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

蓝沫这边听完青城所说的话，也是十分惊诧：“所以，皇上是铁定会拿我去换那个俞夫人的？”　　“对，自从俞夫人失踪后，皇上就一直派人在寻找，他更是没有再真正爱过哪个女子，纵然是太子爷的母妃，也只是因为生了太子爷才得到了宠幸。”青城十分肯定地点头道。　　“那个俞夫人怎么失踪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尹国？”刚刚青城也只是告诉她那个俞夫人是湛炎最爱的女人，至于她失踪的原因却未提及。　　“这个得从十几年前说起，俞夫人实为原礼部尚书大人裴风之女，名唤裴雪衣，美貌与才华是名动莫城，可裴大人早早就帮他的爱女定了一门亲，一到适婚年岁就将雪衣嫁了过去，其夫为翰林院学士俞良士，故人唤雪衣“俞夫人”。要不是后来的事，他们也算是人们艳羡的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了。”青城将所知的慢慢说来。　　“你的意思她不是皇上的妃子？”蓝沫原以为“俞夫人”中的“夫人”是嫔妃封号呢，原来根本就不是湛炎的妃子啊。　　“嗯。听我细说，后来有次宫里摆宴，俞夫人随夫到皇宫赴宴。皇上与她初次见面，那是相见恨晚才能形容他们那时的心情吧，自此两人相爱相守，终致流言满天飞，俞良士不堪其辱，选择辞官回乡，俞夫人随夫回乡，却在回乡途中失踪，从此销声匿迹。”青城讲完长长呼了一口气，之前听闻这个事的时候，她对俞夫人只能说是又厌恶又同情，现在想想，同情是更多的。　　“然后十几年后，她又出现在了尹国，这个可信吗？”蓝沫有点怀疑此事的真假。　　“应该不假，是南靖派使臣来罗国送达此消息的，如果是假消息，他没必要大费周章，毕竟真要换人，也该验证真假不是？只是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俞夫人的。”青城也觉蹊跷，但是南靖找到了俞夫人这是真的。　　“所以我必死无疑了。”蓝沫小声道。　　“安心，太子爷会想办法的。既然他选择替你去皇宫，应该有几分把握。”青城解释道，如果没把握，湛澈应是连出手都不打算吧。　　皇宫里，湛澈与湛炎周旋了有一个时辰，实在无法说服湛炎的湛澈最后无奈劝说道：“父皇，纵然您打算换人，是否该派人去尹国核实下真假俞夫人呢？万一这是南靖设的骗局呢？那我国岂不是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湛炎知道湛澈不会放弃，于是道：“自然，只是人选朕还在考虑中，毕竟见过俞夫人的人在莫城应该不多了。”原因自然是出了此等丑事，裴家和俞家怎可能再在莫城待下去。　　湛澈闻言暗喜，自然地接话道：“儿臣知道一个最佳人选。”　　“谁？”湛炎问道，他只知湛澈无法说服自己，转而想竭力证明俞夫人为假，才主动推荐合适人选，所以湛炎倒也不介意湛澈推荐人选，可作为父亲的他竟不懂湛澈真正的心思。　　“宋青衣。”三个字掷地有声。　　“为何是他？”湛炎知晓两人同在上通城待过，可一个从没见过俞夫人的人，湛澈是何以推荐他呢？　　“父皇有所不知，宋青衣的母亲元氏是俞夫人的表姐，两人从小关系甚密，安排宋青衣送他母亲去尹国见见俞夫人，不就知道真假了。宋青衣常年驻守上通城，更曾几次潜入尹国，对尹国相当了解。”这些，要不是宋青衣主动告诉他，他又怎么可能知晓。　　听湛澈这么一说，湛炎也觉得宋青衣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当日就给宋青衣下了旨，要他两日后出发送其母亲元氏前往尹国辨认俞夫人。　　当天，蓝沫见湛澈从皇宫回来后什么都没说，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日子又开始了风平浪静。 　　宋青衣出发前夕被湛澈唤到了太子府。宋青城这次倒是主动把这事告知了蓝沫，不为别的，只为她哥哥，她哥人前总是一副疏远蓝沫的样子，可背地里都在偷偷帮她，虽然一开始也是湛澈招他入府汇报上通城的事，可宋青衣却借机巧妙地将俞夫人的事透入给了湛澈，后又状式无意地提起自己跟俞夫人的渊源，才有如今赴尹国的事。所以不能让她哥白干啊，至少得让当事人知道他的付出。　　“你哥又来了？我放你假，你去见他呗。”蓝沫以为青城是要她放她一会儿假。　　“我哥明天要出发去尹国了，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回来。”见蓝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宋青城居然有点急了。　　“那你更得去见见他了，去吧。”蓝沫是真不知道青城的用意。　　“我跟他约了在后院秋千处见，随你去不去。”说完，宋青城一溜烟走人了。　　蓝沫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青城的意思好像是让她去见宋青衣。蓝沫自己也忘了宋青城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自己有敌意的，更不像之前提到她哥都是讳莫如深。　　虽然犹豫了下，蓝沫还是收拾了点值钱物去后院，果然宋青衣一人站在秋千边等候着。蓝沫轻咳了声出现在宋青衣眼前。只见宋青衣微皱了下眉，借着月光，蓝沫都能看到他脸上微微的变化。　　蓝沫顿觉来气，这人是有多讨厌自己，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搞了半天宋青衣还真是挺厌恶自己的，是怕沾上自己这块狗皮膏药，扯不下来吧。　　“青城呢？”宋青衣劈头就问，明明是青城约了他在这。　　“她让我来的，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拜托你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给我存着。我出去后好生活。”说得好像自己现在在蹲监狱一样，蓝沫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宋青衣。　　宋青衣接过手帕，打开就看到一块玉、一粒大珍珠，看了眼二话没说包好放入衣服里，然后淡淡说道：“好，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　　蓝沫“嗯”了声，没再多言。就在宋青衣走出五步远时，蓝沫见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几乎听不到掉落的声音，宋青衣竟未发觉。　　“宋青衣，你掉东西了。”蓝沫走近把东西捡起来，原来是一封信，上面写着“俞夫人亲启”。　　一向淡定的宋青衣见此，居然有些慌，上来就一把夺过信件，强装镇定道：“皇上让我带给俞夫人的信，幸亏没丢，多谢南——你。”　　在“陌”字未出口前，宋青衣改了称呼。　　蓝沫说不出何感受，总觉得宋青衣有点怪，她有听说宋青衣是去尹国辨认俞夫人，可今晚的宋青衣似乎少了平时的沉稳，多了一丝不淡定。于是她出自真心地对他说：“去尹国，路上小心。”　　宋青衣带着自己的母亲元氏出发了，他这一走，成了所有人的等待。虽然不知道那个俞夫人是不是真的，但是她有种预感，那个俞夫人是假的或者即使她是真的，似乎也回不来了，因为湛澈表现出来的是过于自信从容。　　蓝沫也一直记得湛澈不久前说在物色与自己长得像的人，原以为这个世界除了真正的南陌以外应该是没有哪个人会与自己相像了，然后当湛澈把人带到她面前时，蓝沫是惊呆了眼。　　那夜风雨交加，可湛澈是迫不及待地带着人来到了青藤院，因为他在看到那个男孩时，被他的脸给震住了，湛澈从来不相信世界上除了双生儿外，会有长得如此像的两个人。　　蓝沫见湛澈冒雨急匆匆到访，很是不理解，看到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不禁问道：“太子爷这么晚来访，是有事？”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湛澈说完看了眼旁边的男子。那名男子摘掉斗篷的帽子，慢慢抬起脸，露出一张柔美的脸，那张脸蓝沫再熟悉不过，简直是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他是？”蓝沫惊讶地问道，眼前这男孩长得跟自己真像，也差不多16、7岁的样子，个不算太高，但也高出自己半个头这里。　　“见过南陌太子。”男孩开口道，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他的语气，但是当他抬头看蓝沫时，亦是一脸惊诧，不过由于身份低位，他那表情变化也是一闪而过。　　蓝沫捂着嘴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湛澈居然带了个“克隆人”给她。　　“他是你的替身，我之前说过的，帮你物色容貌相近之人。”湛澈说话的语气是愉悦的，看得出他对这个替身很满意。　　“岂止是相近，我爸妈都不一定认出来哪个是我。”蓝沫小声嘀咕着。　　“怎么认不出？你的脸比他圆润些，也白皙很多，而且脸上表情丰富。”湛澈笑道，是的，如果他们两人现在穿扮得一模一样，他也能一眼认出“他”，那是长期相处下来的自然产生的默契，就如同元宵那晚蓝沫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一样。　　“太子爷您好好养一段时间，他也会变白皙圆润的。”蓝沫笑道：“那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下岗了，呃，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可以自由了？”　　“自由？我只说给你替身，我什么时候讲过给你自由？”湛澈收紧脸上的笑，又换上一副冷脸。　　“没有，没有，不敢奢望。”蓝沫失落道，心想你还不如什么都不给，给冒牌货找替身，要知道真相，你不得气死？　　“银镜，你先带他找个住处养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湛澈吩咐银镜，银镜带着那个男孩走了。　　蓝沫见银镜他们都走了，湛澈怎么还待着，于是问道：“太子爷还有事？”　　“等雨停再走。”湛澈完全真心话，他讨厌下雨，之所以会冒雨来青藤院，完全是被惊喜给冲昏了头。　　蓝沫却急着想赶他走：“我这伞多的是，借你一把。”　　“借？你似乎忘了这个府邸的东西，全都是我的。你倒是试试能借我什么东西，除了你自己，你什么都借不起。”湛澈不知怎么被一个“借”字刺痛了，或者是因为“南陌”急着赶他走让他生气了，然后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伤人的话。　　蓝沫听完，怒从心起，倍感受打击，他这话什么意思，好像她在这里白吃白喝了他一样，又不是她想来的，明明是被他抓来的，现在又开始笑话她什么都没有，蓝沫心底直抓狂，却一言未发。　　湛澈见“他”那样，陡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可要不是“他”赶他走，他也不至于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心下懊悔，湛澈看了眼门外的大雨，又看看蓝沫，拿起伞走入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