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  江南古来富庶,稻肥鱼美,风光秀丽。魏国雄踞江南已有200年,孝帝乃魏国第十位皇帝。周边有齐、楚、燕等国家,渐渐强大。国与国之间美女外交并不是新鲜事。魏国近几年内忧外患,孝公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红衣坐在轿子上,橙光随侍左右,一路随着车队来到魏国首都麦城。  经过市集的时候,场面热闹非常,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竞相驻足,看着吴国美女车队经过,红衣轻轻的拉开帘子,往外面偷瞧,好一片繁华之色。  200多年前,好像魏国都还没建国呢。红衣心想。  橙光则是正大光明的盯着路上的人、马,都是那么那么新鲜。  橙光慢慢的从几日前蕉叶寺那晚的恐怖经历中平复。献美人?取镇魂珠?三十年为限在魏国走一遭?小蛇妖心想,不会太难吧,不就是勾引一个男人外加取一颗珠子吗?这可是狐狸精的拿手好戏。  但是这俩人根本不明白,这一段人间奇遇,最后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君合宫。  孝公从奏折中抬起头,端了桌上的茶水轻饮一口。“好茶。”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堂下跪着的文官之首陈良说:“巍水一战大败齐兵,国境向前整整推进了50里,待张胜回朝,寡人要好好奖赏他。”  “君上英明。”陈良磕头称颂:“君上一统六国指日可待。”  “只可惜,北狄经常犯我边疆,着实让寡人头痛。”他对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官员说:“你们可有良策?”  席间的官员一言不发,即便有一两个胆大的说了几句,他听的也不甚满意,孝公有些恼,说“退下吧。”  官员们鱼贯而出,顷刻便散的干干净净。  孝公整了整衣冠:“备撵,寡人要去嘉陵宫。”  步辇晃晃悠悠,过了好一会,到了皇后李氏所在的宫殿,门口守门的宫女欲通传,孝公挥了挥手,将她遣下。寝殿里燃着香,是茉莉淡淡的味道,李氏抚着袖子安静的在书桌前抄经。见孝公到来,忙行礼:“君上怎么不臣妾准备一下,好出门相迎?”  “你我夫妻多年,这些繁文缛节不如免了。”孝公笑道:“你这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  夸了李氏几句,李氏便道:“君上,臣妾听闻吴国送来的美人红衣甚美。”  孝公皱了皱眉,才想起前阵子是有这么回事。  李氏继续说:“这人都到宫中半月有余,君上不去见上一见,与理不合。”  孝公抚须道:“寡人知道了,过些时日吧。”  待到孝公前脚刚离开殿门,红衣和橙光就被李皇后叫到寝殿来。李皇后放下手中的经书,看到这二人模样,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红衣一身红色的装束,垂眸之时媚眼含羞,顾盼之际又神采飞扬,美的像朵艳丽的带刺玫瑰。但让李皇后如鲠在刺的却是这叫橙光的小侍女,因为年岁还小,怯怯的,但李氏何等眼尖,君上喜美女,魏国宫中不乏丽姝,但君上尚克制,雨露均沾,可这橙光,真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倾城之色,眉若远黛,杏眼含春,肌肤胜雪,纤纤腰身如若美女蛇一般无骨,站在红衣身边,一怒放一敛眉,这吴国国君闵济打的一手好美人牌啊。  “见了皇后娘娘还不下跪行礼?”贴身内侍丁明轻声呵斥一声,“没规矩。”  红衣急忙跪下,拉了橙光一起跪下叩首,“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起来吧。“李皇后喝了口茶:“你刚进宫,多有不便,本宫让何麽麽把这宫里的规矩与你们说说。”  红衣笑着答谢。又拉了几句家常,李皇后表现出了一个皇后优雅、雍容的气度,又赐了许多吃的用的穿的给这位新来的美人,还赐了一对价值连城的玉镯子给红衣带上。贴身的宫女弄莲道:“娘娘为什么对这红衣这么好?”  “因为这张脸长的够好。”李皇后看着她俩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对弄莲吩咐道:“传我的意思,让何麽麽给她们讲讲宫里的规矩。”过了一会,又顿了顿,朝丁明吩咐:“明天让安排新来的美人给君上侍寝。”  弄莲又问:“娘娘,君上不是说过两天吗?”  “君上说过几天就真过几天?”李皇后“砰”的一声合拢经书,冷笑道:“这安排美人侍寝的事情还要让君上亲自说出口?那要我们有何用?”  “是。” 弄莲往后退了一步,不做声了。  一会儿,李皇后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笑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我们做臣妾的,给君上打点好一切就行了。宫里头来来往往这么多佳人,去年得宠的今年君上已经叫不出她名字了。宠与不宠又如何?你说是吗?”  弄连忙应了一声“是。”  “佑儿在哪?跟夫子读书吗?”  “是的。娘娘要去瞧瞧殿下吗?“  ”恩,迟些吧。离夫子放学还有一些时辰,让他晚上陪本宫吃饭吧。”  “是。”    红衣被封了个贵人,被安置在泽瑜院。这是一处别致的小院落,前面有一个池塘,后院有一个小山坡,真是一处风水宝地。现在的时节正值初夏,满池的荷叶,一个个像是硕大的圆盘,荷花结出花骨朵。每当傍晚暮色降临,夏天微风缓缓吹过,荷叶便会不停点头,蛙声阵阵,好一片江南荷塘月色美景。  泽瑜院给配了两个宫女两个内侍,洗衣做饭扫地叠被都有人做了。就没橙光什么事情了。她便每日鸡未鸣叫就去后院,置了一块空地打坐,顺着晨曦吞云吐雾的。  “你打算修成神仙?”红衣觑了她一眼。  “如果能修成神仙,比现在会好很多吧。“  “哈哈,小蛇妖,你口气真大。”  “这人界也是无趣。”橙光打了几天坐以后,便无聊的想回青坞山。  “想回去?没得到那珠子之前你哪里都去不了。“红衣恨恨的说。  橙光想起那夜,打了个冷战,也闭嘴了。  红衣因着何嬷嬷的教诲,要像个贵人的样子,要端着,不能任意妄为,她便一直在寝殿呆着,无趣归无趣,却也无它法。她吩咐了橙光,把这宫内的门道给摸摸熟。不过看了看小蛇妖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长叹一声。  果不其然,没几日,李皇后便安排君上召了红衣侍寝。白日里宫女帮红衣梳妆打扮的时候,橙光在一旁端胭脂递耳坠问:“红衣,侍寝是怎么回事?”  红衣在心里又长叹一声,想了想,寻了个委婉的说法,“服侍君上安睡啊。”  “君上这么大的人了,晚上睡觉还要人陪啊?”  ”君上晚上一个人会寂寞,所以要服侍好啊。“  ”侍寝了就能勾引到君上?“  “瞎说什么!”  一旁的宫女玉儿噗哧笑出声。  红衣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样子,说道:“橙光,你且退下。这边让玉儿来便好。”  橙光便出门自己找乐子,待到夜里觉得肚子饿回来的时候,瞧见寝殿里灯火忽明忽灭,泽瑜院的纸墙挡不住小蛇妖灵光的眼睛,殿内的人影交缠着,忽上忽下扑腾的像两条蛇在打架,红衣垂散了一头的秀发,阴影如瀑布般的洒落在窗台上。橙光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拍了拍胸脯,转了个弯,要到厨房找点水喝。在走廊上匆匆拐角,却跟迎面而来的何嬷嬷撞了个满怀,嬷嬷手中的盛酒的玉器“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摔碎了。  何嬷嬷像一堵山一样矗立在橙光跟前,背着光,面色忽明忽暗:“这是君上最喜欢的琉璃酒盏,竟然被你打碎了!好个没规矩的丫头,拖出去!”  一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内侍捂着橙光的嘴巴,橙光挣扎着想要叫喊,可是呜呜的无法发声,别院里面,俩个小内侍压着橙光跪在地上,藤条一下下的打在她的背上、屁股上,一会儿便已血迹斑斑。橙光感到锥心的痛,又无法呼喊出声,想要念个咒挣脱,发现自己的法术被封印了。凡人真的好脆弱。她晕了过去了。     醒来之时,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且有一股难闻的霉味。橙光又渴又饿,夏天的衣裙贴着汗水与血水,火辣辣的,“啊,疼。”她呜呼一声:”这是哪里?   没有人应她。  她勉强坐起身来,靠着墙壁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屋子里面渐有光芒投入,她看着身边旁边有声响,竖起耳朵,环顾四周。  ”啊。“她轻呼一声,“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这……这是哪里?”  “魏宫地牢。”那声音阴森森的。  有月光照进屋里。橙光顺着月色,看见离她三人远的地方,坐着一个黑发披散胡须满脸的男人,衣服已然破烂的不成样子。  “我打碎了一个酒瓶,被何嬷嬷关到这里。”她拢拢手臂,没有法术护体,这地方好冷。  ”哼。“那男人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是个很珍贵的瓶子。”  “那你是谁?”  那男人不做声了。  橙光追问了两句。他还是不理她。  橙光觉得胆子大了一点,虽然这是地牢,黑漆漆的,但是旁边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她忽然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喂,我叫橙光。橙子的橙,光芒的光。”她忍着痛,絮絮叨叨的:“吴国国君将我家小姐红衣赠给君上为妃,我随我家小姐一道来的,哎,小姐不见我,会担心我的啊。“  ”地牢?你犯了什么罪?他们会杀了你吗? ”  “我老家在青坞山,青坞山是哪里你知道吗?在很远很远的北边,那里可美了。春天山上有很多很多桃花,夏天能结出很多桃子,我可以满山的玩,谁也管不了我。可这是哪里啊!我要回家。我不要来这个鬼地方。呜呜……“她说着说着,眼泪把吧哒吧哒的掉下来。  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狱卒送了饭进来。重重的放在地上。“吃饭了!“门复又关上。  橙光发现自己又饿又渴又直不起身,只能爬了过去。用手抓了一口饭,混着咸咸的眼泪尝了一口,呸呸呸。  “难吃也得吃。不然你就等着饿死。”那男人又说了一句,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眼前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吃了,一点不留。  月亮慢慢的下山了。这一夜过的及其漫长,橙光将自己慢慢挪着挪着,好离着他近一点。  天亮了,阳光透进屋里。  那狱卒又送了饭过来。门一开,照样把饭往地上一扔,就转身出门了。今天这狱友却好像没胃口一样,不吃饭,只等着阴恻的眼睛看着墙角。橙光用手指戳了戳他,”喂,你还好吗?“  “离我远点。“  橙光收回手,这个人好烫啊,就好象一块烧熟的铁,蒸腾着周围的一切都要变成水蒸气。忽然,他跳了起来,往墙上撞去,橙光连忙拉住他,但一转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胡子拉扎的脸上,橙光一惊,那男人已经一口咬住她的喉咙,她吃痛,脖子上有液体渗出,橙光用尽力气推搡着她,“救命!”可是男人不依不饶,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他就像个吸血鬼,贴着她的脖子不停的咬着,仿佛就像沙漠孤独的旅客喝到了绿洲里的甘泉,他紧紧的抱着橙光,但也仅限于此。  我是一条被架在铜管上烤的蛇,撒点辣椒粉串一串就可以上桌了。橙光透不过气,却也实在无力与他抗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人喘气声终于恢复了正常。  “咳咳!”橙光呼到新鲜空气的那刻,地牢腐烂发霉的味道都如兰花。她挣扎着躲的远远的。  眼里的血红渐渐退去,那男子低低吐出两字:“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橙光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你,你到底是谁?”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人,不会有一个人的体温几乎把她的皮肤烧焦且力气大的能把一只蛇妖差点生生腰斩。  他又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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