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钦宇飞想到昨晚的情景，本不明显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喜欢独孤誓，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么多年，他隐忍着，克制着自己的这份爱。原本以为，他们两人最终会走到一起，可独孤誓要娶的却别人。 于是，那份被克制已久的心动又重新在他的心里变得强烈，指使着他去靠近，去追寻。 半夜去河里捞花灯，却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想去安慰她，却又轻易被她的话语给中伤；想送她早已做好的玉笛，却又找不出送礼的理由。 看着她受伤，他难过，心痛，只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保护她。可是，他再多的努力也许都是徒劳。 胥钦诺喜欢的人不是他。 他曾经还伤害过她。 喜欢一个人，强求不来。 “话说回来，你们这一路上还顺利吗？” 涂钦宇飞点头：“倒是来了几波人，像似在试探我们。后面见没有机会下手，便也没有行动了。” “锦心入宫后的事情你知道吗？” “宫里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跟在三娘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希望皇后能保她周全，否则便是我的罪过了。” “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能找到她。进宫作证，也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胥钦诺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总是介怀。她若是不答应去找，锦心此时可能依旧在那山林里过悠闲的日子。若是真有其他人找到了，锦心是生是死，那也不关她的事。 “上次你在信中邀我见面，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现在倒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胥钦诺心内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自从上次涂钦宇飞突如其来的表白之后，她便很怕再提起这个话题。 “我送你吧。” 两人一齐走至门口，胥钦诺牵了马，向着涂钦宇飞点点头示意告辞。涂钦宇飞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离去，终于还是忍不住，骑着马追上去。 清晨的早市，也挤满了人。小贩们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刚开张的店铺伙计正在清扫；临街的点心铺子飘出一阵阵香味。 涂钦宇飞从后面追上，将一包点心递给胥钦诺。两人骑着马，边走边将点心放进嘴里。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城外的河边。 九年前，胥钦诺连续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她的兄长回来。从那时起，她便再没有来过了。 天空阴沉着，那些乌云好像下一刻就要压下来。河岸两旁的树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 牵着马，涂钦宇飞与胥钦诺并肩走在河岸上。耳边是河水流动的声音。 “也许，我现在说这些话，你不会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年，我并没有要娶她的意思。我父亲想要拿到三色坊，才要我跟苏家结亲。我的本意是在成亲那日我不出现，这亲就结不成。可惜，苏姑娘却等不及做了那样的决定。” 涂钦宇飞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苏家派来追的人，我替他们挡了些时辰。可是没想到他们本上了船走了，为了救人又折回来。你兄长受伤落水，等我到时，已经太晚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确实尽了我所有的努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不喜欢她，更不想变成我喜欢的人心里的一根刺。我只是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办法，我太没用。但，你知道吗？当你拿着剑来找我报仇的时候，倒是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涂钦宇飞说这些话时，相较之前的每一次都显得轻松。胥钦诺也静静地听着，不再逃避。他们是并不适合做倾听对方心意的人，但现在，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里，两人的心似乎都不再那么冰凉了。 一丝清风，将云吹散了一些。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呢？”涂钦宇飞目光灼灼，盯着胥钦诺的脸，他想知道答案。不管会与不会，他只是想听到答案了，才会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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