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跑到红川街找她,然后带着她任务里的新魂等她,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说他跑去找她就是为了这个新魂,那为什么不直接带到红川街给她,偏要她过来一趟。    屋子里,一高一矮,郁嘉和蒋成对立站着,因为郁嘉的话沉默了几秒,蒋成这才反应过来要干嘛来着。    他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那个女人,她拜托我给她的魂魄化妆,但是她没有钱,她说你会给她付,或者说是她女儿会给他付钱。”    郁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锁魂瓶,“陈春花?”    蒋成:“是不是陈春花我不知道,她自己好像不是说这个名字,大概是嫌这个名字土所改了吧。”他耸了耸肩,眼角微挑,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但是我为鬼化妆是要收报酬的,她化完也没给钱,偏说她女儿会来给,我不知道她女儿在哪,但是我知道你,所以……你得帮她付。”    陈春花的女儿?    资料上不会写她的亲属叫什么是谁,所以郁嘉不会知道她女儿在哪里,更何况她自己欠的钱,凭什么让郁嘉这个鬼差来付,没道理啊。    她摇了摇锁魂瓶,对蒋成说:“你是鬼魂化妆师?你帮她化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不认识,也不知道她女儿在哪,你要钱可以自己去找她女儿,问我要?”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说着,她转身一挥臂试图用灵力将门打开,可那门只是动了动,依旧□□的紧紧关着。    “开门,让我出去。”    “我不。”    向来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郁嘉遇到了同样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蒋成,灵力还没人家厉害,郁嘉只能跟对方干瞪眼,一点办法也没有。    郁嘉:“那你想怎么样?”    蒋成:“我刚刚忘了说,你不认识她……就是那个陈春花,但是我想你应该认识她女儿。”    她女儿?    蒋成说:“袁翠翠。”     袁翠翠?!这个新魂是袁翠翠的妈妈?郁嘉面无表情的脸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一时间手上的锁魂瓶变得冰凉无比。    她记得这个女孩儿,在最危急的时刻被自己的母亲推出去阻挡高大的挖掘机的女孩,尸体明明惨不忍睹,可她见到她时,袁翠翠的鬼魂干净了一点血迹都没有,甚至还被人好好打扮过。    “袁翠翠当初就是遇见了你,所以当时才那么干净?她那时候有钱给你?”她记得当时她的尸体还是警察收的,她妈妈一直尖叫害怕的缩在角落,甚至不敢去看自己女儿的惨状,哪会有人给她烧纸钱。     蒋成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我这个人比较任性,我自己的生意想收钱就收钱不想收也可以分文不收,可收冥币也可收人类的钱币,当初袁翠翠我看她太可爱了,所以才免费给她做,这个……”他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哪里听说我的,非要我给她化,说自己有钱,化完又说她女儿来付,我都收留好几天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对了,袁翠翠呢,这女人说她给她托梦了,说自己还没投胎。”     袁翠翠还没有投胎。     二十年前还没有红川街,郁嘉把她带到地府准备投胎,可是她不愿意,说是要等等,她想等她的母亲,问一问,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却要在最危机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    投胎的名额没变,鬼魂却愈来愈多,地府待不下,袁翠翠当初由郁嘉所收,又迟迟不肯投胎,就干脆跟着在红川街住着。    这一等又是七八年,她还在等。    重点是,鬼魂之间和人一样也有物品或者利益交易,少不了要用冥币,这个袁翠翠早在死的前几年还有人给她烧一点,到后来再没有人给她烧过纸钱,她哪来的钱帮她这个妈妈付给蒋成。     郁嘉沉声说:“袁翠翠的确没有投胎,但是……”她顿了顿,“但是她也不见得有钱给你,这次化妆要多少钱。”    蒋成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    郁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人真黑,简直是黑店黑心老板,只是化个妆而已,这么贵,相当于她一年的工资了。    蒋成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笑了笑,“我刚给忘了说 ,我收钱不但是看人收不收,还看人收多少,这个女人,值这么多的,我从不坑人。”    还不坑,这坑大的快要把这栋别墅都埋进去了。    她诚实的说:“没有。”    蒋成似乎并不意外,哦了一声,开口道:“没有也行,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没钱就留下魂。”    郁嘉面色一沉,本能的退了一步,双脚张开至一个稳当的角度,微微倾身,这是一个准备动手的预备动作。    她要和蒋成打一架。    待在她肩上的小只刚刚被吓个半死,一直没敢再开口,此时见她的动作,立马出声阻止,“这是一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僵尸了,你打不过他的。”    蒋成闻言笑地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无害,“还是你的兔子比较聪明,你得听它的。”    无论听还是不听,她都不会让他拿走陈春花。在地府,如有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恶鬼,鬼差如有能力可以私自处理其鬼,也有嫌麻烦的就交给地狱,当然特殊的需要判其多项复杂罪名的鬼魂必须要交给阎王另作他说。    在养小只以前,郁嘉都是直接扔给地狱,后来是直接喂小只。    可是,除罪名简单粗暴的恶鬼以外,所有的鬼魂在地府都有记录,鬼差不得随意处置,按规定交于地府一并处理,可以投胎的投胎,不可以的有什么处罚也是地府说了算。很明显,陈春花并不属于恶鬼一类,那就不得随意交给别人处理。    蒋成显然是知道不少地府的规矩,此话一出,明摆了是有敌意的。    郁嘉并不想跟他讲理,手指一点点摩擦着腰间的匣子,随时准备动手,打不过就打不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谁料,蒋成突然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我并没有想跟你打架的意思,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动手,语言交流有障碍吗?不能好好说话吗?”    “砰”的一声,不远处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倒在地上,碎成了渣渣,郁嘉顶着蒋成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对他说,“你才有语言交流障碍。”     嘿,小姑娘自尊心还挺强。    “好好好,你没有,怪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蒋成面上笑眯眯,心里MMP,万分心疼不记得哪个古墓里辛辛苦苦搬回来的大花瓶,“不给钱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也不缺钱,但是陈春花的这一份你必须得给,如果真的没有钱,也可以用别的来还。”    郁嘉板着脸盯着他,等他的下文。    “说来说去,我还是想找回我的灯。”折腾了好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二十年前,你肩膀上这只兔子从我这里偷走了它,但是后来无意中弄丢了,我一路追过来,也是在这里失去了灯的踪迹,这么多年我一直住在这里也是想找回那灯,虽然有些刻舟求剑的味道,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找了很多种办法,最后除了得出那灯不是被这只兔子吃了才不见以外,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摆出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倾身靠近郁嘉,“毕竟你不是普通人。”    郁嘉面无表情的抨击他的话,“我不是人。”  蒋成:“……”    “你不是普通的鬼差。”他改口道:“我想到当初是我再给袁翠翠化妆的时候兔子偷走了我的灯,后来我一路追到这里,是你出现以后,那灯才无故消失的。”    郁嘉被他看得发毛,警惕的说:“我可没拿你的灯。”    “我没说你拿了我的灯。”他上下打量郁嘉,很不礼貌的肆无忌惮的看她,缓缓说道:“但也许是我的灯跟着你。”    这就更荒谬了,二十年过去了,有东西跟着她她怎么不知道,这家伙摆明了找事儿。    一盏会跟着别人的灯,恐怕也不是他的灯。    郁嘉被他那散发着比地府鬼君都要诡异恐怖的眼神看得心神一慌,强行忍住把小只扔出去的冲动,抬手居然掴了他一巴掌。    打完呆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想到在对方放肆的眼神下也能出于女孩子的心理给对方来这么一下,打完她就后悔了,论实力她光看开门就已经看出悬殊了,她居然还做这么摆明了要惹怒对方的事情。    郁嘉举着自己刚打完热乎乎的爪子,结结巴巴的说:“我……你……亏你还建城堡当王子呢,不知道那样看女生是不对的吗?”    蒋成大概也没想到郁嘉看似淡定,目空一切的模样,也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在一边心急如焚的小只坐在郁嘉的肩膀使劲的拍她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大喊,“愣着干嘛,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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