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这天清早，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唤了起来，沈老爹起床收拾草药的时候，一脸欣喜的说：“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这一天上午，韩相毅的母亲韩夫人便带着媒人登门了。　　　　韩夫人和沈大夫一同坐在上首，韩湘雅和桃花坐在下边，湘雅一直在给桃花使眼色，弄得桃花连头都不敢抬。　　　　那媒婆也是桃花镇上有名的张媒婆，撮合了镇上不少的小儿女。只见她细细打量着桃花，一边笑着，嘴里的恭维之言说个不停。　　　　“哎呦，我张媒婆活了这莫大岁数了，也见过不少闺阁里的小姐们。瞧瞧，愣是没有见过这么标志可人的女孩子，第一眼看上去啊，我还以为见到的是皇宫里的娘娘妃子呢。”　　　　所以说，干媒婆这行业真的是舌灿莲花，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倒不是说桃花长得不好看，可是啊，你看看人家说的，张口就把桃花比作皇宫里的妃子娘娘，这话搁谁身上能不爱听，可是啊，就这样一个乡野里的老婆子，她又去哪里见识到皇宫里金贵的娘娘呢。所以说啊，这就是语言的魅力。　　　　最起码，张媒婆的这番话说得桃花的脸更红了，现在更是借口去端茶跑出去了，湘雅也笑嘻嘻的追了出去。　　　　别说桃花害羞，就是沈老爹都有一些不好意思，倒不是觉得张媒婆的话说得假，这天底下只有父母会无条件的自信：我家的姑娘是最好的。在沈老爹看来，这整个镇子上也只有韩相毅配得上自己的闺女，注意了啊，是韩相毅去般配桃花，沈老爹对桃花那绝对是自信一百分呢。　　　　沈老爹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对着坐在一旁的韩夫人亲切而说到：“阿毅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桃花嫁给他那是绝对没错的，你又是桃花的义母，从小待桃花视若亲女，桃花娘要是知道桃花这么好的姻缘，一定会九泉之下欣慰的。”　　　　韩夫人却没有接话，只是跟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这可不是她的性格，要是平常，她一定会泪眼婆婆的和桃花爹一起说着桃花娘亲和她是多么多么要好，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倒心虚似的跳过了话头。　　　　韩夫人给张媒婆使了个眼色，张媒婆就凑上前来拉着沈老爹的手亲热的说着：“亲家老爷，你可是有福气啦，这韩少爷可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孝顺，以后一定是会和桃花一起孝顺您的，再说了，这韩家家大业大的，还有一家镇上最大的酒楼，您这闺女嫁过去保证是吃喝不愁，绫罗绸缎穿着，丫鬟仆人伺候着，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老爹忙摆手，“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重要的是这小儿女们相互喜欢就是最好要的。”　　　　张媒婆接着说着：“那是那是，桃花姑娘模样自是不差的，性格也好，这韩少爷更是一表人才，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是活生生的一对璧人呢，更何况，这韩少爷将来可是有希望做状元的人呢，这桃花姑娘将来没准就是状元娘子了，您老人家呢，将来就是状元公的老丈人了，这桃花镇上可就您一个人独一份呢。”　　　　沈老爹笑的都合不拢嘴巴了，连声道好。一时间是欢声笑语不断。　　　　再说桃花，她和湘雅一起坐在院子里吃点心，湘雅打趣桃花：“哎呦，你说这以后我是喊你姐妹呢还是喊你嫂嫂啊，哈哈，我就是你的小姑子了。”　　　　桃花被她口无遮拦气到了，赶忙拿点心去堵她的嘴，“吃你的吧，将来你嫁人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　　　　湘雅咽下了嘴里的点心，嘟囔着说：“这点心做的比我还好吃呢，你是怎么做到的。再说了，要不是我，你和哥哥的亲事还成不了呢。”　　　　桃花皱了皱眉，怎么会成不了呢，“是韩伯父不同意吗？”　　　　湘雅又塞了一块糕点进肚子，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不是啦，是我娘，不知道怎磨回事突然不同意，但是好在我哥哥有办法，不知道和娘说了什么，娘就突然又同意啦，我看啊，一准是我娘想让我哥哥着急吓唬他的。唔，真好吃，桃花，还有没有，走的时候让我带走一盘子呗。”　　　　韩湘雅的话让桃花心惊肉跳的，怎么会是义母不同意呢，她不是最疼自己的吗？难道真的是吓唬韩大哥的吗？　　　　这一边，韩夫人和沈老爹已经商议好了纳彩的一系列事项，这原本纳彩时男方给女方家里九斤九两银子，寓意长长久久，本来就是图个彩头，镇子上的人都比较淳朴，干不出什么卖女求荣的事情，所以这纳彩的钱最后都会给姑娘作为陪嫁带到婆家做压箱底的银子，但是韩夫人非要再额外给沈家一百两银子，说是感谢沈老爹把桃花养的这莫大，给韩家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沈老爹自然是拒绝的，在他看来，只要桃花过得好，韩家对桃花好，哪怕不给彩礼都行。　　　　但是韩夫人一再推让，沈老爹只好暂时同意，心想着一并给桃花压箱底。　　　　商量好了纳彩，问名，纳吉的日子，韩夫人就准备带着媒婆和女儿回家了，韩湘雅却突然和桃花说：“桃花，我哥哥这两天特地去打猎呢，就是为了给你打一对大雁呢。”　　　　“大雁，做什么的啊，我不要，我不喜欢养鸟儿的。”桃花有些疑惑的说。　　　　其实也不怪桃花，她娘去世的早，爹终究是个大男人，不好什么都和闺女讲，她姐姐杏花嫁人的时候完全是自己一个人操办，桃花完全没有插上手，所以她自然不知道这大雁的名堂。　　　　好在张媒婆是个会办事的，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拉着桃花的小手：“哎呦我的乖乖哎，这大雁啊你可不能不要。这纳采婚礼用雁，一是取阴阳往来，妇人从夫之义。所谓“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通俗的说，这夫为阳，妇为阴，用雁者，取其妇人从夫之义。二是不失时，不失节。雁为候鸟，秋去春来，从不失信。这是姑爷对姑娘的心意呢，姑娘有福了。”　　　　桃花闹了个大笑话，脸红彤彤的送走了韩夫人一行人，一个人又躲回房间了。　　　　沈老爹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成了仇，这孩子，害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