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41、　　[世界]陆离：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约战像是蹦上了高空的二踢脚，在全服人头顶上炸了个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世界]玛丽不要苏：大佬打架求观战啊！求不要开私房啊！　　[世界]不重要的路人甲：这一回是不是真打啊？我记得上次碰上的时候九州直接认输了。　　[世界]章鱼丸子：就是，上次浪费人家好多表情，还有我的小板凳和瓜子！　　[世界]神说要有光：在哪儿打啊？　　[世界]不会说谎：比武场比武场！无忌建房了，门牌号1829。　　[世界]咸蛋超人：感谢指路小天使。　　[世界]富士山下：我靠人这么多，挤进来都费劲，卡死我了。　　比武场1829，观战人数激增，连祁悦都卡了好一会儿才切进了画面。也难怪大家有兴趣，主要是因为这两个人对上很难得。　　从立场上来看，剑动九州和雁南飞是敌对关系；从个人综合实力排名来看，陆离排第三，无忌排第四；从门派排名来看，陆离是第一九幽，无忌是头号唐门；从论坛上的投票来看，“全服最想挑战的对象”陆离和无忌分列一二名。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一次都没有真正的交过手。　　难得面对面碰上了两回，都是团体作战。第一次根本没打无忌那方就干脆地认输了，第二次是帮派间的对战，打到一半雁南飞撤退了，无趣得很。　　善用暗器的唐门和精于暗杀九幽，一样是脆皮高攻拼爆发力和操作技巧的角色，到底谁更厉害？这个悬念一直摇摇晃晃地在众人脑门上悬了好久。要是出个“最想看谁打架”的投票，估计不少人都得提名这一对。　　比武场里两人遥遥相对。　　无忌一身暗蓝色的衣衫，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大片胸膛，长发丝丝缕缕地垂着，带着唐门特有不羁和狂傲。右手金色护腕上雕刻着狴犴，口中透出短箭狰狞的冷光。　　陆离白衣胜雪，负手而立，手中那柄匕首变化的折扇一摇三摆，扇面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杀”字，铁画银钩，满纸煞气。　　[对战]无忌：属性调整？　　[对战]陆离：随意。　　[对战]无忌：相差不大，就这么打吧。　　鼓声雷动，两人缓步走向场地中央，同时抱拳行礼，拉开了战幕。　　只见陆离足尖一点，迎面向着无忌扑过去，而无忌身形同时向后跃起，扬手横撒出一把毒针。陆离那一扑不过是个虚招，只一跃便落了地，就地往右侧一滚，袖中飞出一道小箭。无忌的护腕上徒然起了变化，变作一把精巧的□□，狴犴张口仿若无声地咆哮，一条细细的红色光线对准了陆离便是三发连射。而那道白色身影一晃就失去了踪迹，三只金箭失去了目标，射了个空。　　九幽一旦近身，杀伤力巨大。无忌当然清楚这一点，带着护腕的右手一甩，甩出了五把柳叶大小的利刃。这些小刀都通过一根细细的银线连在他的指环上，一个指头操控一把，围绕着他的身体不断翻飞，以此来防止九幽的背袭。使用这个技能需要持续吟唱，无法随意移动。忽而他背后掀起了一阵杀意，扇形区域里土石纷飞，将指刀吹得七零八落。　　“青锋……”祁悦喃喃道。九幽唯一的群攻技能，陆离教过她怎么用。　　只见陆离在飞扬的沙尘中飞身上前，手中的折扇早已化作锋利的冷刃直刺而下，快得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无忌反应更快，顷刻间已然蹂身调转了方向迎向他，右手当胸一横，护腕与匕首相撞发出碎金裂石之声。五把指刀狠狠往前飞插。电光火石之间，陆离飞快变招，匕首往上一挑，整个人腾空后翻，拉开了距离。　　瞬息万变的局势让旁观者们目不暇接，连打字讨论都忘了，纷纷聚精会神地瞪圆了眼睛。　　场内一片寂静，只有陆离和无忌兵刀相见的声效，一声声在耳畔震响。祁悦早就关掉了光效显示，这样能更清晰地看见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作为擅长中远程攻击的唐门，无忌不断试图拉开距离。而善于近战背袭的陆离则用各种方式尝试着打破壁垒。两人虽然交过手，却对彼此的路数很熟悉，攻守转换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　　无忌的□□接连射出，陆离像一只灵巧的蛇左右躲闪，若即若离地维持着一定的距离，等待着技能间隙才显露出森森的毒牙，迅速贴近搏杀。　　高手相搏，拼得是算计和应变。他们不仅能计算出对方的技能时长，从而预料到对方下一击排布，还必须快速地作出应对，选定自己的攻击方式。　　而高手观战，则看得是策略和操作。祁悦对陆离的技法和态度十分熟悉，平常他动手的时候总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散漫，即便是和千帆尽、红烧鸡翅膀这样的高手对决，也是从容而淡定的。而此刻却完全不同。他的每一个指令和动作都谨慎又凌厉，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种近乎紧绷的认真。　　因为对手是无忌。又或者说他清楚无忌真正的实力。　　看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心血来潮的比试，没有赌注，不谈胜负，而两人都拼尽了全力，因为他们在心里对彼此保有尊重。　　十五分钟过去了，场上几番身形交错，白热化的战斗已经近尾声。两人的血量见底却依旧维持着相同的水平。无忌躲过了九幽的“刺骨”，右手腕上的护腕形状再变，狴犴口中吐出一把绿光幽幽的短刃，朝着靠近的陆离喉头划过去。陆离错了一步，手中银光暴涨，直刺向他心口。　　两人都中了对方的必杀技，血条告罄，同时栽倒在地。　　[观战]樱桃肉丸子：我的妈，太紧张了……　　[观战]破云：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观战]青空湛蓝：谁赢了？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陆离获胜的字样。　　无忌的技能属于毒杀，攻击力稍弱了一些。虽然陆离也死了，但他的血条是在稍后的一瞬间在中毒效果中耗完的。“真的很严格”的系统大爷计算出了那毫厘之间的微小差距，判定陆离为胜。　　两大高手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对战]无忌：和你打实在太累了，手酸。　　[对战]陆离：下次你躺着别动就不酸了。　　[对战]无忌：我躺着不动怕你太累。　　[对战]陆离：滚蛋。　　[对战]无忌：你赢了，我输了，今天日子也挺好的，不如结个盟吧。　　陆离楞了一下，所有观战的人也都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　　剑动九州要和雁南归结盟？　　雁南归不是和醉梦庭一边的吗？　　祁悦却明白了无忌的意思。剑动九州从第一大帮的位置上跌落，坐上去的是醉梦庭。陆离将雁南归为子杀入棋局阻断了剑动九州称霸，自然也不会坐视醉梦庭独大。雁南归羽翼渐丰，三足鼎立态势渐成，若要制衡，就需要联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无忌的话是一个信号，告诉所有人雁南归和剑动九州之间也有合作的可能。一方面是安抚自己人心不定的帮派，一方面是告诫醉梦庭不要得意忘形。　　这样的心思陆离当然也想得明白，所以他并不当场回复，而是打上了一个活扣。　　[对战]陆离：我回去问问帮主的意见。　　[对战]无忌：好。　　一场风起云涌的大战结束之后，三个帮派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时蛰伏，保持平和。祁悦感觉野外都平静了许多，恶意袭击的人变少了，漫山遍野都是忙着采集、挖矿和寻宝的玩家，世界频道上骂娘的也不见了，都是求组团和卖东西的消息。　　最近祁悦每天早晨到公司都能收到一束花，十支左右，新鲜而且搭配得漂亮。由花店直接送到前台，上面的小卡片上写着“小七收”的字样，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祁悦发微信给他。　　七月：你送的花？　　陆离：不喜欢？　　七月：很漂亮，太破费了。　　陆离：祁小姐，我的心都藏在花里一起送给你了，你却只心疼钱。　　句尾那个委屈的表情让祁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天准点送来的花让前台小妹羡慕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说：“悦姐你男朋友好浪漫啊。”　　祁悦笑一笑接了过来，插在宝蓝色的玻璃花瓶里。　　周五的下午下又起了雨，寒风吹着冷雨打在窗户上，模糊了城市的样子。　　祁悦和部门同事一道下班，一出电梯就在大厅里看见了陆离。颀长挺拔的个子，脖子上挂了一圈格纹围巾，一手手插在黑色长大衣的口袋里，一手冲她摇了摇。　　她楞了一下，朝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你问的是表面原因还是深层原因？”他愉悦地看着她。　　祁悦脑壳疼：“……表面原因是什么？”　　“因为今天天气不好，所以来接你下班。”　　“深层的呢？”　　他抬手抽下自己的围巾裹在她脖颈上，一双眼睛黑的发亮：“因为我在追你啊，没感觉出来吗？”