔,倒也没有惊慌,从容的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这时阳光正好打在她带着小酒窝的脸上,好看极了。 她道:“尉迟公子不也是吗?” 尉迟然没作声,看着像是失神了。 见他没说话,莫少锦倒也没理会,暗暗打量起他来,一身素白的锦衣翩然,手里拿着一把绘着墨竹的折扇,长发被一顶银冠高高束起,他面如冠玉却没有女子的娇气;白齿朱唇,眉目长得很好,提别是眼睛,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祧花眼。 她不由暗暗一叹,温润如玉,公子无双,大概指的就是尉迟然吧,原来,一个男子也可以长得如此好看,原来祸水的并不一定都是女子,男的也是可以魅惑众生。 自从她笈笄以来,莫府可谓是不冷清,多是来与她说亲之人,她见过的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见过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更见过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却未曾见过,如尉迟然这般绝色的…… 绝色是绝色,可不知道为何,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她觉得危险的气息。 迎着莫少锦打量的目光,尉迟然也不避讳,依旧挺拔的站在原地,轻声笑了笑,才开口道:“姑娘怎么会在此处?别告诉我你是来赏花的。” 莫少锦心里又是一叹,模样好,就连声音,也是这般的低沉好听…错开与他交汇的目光,她缓步走到一丛还未开全的茶花旁,纤纤玉手拂过泛着红色的花骨朵,便是低语道:“尉迟公子你又为何在这?难道你也是来此赏花?” “姑娘是为了什么来的,我就为什么来。” 莫少锦收手,缓缓转过身,目光却是冰冷逼人,朱唇轻启,便是缓缓吐出三字:“你确定?” 他唇角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轻声道:“开玩笑罢了,我不过是来看看,那个说要与我合作的人,实力到底如何罢了。” “看来尉迟公子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合作,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像我想的那样合作。” “我不要。”莫少锦想都没想便拒绝了,看着尉迟然,下意识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就要走,尉迟然唇角一勾,便喊道:“喂,梨子,不想要吗?” 莫少锦猛地停下步子,小心翼翼的回眸一眼,那尉迟然手里不知怎么就多了个黄灿灿的梨子,她咽了咽口水,目光从梨子上移到尉迟然脸上,那种危险的气息再是袭来,她猛地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尉迟然拿着手里的梨子,一阵失望。 隐于暗中的莫繁也终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丫头没像以前一样,随便给块糖就能拐跑,她能远离他,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出了院子,莫少锦匆忙绕回了南苑,房里等待的白矾白前看到莫少锦平安归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草草吃了些东西,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是少见的安分,就等着白寇前来,大戏开场。 刚到午时没多久,房里的莫少锦便听到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那里,便是慧灵道长的房间,道长请自行过去吧” 离南苑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引路的小厮指了指方向,说完后便像避瘟神一样丢下道士打扮的白寇,一溜烟的就跑的不见人影。 白寇来到房门前,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门便开了,在白寇进去后又迅速的关上。 莫少锦看着白寇的乔装,一身道袍,头发有些灰白,还粘上了一把假胡须,满意的点点头,一时好奇还不忘伸手拽了一把,这一玩还玩上瘾了。 “主子,别太过分了…”白寇无奈,挡住了莫少锦袭来的手。 “好嘛,不玩了~”莫少锦回到桌前,便开始给几人讲了接下来该是注意的事宜,两刻钟后,白寇从屋子里出来,匆匆忙忙的找了赵延。 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白寇便归来。 “赵延没看出什么破绽吧?” 白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主子,放心,我的伪装,还没人能拆穿~” 莫少锦伸手又往白寇的那把大胡子上拽了拽,满足道:“回去教我,这个好玩~” “那你得叫我师父。” “师父~” 白寇不由扶额,“主子,你能再随便点吗…” 莫少锦嘿嘿一笑,像极了小流氓一般道:“反正师父我是叫了,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到白术那告状,说你欺负我!”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赶紧找找你要的东西,贫道还得回去做法呢!” 莫少锦这才把目光转向桌上的两个托盘,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四象挂件还有坠子,她一个个翻看着,很快,一个白虎状的玉坠子吸引住了莫少锦的目光,拎起那块用红绳穿着的坠子,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正看着坠子有些出神——“什么人!”话间,白矾白前已经来到莫少锦身侧两旁,将莫少锦护住。 莫少锦抬眸,向前望了一眼,白寇的短剑已经架在尉迟然脖子上,那尉迟然也并没有反抗,也没有丝毫的慌乱,表情平和,目光从容。 莫少锦眉头不经意轻蹙,轻轻一扬手,白寇会意,也退回莫少锦身旁。 “你先去赵延那边吧。” “可…”白寇还想说什么,但被莫少锦摇头制止了,并给了他一张黄符。 白寇点头,收好那张符,再是收起桌上的东西,便退出了房间。 尉迟然面带浅笑,没有任何顾虑的,便走到桌前坐下,把手里的梨子放到了莫少锦面前,开口道:“为了区区一块坠子就这样大动干戈,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莫少锦亦是不动声色:“若我是一般人又怎么会寻得公子当盟友呢?” “所以,我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尉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少锦,危险的味道再次朝着她扑面而去,在这小小的房里,蔓延开来。 莫少锦眸光一沉,双手在面前一个交叉,便是翘起了二郎腿,一阵寒冷的气势也缓缓散发,“你这话我听得很别扭,你要是想打架,可以直说!” 他笑道:“你这整日打打杀杀的,莫老就不管你吗?” “跟你无关。”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合作扳倒沈家吗?” “我说了不要。” 他一时顿了顿,忽而又浅浅笑了笑,道:“相信有一天莫姑娘会回心转意的。” “真是抱歉,你可能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依旧笑了笑,却是默不作声。 莫少锦一叹,是完全失了耐心,直接道:“要是真的动手,以你现在受的伤,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尉迟然眸光微微一闪,她又是笑道:“你肩胛,后背,手臂,还有腰腹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吧?我们莫家渡生堂还有连生堂的伤药都不错哦,定要比你现在用的好很多,价格还实惠,离赵府不远的小南街就有一家,好走,不送。” 他从容一笑:“多谢姑娘好意,在下一定好好试试。” “不客气!”莫少锦话音一落,面前的尉迟然也没了影子,她不由是心生羡慕,要是自己能有这样的武功,那该多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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